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附近都是我的场子，保护费可不就到了我的头上。”野鸡挺直了身板。
“不过，收保护费，也不是长远的生意！”顾余年说道。
野鸡长叹一声，“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些拿命来过日子的人，到底是怎么活的。”
“咱们不收保护费，其他的人，也会收。至少，咱们收了保护费后，其他的流氓小混混，不敢在咱们这一片上惹事儿。”
顾余年又看了一圈围过来的人。
一百来号人呢，全都收保护费，简直就是浪费啊。
顾余年喝了一口果汁。
“你要是舍得花钱，就把酒吧的包间重新装修一遍。里面加上音响，卡拉OK。场地不用多大。小的包厢，四五平就够。”
野鸡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小的地儿，谁愿意在里面待。”
顾余年笑了笑，说道：“学生。”
“学生能有几个钱！”野鸡完全不认为，能挣学生多少钱。
顾余年说道：“高中生，时间多。你想想，周五晚上到周末晚上。你这场子大得很。里面全都改成这样的包间。”
“大学生的时间更多。”
“把包间改成卡拉OK之后，再装修出一个厨房，销售的饭菜，比外面稍微价钱高一点，保证质量。你手底下的小妹，也能有一份工作。”
顾余年突然提到野鸡手底下的小太妹们。
猝不及防。
小太妹们，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却突然被顾余年提及，全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
工作什么啊。
野鸡：“……”
这……
他从来都没想过这些。
他的兄弟们，当然他养着。
有事儿的时候兄弟们出头，没事儿的时候，他养着兄弟们。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显然，野鸡太年轻，就比不上周德全通透。
顾余年说道：“刀口上舔生活的日子，不好过。”
“既然有产业，那就得把生意做起来。你总不能养这些姑娘一辈子。”
“她们可能是你那些兄弟的女人，也可能是慕名而来。”
“但是，大家都是为了讨生活。谁不想日子过得好一些呢。”
顾余年抬头看着那些年轻的姑娘，“你们难道就想像现在这样，能有一顿饭吃就满足吗？”
顾余年把一个盘子塞到离她最近的小太妹手里，“尝尝什么味道。”
小太妹受宠若惊。
激动的说道：“谢谢年姐。”
她丝毫不顾及形象，直接用手抓了一个鲍鱼放进嘴里。
这是鲍鱼啊。
八头鲍啊，除了那些经常打架占地盘的男人们，谁能有资格吃得到八头鲍。
就算这么一大桌的饭菜，顾余年不吃，也轮不到她们。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脸上沾了汤汁，却依旧吃得开心，惹得其他小太妹纷纷咽着口水看着她。
“野鸡哥，这一个鲍鱼，多少钱。”
野鸡说道：“五百块钱一个！”
正在吃鲍鱼的小太妹，差点被梗住。
“要是，连她们都能有薪水吃得上这种鲍鱼呢？！”
小太妹赶忙摇头，“野鸡哥，我不坐|台，就算吃糠咽菜都行。”
顾余年说道：“谁让你去坐|台，只是让你做服务员，服务的对象全都是学生。”
随后，顾余年又对野鸡说道：“野鸡哥，你总得给他们某生路。”
野鸡沉默了下来，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他对这些年轻的小太妹不错，至少，能给她们一个庇护的地方，不说能吃得有多好，至少能吃饱饭。
但这么多人，确实是个非常大的负担。
“年姐，我手里的酒吧，有十几个，这工程，不小啊！”野鸡脸上的表情严肃。
顾余年看着野鸡，竟然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没让你全都改成卡拉OK，拿一半出来改就不错了。其他酒吧，好歹也能有客人偶尔来消费。”
她不过是建议把那些酒吧分层次经营。
挣什么钱不是挣。干净的钱，挣着也更放心。
过了半晌，野鸡这才笑着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咱们手里的酒吧，拿十间出来改成那什么，卡拉OK。然后再招厨子。”
野鸡吩咐之后，酒吧里的氛围才缓和下来。
之后，野鸡开车把顾余年送到附近的洲际酒店。
“年姐，今儿你就住这儿，我听说，你们这些富人，就喜欢住这种豪华的地方。甚至还听说，有些富豪，直接把这里的顶楼包下来。随时都能来住，那得花多少钱。”
“我野鸡什么时候，也能在这儿把房间订上一两年。”
“好好做生意，迟早的事儿！”顾余年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野鸡有些看不懂顾余年。
第一次见顾余年的时候，这人分明就是道上的那套。
但这一次见顾余年，顾余年竟然出主意让他手底下的小太妹工作。
想挣干净的钱？
这钱，哪里有干净的。
但……野鸡是个讲义气的人。
知道他今天的出人头地，离不开顾余年，所以他野鸡，敬重顾余年几分。
只要顾余年做得不太过分，顾余年来一次香江，野鸡就以最豪华的规格招待顾余年。
顾余年笑眯眯的看着野鸡。
野鸡顿时心里有些慌张。
第二天一大早，顾余年自个儿去了市场那边。
市场也被野鸡吃了下来。
这个市场里的小老板们每个月给野鸡的保护费，就非常可观。
顾余年随意挑了一些衣裳扔进大袋子里，甚至还有野鸡的小弟，看到顾余年，赶忙恭敬的走过去叫了一声打招呼，之后才做自己的事开始巡逻。
吓得摊位的摊主，赶忙把衣裳给了顾余年，却不敢收顾余年一分钱。
这姑娘看着干净，怎么也跟小混混一起，那些小混混叫这小姑娘什么？
年姐！
惹不起惹不起。
顾余年把钱塞到摊位上，说道：“一分钱一分货。老板，他们收了你的钱，你生意没被其他人找麻烦吧。看人不能这么偏见！”
“再说，我卖衣裳，你怕什么。买东西付钱，天经地义事儿。”
老板这才忐忑的把钱收好。
顾余年没找小混混帮忙拿东西，直接扛着几乎跟人一样高的大袋子，往回走。
一直到离开，顾余年就没有再找过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