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忍不住疑惑道：“若是那老家伙没死，此时应该也已经九十多岁了。”
清净子长舒一口气。
“他偏生就活到了九十岁。”
染冬在这里住了些时日，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是阿肆却不让她多想，反倒是同她说了许多以后的事情。
阿肆说京师里头，顾怀明风头正盛，连带着余明珠也在风口浪尖上。
所以他们现在离开京师是最好的。
京城入冬之后，就变得越发寒冷，便是穿了极厚的棉衣，屋子里生了炭火，余明珠却依旧觉得冷到了骨子里头。
那种感觉当真不好受。
余明珠缩在被窝里，大着肚子无也不能翻身，染夏从外头进来给她的被窝里塞了一个汤婆子。
染夏说道：“奴婢给您倒一杯热茶。”
余明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都喝了多少杯了，实在是太冷了，你说北方的冬天怎么这么冷。”
刚一入冬，京师就下了一场大雪。
现在外头还下着雪，北方呼呼的吹着，余明珠单单是听到那声音，便觉得寒冷。
就在此时，穿着官服的顾怀明从外头进来，他的身上还带着些雪花，带的这一身寒气让余明珠打了个寒战。
顾怀明赶忙说道：“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等到他收拾完之后，余明珠缩在被窝里睡着了，许是怀了孕，所以异常怕冷，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倒是分外惹人怜惜。
顾怀明将余明珠抱入怀中，轻声说道：“明年我外任杭州，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回去。”
余明珠一听这话顿时震惊了，她赶忙转头问道：“这话可是当真？”
顾怀明拍了拍余明珠的肩膀，轻声说道：“皇上已经下了调令了，过了今年年节我们就走。”
余明珠点了点头。
她确实不大喜欢京师的气候。
只是余明珠却觉着有些奇怪，最近顾怀明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这个人总说有什么事情都会同自己说，可是真正遇到了问题的时候，却只会藏在心里。
倒是让人有些担心。
转眼到了年节，宫里头大兴赏赐，沈家被赏了许多金银财宝。
太上皇也派人送来了些丹药，据说太上皇这段时间收了一位新的天师，搞出了些什么延年益寿的丹药，只是有许多老臣吃了那些丹药后，直接暴毙而亡。
沈家也不是太上皇一脉的臣子，不想嗑药，自然是不用的。
余明珠对着丹药很是好奇，便让豆蔻把那盒子打开，只见到盒子里的丹药通红通红的，似乎还透着几分血腥气。
豆蔻说道：“奴婢听说这丹药似乎是用人血炼制而成地，所以颜色比较吓人。”
余明珠一想到这东西，顿时有些恶心，她摆手说道：“把东西给收起来吧。”
豆蔻入了内室，小豆子进来对着余明珠说道：“小姐，安姨娘求见。”
余明珠皱着眉头，安荣这个女人时不时便来屋子里请安，总是奢望着能见顾怀明一面。
可是这段时日顾怀明忙得连她都不怎么见得到，如何有功夫搭理她。
安荣今日穿的单薄。
余明珠皱着眉头：“府里头给你置办的东西少了吗，你穿这么少是想让旁人觉得我苛待你是吧？”
这安荣顿时吓得赶忙跪在地上，她哭着说道：“贫妾不敢，只是今日心思有些恍惚，疏忽了……”
余明珠有些无奈，她不屑道：“那你到底说说，你为何会心思恍惚？”
安荣抬起头来看了余明珠一眼，然后轻声说道：“贫妾只是整日见不到夫君，所以……”
余明珠有些好笑。
“这些话你同他说去，同我说是什么意思？”
安荣赶忙说道：“贫妾知道夫君心里头只有夫人，我也不奢求夫君能多看我一眼，只是在这世道之上，女人若要活下去，若没有夫君的爱，那就只能求个孩子了。”
安荣说的不假，她被人送到了顾怀明的房里头，那她这辈子便只能呆在这里，便是顾怀明这辈子都不碰她，她也不能再和别人好。
这便是规矩，这便是人身上无形的枷锁。
余明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低声说道：“你若是想要一个知冷知热的夫君，我倒是可以成全你，只不过此时还不是时候，而且你需得帮我一个忙。”
安荣顿时眼睛一亮，她赶忙跪下来磕头。
“贫妾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夫人能给贫妾一条生路。”
这安荣倒是个聪明人，余明珠先打法人下去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将豆蔻叫了进来。
豆蔻端进来一笼刚蒸好的糕点，余明珠捏一块慢慢地品着。
“府里头年节准备的如何了？”
豆蔻低声说道：“宋氏正在着手办着，奴婢偶然撞见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余明珠顿时眼睛一亮。
她开口说道：“你说便是了。”
……
除夕当日，顾怀明方才休假，连日来的忙碌，让他都瘦了不少，眼底更是一片漆黑，想来恐怕也未能有多少次好觉。
顾怀明一觉睡到了第二日中午，他觉得腹中空空，起身下床，便看到豆蔻在布菜，小豆子给他穿上了衣裳。
“小姐出去了，马上就回来了。”
顾怀明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大冷的天儿，她那般怕冷出去作甚？”
话音方才落下，余明珠披着狐狸毛的披风进来了，染夏给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塞给她一个汤婆子。
余明珠坐在顾怀明对面，看着一桌子美食，顿时眉开眼笑。
“今日厨房的饭菜倒是做的极好，这炙羊肉和羊肉汤闻着便不错。”
余明珠话音方才落下，就伸出了自己的筷子，顾怀明笑着说道：“你这般怕冷，还到处乱跑。”
余明珠笑了笑。
“我虽然怕冷，却也知道这宅子里头还有个毒妇未曾收拾，这不是抓到了那毒妇的把柄，只等着时机到了，让那毒妇付出自己的代价。”
顾怀明自然知道余明珠说的那毒妇是谁。
“你不必如此，这件事情本该我动手的。”
余明珠却拉住顾怀明的胳膊，笑着说道：“夫君是做大事的人，对付这种小人还是我出手，免得夫君为此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