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烈咳嗽两声：“冬青那边……公司现在虽然没有明确的给个名分，但因为项目书是冬青做的，现在高层这边请他协助公司，一起解决接下来的问题。如果德晟真能把口罩机做出来，口罩生产出来，那冬青重回德晟应该是没问题的。即便……最后回不去，我也不担心了，因为这两天，我在他身上又看到了当年他在职场的那种光芒，有这种劲头，我相信找到一份合适他的工作只是时间问题。”
“项目书是他写的，他也协助公司一起解决问题，还有可能回不去吗？”孙燕离开职场多时，她就想知道，像她和冬青这样的，还有多大机会能回去。
贾烈叹了口气：“其实德晟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离开公司的人，无论是被开除的还是自己离开的，公司一般都不会再录用。而且现在公司又裁了这么多人，未必有招人计划。”
“那冬青怎么想？”韩谷雨问。
“他……”贾烈思量了几秒：“估计是这件事在这个时候带着特殊意义，能为大家出一份力，他觉得蛮自豪的，对于能不能回去，并不太在意。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感觉到了被这个社会需要，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这一点就足够了。”
“我……真羡慕他。”孙燕能体会冬青的感觉，她希望自己也能早一天证明自己还是有用的。
贾烈和韩谷雨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韩谷雨想起今天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一位辞职创业的前同事发的朋友圈，她马上问孙燕：“对了，你最近英语捡回来多少了？口语能达到以前七成功力吗？要是能的话，我这边有个朋友开的网上英语培训机构正在招英语老师，专门教一到三年纪的小朋友的，你可以去试试。”
“我……行吗？我一没经验，二没准备。我虽然最近一直在学，但能不能达到以前的水平，这个不好说。要是教错了，会不会误人子弟？”孙燕对自己相当没自信。
“谁说你没经验了？你不是经常教你家两只小皮猴吗？至于准备，害，那些一年级的小屁孩，来来回回就香蕉苹果梨，这有什么难的，你就用你教天天跟乐乐时的耐心去教就行了，别想得这么复杂，行不行，先去面个试再说嘛。”
贾烈也劝：“我觉得谷雨说得对，你就先试试，不行也没什么损失。现在疫情期间，网上教育已经成为了逆势成长的行业，要是真面试成功了，以后你跟两个孩子应该就不用发愁了。”
“你们要是觉得可以……那，那我试试。”孙燕终于鼓起勇气，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她都要去试。
“这就对了，面试时间我帮你问清楚，你这两天就好好在家准备准备吧，到时候面试就直接在线上面，大家口罩都紧缺，能在家干的就不出门了。”韩谷雨说完，忽然想起口罩的事，问贾烈：“，今天你有没有空，一起去拿龙骑士给你寄的口罩吧，我家可是一个都没了。”
贾烈顿了几秒，一脸的哭笑不得：“害，那事啊，黄了。”
“什么意思？”孙燕和韩谷雨异口同声。
“今早上我给龙骑士打了个电话，让他发物流跟踪单，我就想着今天要去拿口罩，没想到是他老婆接的电话。”
“然后呢？”孙燕问。
“骂你了？”韩谷雨说。
贾烈被她的脑回路气笑：“骂我干嘛？她骂龙骑士，说他现在穷得饭都吃不上了，还学人装大款，压根就没给过我寄什么口罩。”
“啊？什么情况？”韩谷雨叫起来。
“他老婆说他那公司五六年前就破产了，龙骑士从那时起就一蹶不振，见人就借钱，借了又不还，同学朋友现在都躲着他，她老婆一开始还以为我是打去追债的。”
孙燕和韩谷雨足足沉默了三秒，才消化完这件事。
“你说咱们怎么就没想到，正常的公司老板，天天都得出去找人找钱，谁有时间整日整夜的泡在游戏里啊？看来，即便是中年女人，也是容易被爱情蒙蔽双眼。”
“哪跟哪啊？”贾烈无语。
“不过你还别说，从这点上看，龙骑士对你还是有感情的。”韩谷雨总结道。
“我也觉得。”回过神来的孙燕也赞同。
“何以见得？”贾烈问。
