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曼在二楼躲了很久，听说今天被邀请到酒会上演奏钢琴的是青源县艺术团的老艺术家。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在青源县这个小地方每次演出都一票难求。
早就退休了好几年。
她父亲为了迎接那位封老太太，特意请了老人家出山。
孙曼刚从房间里走出来，就看到顾晓瑜站在二楼楼梯附近。
她不满的说道：“顾晓瑜，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楼。”
顾晓瑜生气的说道：“下楼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楼下那群人是什么……”
她想说是什么东西，但又害怕这么说，会得罪人。
孙曼撇着嘴，村姑就是村姑，连这些都不知道。
不过，刚才她确实故意把顾晓瑜扔在一楼。她跟顾晓瑜又不是什么好朋友，平时酒会，一楼全都是那些大人们聊天谈事，当然也会带着自己的女伴，以及那些女伴们相互钓凯子。
不过，谁不是聪明人，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谁会为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跟家里能提供得力资源的太太离婚。
就算他们带着家里看中的晚辈来参加，也只是让我晚辈们去二楼交谈。
刚才顾晓瑜肯定在一楼吃了亏。
孙曼嫌弃的说道：“谁让你打扮得和么花枝招展！”
孙曼嫉妒顾晓瑜的美貌，没想到顾余年这么没眼力见，今天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虽然知道顾晓瑜上不得台面，但也不满顾晓瑜穿得这么好看。
顾晓瑜冷笑，“我这算什么，你怎么不去看看顾余年！”
“指不定顾余年能把酒会上所有男人的魂儿都给勾走！”
孙曼惊骇，“你说什么，顾余年在这儿！”
“是啊，刚跟一个瘸子下楼！”顾晓瑜得意的说道。
“蠢货，还不赶紧下楼，等会儿只是欣赏酒会上的音乐演奏而已，这个时间段根本就不可能会有男人会这么没眼力见的找女人。”
顾晓瑜脸色白了白，无形中又透露出她的无知和愚昧。
难怪，难怪刚才顾余年会下楼。
顾晓瑜暗暗的咬牙。
刚下楼，大厅的角落就传来钢琴悠扬的声音。
弹钢琴的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流动优雅的钢琴音调仿佛把整个酒会的虚浮全都清洗了一遍。
顾晓瑜听着钢琴曲，心里激动。一个劲的往里挤，甚至直接挤到顾余年和陆封跟前。
她自从知道封六爷的存在之后，一直在接触这些高雅的艺术。
这钢琴曲她听过。
甚至还非常熟悉。
然而青源县毕竟是小县城，这些个大人物，虽然觉得钢琴曲好听，却不知道是什么曲子。
“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我就是个粗人，可没听过这种曲子！”一个因为改革开放捞到第一笔金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感叹的说。
顾晓瑜鄙夷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中年男人。
呵，穷人，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挣了钱，能来这场酒会。
顾晓瑜抬起下巴说道：“这是舒伯特的《小夜曲》，也只有外国人才能作出这样优雅的词曲。这首小夜曲就是一首对心爱姑娘表达爱意的曲子……”
顾晓瑜侃侃而谈。
然而旁边的两位成功男士其实并不在意这首曲子后面的文学意义。
顾晓瑜看到顾余年一直没出声，认为顾余年肯定没听过这种高端的曲子，得意洋洋的说道：“余年，你没听过这种高端的曲子吧！只有外国人才能作出这种曲子，咱们华夏，就不行。”
耳边的聒噪打断了顾余年聆听音乐的兴致。
顾晓瑜却依旧喋喋不休，“咱们华夏的那些音乐，能叫音乐吗？呵呵，你听听，这首曲子，简直太优美了，根本就没有形容词能形容这样的曲子。”
附近的人有被顾晓瑜的声音吸引，顾晓瑜更加自信的挺起胸说道：“可惜这位老奶奶弹得并不好。刚才那个升调，老奶奶竟然谈了降调，而且……竟然还有两个节拍断了，之后才续接上。”
顾余年古怪的看着顾晓瑜。
然而顾晓瑜却以为顾余年头一次听这样高端的东西，心里洋洋自得。
一曲结束，老奶奶慈祥的邀请在场的女士和先生们表演一首。
顾晓瑜激动不已。
机会，这就是机会。
她在梦境里听过无数回不同的钢琴曲，甚至在梦境里自己也早已经演练了无数回。
钢琴而已，小意思。
但她如果能在钢琴这里出彩，谁还敢用那样的眼光看她。
顾晓瑜挺身而出，“我来。”
顾晓瑜直接走上去，根本就不理会刚才那位弹钢琴的老奶奶，老奶奶才站起身，顾晓瑜就迫不及待的坐到凳子上，把老奶奶挤得趔趄了一下。
不过老奶奶没有跟小辈介意的意思。
顾晓瑜坐下来，立刻就谈了一首刚才的小夜曲。
一曲弹完，酒会上发出热烈的掌声。
顾晓瑜享受着这样的掌声，然而顾余年却依旧平静的站在人群中。顾晓瑜心生一计，走到顾余年跟前，说道：“余年，你也来试试。很简单！”
顾余年看着顾晓瑜，“我吗？”
“是啊！”顾晓瑜天真的说，“真的很简单！”
她随后扬起声音对众人说道：“我表妹也会，请大家欣赏我表妹弹的曲子……”
顾余年从容不迫的说道：“野蜂飞舞！”
顾晓瑜怔了怔。
野蜂飞舞？
哈哈哈哈，笑疯了，她快要笑疯了。
顾余年竟然还知道野蜂飞舞。
不过，知道又怎么样，野蜂飞舞那么难。顾余年会？
连钢琴都还头一次见吧。
顾晓瑜走进人群，就等着顾余年出洋相。
顾余年优雅的走到钢琴边坐下，试了一下音，随后活跃又快速的音乐充斥着整个酒会。
刚开始的时候，速度并不是很快。
然而，第二节，第三节……
速度越来越快。
顾余年，只是纯粹的炫手速而已。
但是，野蜂飞舞结束后，钢琴的音符变得舒缓，顾余年弹了一手《茉莉花》，带有华夏民谣特色的音乐旋律在整个酒会如同跳舞的精灵不停的盘旋。
哪怕不懂音乐的人，听到这样的音乐，心里都忍不住安静下来。
而那些懂音乐的人，或者心里有故事的人，听到这样的旋律，眼眶都开始慢慢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