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货杀人，杀人全家难道是什么很难让大将军理解到事情吗?”刘莽看着袁绍，皱着眉头问道。
袁绍瞥了一眼刘莽，没有反驳，而是看着曹操，问道:“当日你为什么知道那是尚方斩马剑?”
尚方斩马剑向来存于深宫，很少有人真正拿着它外出，在古代信息高度不发达的时代，有宝剑在手，几乎可以让自己在民间成为天子。
“我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觉得那是一件很好的剑，算一个宝贝，所以让手下拿走。”曹操哼哼两声说道：“不是大将军说的那是尚方斩马剑，非要我给大将军送回去吗?”
“是啊。”袁绍点点头，“尚方斩马剑是我儿时跟随父亲进宫曾有幸见过一次，但是冀州中只有我一人是三公之后，是谁也见过宝剑，把它拿走的呢?”
刘莽脸色微微一变，如袁绍所说，尚方斩马剑这等等级的器物，百姓是没资格能见识的，就连袁绍的家世都是巧合所见，抢走宝剑的人又是谁?他又是如何见过这把剑的呢?
“那时在深宫之中，尚方斩马剑几经易手，最终下落不明，实际上是被家父藏于宫中，外人怎么可能见过?”袁绍说道：“就连献帝都未曾亲眼见过的宝剑，竟然让他人知道了价值，不翼而飞，二位觉得合理吗?”
“所以，不是孟德兄取走这把剑，还有谁呢?”袁绍看了眼曹操，恶狠狠地说道。
袁绍说的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对曹操的怀疑将合情合理。
既然这是一把很少人见过，更鲜有人知道其价值的宝剑，为什么又有人会夺走它呢?
曹操微微垂着眉头，对于袁绍的质疑他似乎也没有办法回应。
“慢着。”刘莽注意到了一处瑕疵，他看着袁绍，问道：“既然大将军说除了大将军与孟德兄二人这天下没有人再见过尚方斩马剑，那大将军当日是如何知道孟德兄从废墟中捡走了尚方斩马剑呢?”
既然曹操拿走剑的时候袁绍没有阻拦，必然说明当时袁绍没有在场，而袁绍当时没有在场，又是如何知道曹操拿走了剑，并且要曹操送回的呢?
袁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我的手下在废墟旁看到了曹操从废墟里面捡走了一把古剑。”
“后来清点宫中失物，我便判定那把剑正是尚方斩马剑。”袁绍看着刘莽，皱眉问道：“刘州牧还有什么问题吗?”
袁绍的说法看似合情合理，曹操却在这时突然开口。
“当日负责在下那处的清点工作中。”曹操瞪起眼睛，看着袁绍说道：“可是只有在下一人啊，大将军的人马如何看到在下拿了什么东西走?”
袁绍沉默片刻，手指节律敲着桌板，他看了看刘莽与曹操，说道:“能看到自然就是能看到，不然为何曹操你当初会心虚将宝剑交给我?”
曹操脸色大变，勃然怒道:“若不是我以为隔墙有耳，岂会相信你个老匹夫?”
这是骂人的话，袁绍眼睛里面连不喜欢他的人都容不下，怎么会能容得下当面不喜欢他的人。
袁绍脸色大变，几乎是同一时间，曹操和刘莽都听见了茶摊外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这里是袁绍的地盘，在外面的全都是袁绍的卫兵，袁绍应该早有谋划，刚刚做了什么呼应的动作，茶摊外的士兵一齐行动起来。
就连刘莽看到这种架势都感觉有一丝慌张。
袁绍看着二人，居高临下般说道:“看到的东西自然就是看到了，我有必要欺骗你们吗?”
刘莽微微低头，他想了想，抬头看着袁绍说道:“不是，大将军大概没有理解一个道理。”
“现在我们是在和谈。”刘莽说道：“大将军既然来了，说明想要以理服人，现在这又是什么道理?”
“大将军如果想要奉行拳头原理的话。”刘莽说道：“我会很乐意回去告诉献帝，大将军喜欢用拳头硬来。”
袁绍一直在献帝面前强调礼德，如果刘莽真的这样告诉献帝，袁绍唯一能够限制凉州的手段将荡然无存。
袁绍沉默片刻，咳嗽了两声，茶摊外的脚步声顿时停下。
“既然大将军说这把剑天下只有两个人认识。”刘莽说道：“那么大将军又是靠谁评判出的孟德兄手上的那把剑的身份呢?”
袁绍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我说了那是一个下属看见的剑，那么事实就是这样。”
刘莽不依不饶，“如果是士卒看见的，能不能请大将军将那位士卒请出来?”
“我忘了是谁了?”袁绍说道。
“那就将当时路过宫殿的士卒全都请过来。”刘莽说道。
“那个人现在不在官渡，在很远的地方作战。”袁绍又说道。
“我们可以等。”刘莽继续说道。
袁绍这次沉默了很久，他看着刘莽，眼神逐渐变得厌恶，“那个人现在已经死了。”
“大将军最开始说那个人忘记了，又说那人现在不在官渡，现在又说那人战死，我该相信大将军的那一份说辞才对呢?”刘莽冷笑一声，说道：“或者说，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袁绍眼神顺眼阴沉下去，他看着刘莽，反问道:“如果他不在，那么我又是怎么知道曹操拿着剑的呢?”
刘莽笑了笑，看着袁绍，意味深长地看了很久，然后缓缓说道:“在下在想，有没有可能，孟德兄根本没有拿走尚方斩马剑，他只是拿了一把很普通的古剑。”
刘莽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有后文，因为他在观察袁绍的反应。
袁绍还是沉默着，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脖颈前伸，仿佛是要咳嗽，刘莽知道，他咳嗽是通知茶摊外的卫兵们。
刘莽知道，自己戳到袁绍的痛点了，同时也清楚，可能自己与曹操已经设计到袁绍想要杀人灭口的地步。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士卒自己看错了。”刘莽补充说道：“将军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