浴室水声哗哗。
虞初窈洗澡的时候，开始认真反省：迟宴这个人，真的不能让他吃醋。
因为即便不走到最后一步，他依旧有各种方式，可以让她这艘毫无航行经验的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丢掉半条命。
就像刚才，她觉得自己好像死过一遭。
到头来，他抽身而退，却只为逼出她嘴里那一句：“只给你摘。”
她耳根发红，恨恨地洗完澡，裹着睡袍走出浴室，而已经在另一个浴室洗完澡的男人，此刻却神清气爽地靠坐在床头，一副自己就是这卧室男主人的样子。
虞初窈走过去，被他扯进怀里。
她懒得挣扎，也没什么力气挣扎了，索性破罐破摔，躺在他怀里准备小睡一会儿。
迟宴见她这样子，忍不住笑：“这样就累了？那以后可怎么办。”
虞初窈在被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她不是身体累，明明就是心累。
迟宴顺着她背后的头发，见她像是真的要睡，便也没再说话。
但她并没有如愿，因为还没睡着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虞初窈迷迷糊糊地将一旁手机捞了过来。
见是许愿打来的，她索性就开了免提。
许愿支支吾吾地说：“窈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呀。”
“你拍过吻戏吗？”
虞初窈轻咳了一声，本能地看向迟宴，而后果断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刚才导演问我，能不能和男三号加一场吻戏，但是……”许愿听着很是纠结，“你也知道，我喜欢沈斯遇的，我不太想……”
“你和沈斯遇说过吗？”
许愿回答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有，我……这要和他说吗？”
“你不是想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意思吗？这不正好是个机会。”
“有道理哦。”许愿沉默了一会儿，不甚确定，“那我现在给他发消息？”
虞初窈应了一声，又和许愿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等放下手机，她发现迟宴正静静看着她，目光深沉。
她疑惑问：“怎么了？”
迟宴：“有必要撮合他俩？”
虞初窈明白，这是暗戳戳又吃醋了，连带着都不想让曾经的情敌成为妹夫。
她撑着下巴，朝他轻挑眉梢：“你想想，沈斯遇要是将来喊你一声哥，你觉得爽不？”
迟宴：“……”
好像也是。
-
那头，许愿挂了电话后，便对着和沈斯遇的聊天界面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事情是这样的。
她出演的女三号，虽然有感情线，但原剧本中并没有吻戏。
然而导演临时兴起，觉得在俩人确定关系的时候，应该要加一段。
于是便决定把拥抱的戏份改成吻戏，虽然考虑到是许愿的荧幕初吻，导演说蜻蜓淡水就可以，但许愿还是很纠结。
原因就在于，这不光是她的荧幕初吻，同时也是她的初吻啊。
虽然她平时不太在意这些，但自从察觉到自己对沈斯遇的感情，超越了一般的兄弟情后，她便没有那么大大咧咧了。
而且她也担心，沈斯遇会介意。
叹了口气，许愿低头给沈斯遇发了一条消息。
【许愿：方便语音吗？】
那头很快回复：【可以。】
许愿便给他发去了语音邀请，沈斯遇像是在外面，人来人往，有些嘈杂。
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了？”
许愿抿了抿唇，单纯像分享一样把这事儿说给他听：“我晚上要拍的戏……导演临时加了一场吻戏。”
那头沉默了两秒，问：“不想拍？”
“也不是……”许愿很明白，既然选择了当演员这套路，那么吻戏，甚至床戏，都是难免的。
她比较在意的是，沈斯遇的想法。
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直接问他是否介意，只委婉地说：“你觉得我该拍吗？”
沈斯遇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在意，只安慰她：“我尊重你的想法。”
许愿的眼神黯了下来。
果然，他对她，根本就没什么想法吧。
不然怎么会一点都不介意呢。
无声叹了口气，许愿赌气似的说：“那我就拍了，反正早晚也要拍的，对手男演员还挺帅，我也不算亏。”
说完，她一下按断了通话。
抱着这种想法，许愿在片场认认真真刷了三遍牙。
又一遍一遍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就和以前在家里亲小猫小狗没区别。
等戏的时间十分漫长，她坐在椅子上等的昏昏欲睡，都没轮到自己的戏。
就在她即将陷入安眠的时候，手机突然想起了消息提示音。
她低头一看，是沈斯遇发来的，只有两个字：【出来。】
他很少用这种丝毫不带商量的语气和她说话，许愿愣了一下，而后很快朝门口走去。
她们取景的地方是一个咖啡厅，大门只有一个，因此许愿一出门，就看到了不远处大树下的沈斯遇。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一件灰色薄毛衣，但配上他严肃的神色，却反而让他看着多了几分沉闷。
许愿走到他面前，还有些在意之前的电话，所以脸色看着并没有往日那般轻松。
她疑惑地问：“你怎么会来？”
从浔城到这里，要做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和三四十分钟的地铁，就算打完电话后，他立刻买了飞机票，也不可能现在就出现在这里。
唯一的可能是，她当时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在机场，或者下了飞机了。
果不其然，沈斯遇笑了笑，说：“本来，是打算来探班，给你个惊喜的。”
许愿：“本来？那现在呢？”
“现在……”沈斯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语气多了几分严肃，“现在准备来讨债。”
“什么债？”许愿一头雾水。
沈斯遇伸手扶住她的后颈，突然凑过身，柔软的双唇贴上她的。
厮磨间，许愿听到他低声说了两个字：“情债。”
许愿的脑子一片空白，愣愣眨了眨眼，视线里，是他纤长的眼睫。
沈斯遇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看到她这一副懵懂的样子，嘴角不由带了点笑意，左手抬起覆上她的眼睛。
他说：“愿愿，闭眼。”
否则他会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