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铎左脸上一阵火辣，刺得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好的脾气在这一刻也有了压不住的趋势，他沉默地站起身，想到阳台上去冷静冷静，烟都拿起来了，眼尾却又不可控地扫过她蜷在沙发上的身影，像颗漏了气的皮球，眼神怯怯，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叹了口气，心想上一次看到这样可怜又无助的眼神还是在贝塔把家拆了，他拿着扫把的时候。
怕什么呢？他还能打她不成？
终究还是舍不得把人晾在这里，阚铎复又把烟扔在桌上，轻微的声音把人吓得又抖了一下。伸出手，认命地把这个祖宗从沙发上抱起来自己坐下，把人放在自己腿上。
微凉的指尖抚了抚她灼热的眼角，“消气了？”
于霏原以为他就算不会骂人也是要冷着她一会的，被抱在怀里那一刻就已经后悔得鼻子泛酸，听到这简直是宠溺的三个字，顿时就压不住内心的懊悔，呜地一声哭倒在他肩上，“阚阚..”
“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点都不想打你..”
“你不要生气呜...”
她情绪激动，大片的温热的水渍在他肩上晕开，一嗝一字地说着抱歉。
阚铎一颗心都被放在她的眼泪里，泡得那叫一个疼痛难忍，哪里还有半点要责怪的意思。
轻轻拍着她骨感的美背，他知道，他算是彻底栽在这个麻烦精手上了。
“不用害怕，”他叹息一样地安慰着，大掌熟门熟路地抚上她的脖颈，轻轻捏着，“等会儿就好了。”
“呜——”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坐在他腿上时不时抽一口气，狼狈得像死过一遍。
阚铎想拿桌上的湿巾，被她压得起不来身，手伸到最长还是差了一点。他腰上用了点力，微微俯身，把人严丝合缝地压在怀里，手指一勾，连盒子一起捞了过来。
一瞬的压力让于霏的侧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被阳光暴晒后的洗衣液味道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带来奇迹般地安宁。
脸上有冰凉的润感，是阚铎拿着湿巾在给她擦脸，于霏躲了两下没躲过去，就安静地让他擦了。
满室安静里，只有隔开了客厅和卧房之间的大鱼缸里的细细水流声。
于霏揪着他衬衫上的口袋，哑着声音问，“你的眼睛，真的没事吗？”
阚铎皱了皱眉，拿起刚才倒的那杯水，看着她喝下，“你没碰到。”
他以为她还在介意刚才那个意外。
于霏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对上那双卸掉了所有冰寒的黑眸，手指迟疑地，搭上眉尾的那块疤，声音糯糯的带着鼻音，“就算，喜欢人家，那也要顾忌自己啊..”
她闹了这一会，心里的那些阴暗情绪也去了七七八八，现在看着他的‘功勋章’除了心疼以外也没什么太大的醋感。
她知道阚铎的性格，就算他过去和苏明睐真的在一起，但如果不是真的放下，他不会来祸害她的。
只要想通这一点，她就能不发疯。
至于那些崇拜过的那些英雄事迹，因为知道是他以后全都成了后怕。她忍不住想着万一，万一那个人下手再重一点，万一那个角度再偏一点，万一他真的瞎了，又该怎么办..
阚铎原本是垂着眼皮随她摸的，突然听到那句‘喜欢人家也要顾忌’还有点发懵，抓着她还没有放下的手腕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