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莽当时站在外面都看到郭图进去的浩浩荡荡的气势，连他都觉得这次估计辛毗藏不住了，结果没想到甘宁还是把辛毗藏了起来。
“被甘宁将军带到楼顶上去了，他们上不去楼顶。”刘晔哈出一口气，感慨道：“甘宁先生真是一位妙人啊，居然还会上房揭瓦。”
刘莽哼哼一笑，得意说道：“我教的。”
当初在淮南，靠着飞檐走壁的本领，不知道甘宁和他死里逃生多少次，在那座仿佛永远看不到黎明的小山上，甘宁就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在追兵的搜索下逃命。
“你不吃吗?”刘莽看着刘晔几乎不怎么在面碗里面动筷子，便问道。
“州牧大人为何来到邺城之后总是喜欢吃面呢?”刘晔问道。
“因为我之前有一个很喜欢吃面的朋友。”刘莽的语气突然少了一些神采。
刘莽沉默了一会儿，才指着这家面摊的牌子，说道:“这可是邺城最好吃的一家面摊，子扬你要是不吃，那可就丢掉大福分了。”
“是吗？”刘晔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一般。
“你觉得韩馥这个人怎么样?”刘莽看着刘晔问道。
刘晔想了想，突然露出了一个很古怪的表情，说道:“难成大事，所以不怎么样。”
那种表情刘莽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吃了屎一样。
“子扬啊，有时候太机警的人当傀儡并非是一件好事。”刘莽喝了一大口汤，说道：“当初如果董卓选的不是献帝，我今天的处境也没现在这么好。”
刘晔点点头，又问道：“州牧大人为何当初要坚持将辛毗先生绑起来呢?我看他好像对辛评要做的事一无所知，甚至对我们凉州隐隐约约还有投靠之意，着实不应该这么麻烦。”
刘莽摇摇头，“我要抓他不是为了要知道什么，不然我早就让兴霸审他了，我抓他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的投诚之意。”
“哦?”刘晔微微挑眉，“难道州牧大人是想将他纳入麾下?冀州名士，见他时虽然被人绑架，但气宇非凡，确实不错。”
刘莽笑了笑，说道:“如果想要来投奔，凉州的大门永远为天下仕子打开，何必这么麻烦。”
随后他话音一转，有些严肃地说道:“因为辛毗先生对凉州太过热枕，查到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我不太想让辛评知道，所以就先把他抓起来了。”
“什么东西?”刘晔问道。
“到时候子扬就知道了。”刘莽站起身来，去给面摊老板结了账，“韩馥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刘晔想了想，说道:“韩大人说如果我不出现的话，他可能就要逃跑了，准备去投靠他的好友张邈。”
刘莽愣了愣，沉默片刻后喃喃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刘莽嘱咐刘晔一定要好好看管韩馥，切不要打击到他的积极性，刘晔只感觉这是在告诉他一定要吃一口屎，还一定不能让这一坨屎知道他自己根本不好吃。
韩馥在上次让郭图吃了亏之后，心中的妄想症火力全开。
他甚至在开始思考在什么地方可以招兵买马。
刘晔一一回应他的妄想，逐渐感到力不从心。
“大人现在考虑的当然不是这些。”刘晔说道：“难道大人买到兵马就能战胜袁绍?战胜袁绍就能收复冀州?”
现在的袁绍精通反问之术，他看着刘晔，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刘晔说道：“大人失去冀州的时候已经让冀州的百姓知道大人不是一个可以拿的住冀州的人，比起打败大将军，大人更应该做的事情是寻找民心。”
民心一词简直是韩馥的痛点，他当初何尝不是因为怀疑民心指向袁绍才会痛快将冀州送给对方。
现在让他回归群众，他感到无比膈应。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但是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一束光的刘晔，韩馥觉得什么事情他或许都能先去做一做。
“当然是让冀州陷入危机啊！”刘晔说道：“如果冀州正在存亡时刻，大人突然出现，拯救冀州于水火之中，大人觉得接下来的民心是大人的还是袁绍的。”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韩馥想了想，又摇头说道：“但是要怎样才能给冀州制造灾难呢?”
刘晔看着韩馥，心中直呼内行，这个前冀州牧居然担心的不是自己人冀州会陷身水火，而是担心自己没办法找到导火线。
“这个大人只要按照我说的来，一定能够让大将军乖乖把冀州还到大人的手上。”刘晔说道：“只要我们靠着曹操。”
“曹操?”韩馥皱起眉头，“曹操不是已经快被大将军打死了吗?子扬你在打趣我?”
刘晔赶忙摇头，说道:“大人想一想，大人想靠军队战胜大将军，但是为什么不靠曹操的军队呢?他的军队是现成的，而且也在和大将军打仗。”
“这……”韩馥站起来，大声问道：“这哪里打得过啊?”
韩馥虽然不知道二十万人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但是他知道二十个人打四个人是随便打死的。
“大将军觉得曹操这个人怎么样?”刘晔问道。
“不怎么样。”韩馥看上去一脸诚实地答道。
这让刘晔无比意外，他连自己的话都接不下去，“那大人觉得天下谁才是英雄好汉?”
“大将军啊。”韩馥一本正经地说道。
刘晔再次露出那个很微妙的神态，只是这一次不光是吃了屎，他还吃了屎之后吐出来，把屎又吃了一遍。
“大人你要相信我，曹操一定是一个不输给大将军的人才，我甚至相信他能够战胜大将军，给冀州带来危险，到时候就是大人发挥英雄气质的时候了。”刘晔苦口婆心，再次解释道。
谁料韩馥根本油盐不进，他摇着头，左右不肯答应，“这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曹操要是能够战胜大将军，那我也能。”
韩馥似乎总在贬低他人时会爆发出格外强烈的自信，就算这是一个他根本不了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