“你看你十多年没上线，在你压根不了解他底细的情况下，他没有跟你借钱，而是说要给你寄口罩，这对于一个惯骗来说，不是爱是什么？”韩谷雨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们神经病啊。”贾烈边笑边骂道。
“再搞不到口罩，我真要发神经了。”韩谷雨气得双手一摊：“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一个制造业大国，生产个口罩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据说我们国家口罩最大产能是每天2000多万只，这么多的口罩每天被生产出来，而我们到了现在，竟然还是一罩难求？”
“我看网上有视频教人自制口罩的，甚至还有人顶着水桶、穿着雨衣上街的。我想过了，要是再买不到口罩，我就试试。到时候出门买菜我就穿着雨衣，戴着自制的口罩。”孙燕说。
“千万别瞎学什么自制口罩，那些都是棉布叠加缝起来的，没什么用。”贾烈用冬青教的知识给她们科普：“一般医用外科口罩有三层结构，外层防液体飞溅，中层为阻挡细菌的屏障，内层吸收佩戴者释放的湿气和水分。这三层，都是非织造布。”
“什么叫非织造布？”孙燕跟韩谷雨不耻下问。
“非织造布就是它不是像棉、麻或丝绸那样织出来的，而是“喷”出来的、“扎”出来的、“黏”起来的。”
贾烈也是个半桶水，再细的她也说不清楚了：“这都是冬青跟我说的，你们要是还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他吧。总之呢，做个口罩虽然不难，但口罩从厂里到消费者手里，可没这么简单。正规的医用口罩在生产后，会采用环氧乙烷灭菌。这玩意不仅会刺激人的呼吸道，时间长了还会致癌。因此，在出厂之前要使残留的环氧乙烷充分释放，这个时间快的一周，慢的半个月，这就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总也买不到口罩的原因。”
“哇塞，这被学霸调教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不明觉厉啊。”韩谷雨逗她。
“那是！”贾烈之前就是被冬青的学霸光环吸引，虽然冬青曾明珠蒙尘过一段时间，但自从冬青重新“上岗”后，贾烈又成了“炫夫狂魔”。
“我听专家说，口罩不用戴一次就扔，只要不在高风险地区，是可以适量的重复使用的。在没买到新口罩之前，我们只能继续用仅有的那只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到新的。”孙燕看了眼挂在门背后晾着的口罩。
贾烈的手机忽然进来一条信息，她刚看了几眼，就兴奋得一拍大腿，跟她们说：“好消息好消息，我刚刚收到社区居委会的短信，说是这两天锦城的政府部门会安排在各个区定点有序售卖口罩，每户每人限购四个，每个口罩的价格还略低于之前的医用口罩价格。”
“真的吗？”韩谷雨眼前一亮，又有了希望。
“我好像昨天也收到了一条类似的短信，但当时没细看。”孙燕想起那时正是老婆子找茬叫骂的时候，她当然没心思看短信了。
“居委会发的短信还能有假吗？这上面说就这两天，具体的售卖时间和地点，到时候再短信通知。哎呀太好了，这关键时刻还是国家和政府靠得住。我跟你们说，好消息还不止这个，国家还出台了政策，说那些被受疫情影响暂时失去收入来源的人群，可以在信贷政策上予以适当倾斜，灵活调整住房按揭、信用卡等个人信贷还款安排，合理延后还款期限。”
“哇，这对还贷的个人来说，真是雪中送炭的利好政策啊。”孙燕忍不住说道。她和柳全涛那套房也是贷款的，所以深知还贷的压力。好在上一年柳全涛的年终奖不少，他们一口气把剩下的房贷提前还完了，不然今年他们家的这个情况，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贾烈也强烈认同：“我在以为我被裁员的时候之所以这么崩溃，就是因为一个月接近两万的房贷，那种每天不知上哪赚钱，但一睁眼就已经欠了好几百块的感觉，真的让人绝望。虽然现在我暂时用不上这个优惠政策了，但我完全能体会这个政策的出台，给正在还房贷又没了工作的人减轻了多大的心理负担。还是那句话：关键时刻，还是国家最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