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零？”林璇皱了下眉头，“她还没回归兽人吗？”
“是的，”林琴叹了口气，“那家伙当初跟着我们回了安涴，还利用权能伪造了我们的记忆，最先意识到真相的是K，他在任务开始后寄信告诉了我事实。”
“不过出于谨慎，我并没有将这事告诉方铎。”
说这话时，她还小心瞄了眼一旁打坐的方铎，不过对方全身心都放在恢复实力上了，对外界的一切都不关心。
可怕的集中力。林琴不由得想到。
“我认为对方大概会选择撤退。”罗藤也中断了自己的训练，接过了话题。
“继续待在这里只会增加被暴露的可能性，再说，甘零这次参加任务的目的和林宇一样吧。”
“现在林宇已经得手，也没有必要再于此停留。”
不得不说，罗藤这番话确实在理。
按正常思维来讲，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对方都该撤退了。
“不对。”
林璇提出了异议。
“如果对方确实意识到了林宇已经得手，按兽人那残暴且疯狂的天性……它绝不可能就此停手。”
“相反，它会选择主动出击，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标。”
“如果你亲眼见过兽人集体暴动的场面大概也会这么想……”
方铎仍不为所动，淡白色的内力环绕着他的体表，犹如溪水般缓缓流淌着。
他正在试图让自己的精神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尽可能地将感知范围扩张——以便于辨别自己有没有被转移到异空间。
此时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三分钟。
……
“就是他们两个了。”
灵安熄灭最后一支烟，将烟头指向远方。
维克多随着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里有三道人影正在不断靠近。
夕阳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时光的烙印，虽然只是刚刚见面，但他却从这些人身上看出了沧桑与无奈。
以及赴死者的决心。
“两位来的挺早啊，初次见面，我是罗伯特·克劳斯，一个异乡人。”罗伯特最先发话，他身旁跟着威尔逊和杰罗姆。
罗伯特眼中仍然只有麻木，但十多年前的职业病依然在影响着这人。
“啊，你就是上次跟我通信的人吧，”他指着灵安，眼睛快速转动表明着罗伯特已经对眼前这人起了兴趣，“职业是作家，不过是兼职，这点从手指上的茧就能看出。”
“单身未婚，长期一个人住，曾经谈过恋爱，但不知为何分手了……”
“您似乎喜欢自己卷烟？需要烟草吗？”
罗伯特一连串的话把灵安打得措手不及，但同时他也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叫罗伯特的家伙，正在向他展示自己的能力，或许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但绝不会是为了炫耀。
“不，我自己带了。”灵安摆手拒绝。
“看得出来，您是个生活态度很严谨的人——不介意我抽支烟吧？”
“当然不。”
“多谢，”罗伯特微微低下了目光，将藏于外套内侧的一把烟草和一卷纸取出，熟练而又有些颤抖地卷好香烟，“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要是哪天没用尼古丁麻痹自己就活不下去……习惯了。”
罗伯特又取出支打火机，微弱的火焰照亮了些许黑暗。
烟云漂浮在空中，像无形的死神。这个想象令维克多不寒而栗。
“那么，事不宜迟，”罗伯特叼着自制香烟，头也不回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来讲下这次行动的具体内容吧。”
“在那之前我有个疑问。”这是灵安的声音。
“问吧。”对方依旧没有回头，但脚步已经停下来了。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种程度？黑渊的话把它交给那些旧日支配者解决不就好了。”
很罕见的，罗伯特沉默了。
“先生？”
不得不说，灵安真是个鬼才，一句话就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灵安先生，你有过【羞耻的回忆】吗？”
“？”
罗伯特转过身来，脸上的麻木已经完全消散，替而代之的，则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与悔意。
那是一种悲哀到了极点的表情。
“比如说——失职。”
“因为一次失误，导致了上千乃至上万上亿人的死亡……”
“我就有过类似的经历。”
灵安说不出话来，看着对方那双早已丧失感情的眸子，他第一次无言以对。
“……抱歉。”
“没事，习惯了。”罗伯特的眼神再度恢复麻木，像是刚因微风而缓缓转动的风车，风停后再次停止。
“那么回归正题，现在我将开始讲述本次行动的具体内容，希望各位配合。”
……
罗伯特所探测到的那个世界，确实就是“源大陆”。
陆凡和黑渊意识的分身都在那，会被探测到也不足为奇。
黄衣之王也并没有阻拦这五人的入侵，可能是因为存在太微弱了，也可能察觉到了但觉得没必要清除因而任其进入。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个绝佳的好时机。
“探测器显示，最近的黑渊反应就在那里面，”躲在树林里，罗伯特指着不远处的教堂说道，“确切地说，是在这底下的迷宫里面。”
“不过由于该迷宫复杂且深，是陷阱的可能性极大，我们将会采取挖地洞的方式进入——这样既能给对方打个措手不及，又能省时——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点头。
“很好，记住，我们这次行动并非是要抓捕黑渊本体——那也不是我们该干的事——现在在迷宫最深处的那个家伙，极有可能是黑渊的信徒或是黑渊的分身，只要将它搞定了，黑渊本体的位置在哪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本次行动至关重要，就算……就算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能犹豫。”
见依旧无人提出异议，罗伯特点了点头，随后轻轻蹲下身，将右手放于地面上。
“那么。”
“行动现在开始。”
忽然，猛的一声巨响，罗伯特右手掌心的“启”字开始绽放光芒，届时，他体内本就不多的魔素也被榨干一空。
但目的已经达成了。
随着一声“克里里里”的怪异尖叫声，深渊蠕虫，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