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仪倒不急，李婕妤有孕，便叫她先晋封吧。”姚昭仪一旦晋封，便是妃位之尊，虽说不及挽儿的淑妃尊贵，可终究也是四妃之一，未免姚氏做大，还是缓些时候再晋封吧。
秀女大选将近，为统筹管理后宫，挽儿才是要好好晋封才是，有了贵妃的名号许多事才更名正言顺些。
萧凝挽笑着颔首，不管如何，李婕妤晋封了才是主要的。“九嫔多空置，李婕妤如今倒是可以补上一位了，只是不知陛下预备给她什么位份呢？”九嫔与四妃相同，每一个位置仅有一人，尊卑顺序那是定好了的。譬如姚昭仪和何昭媛，同是正三品的嫔位，可姚昭仪却是要比何昭容更高尊贵些的。
景和帝想了想，沉吟道：“李氏是打从王府一路走来的，也帮着你做了许多事，原本也是配得修仪之位的，只是她出身到底不够，暂且先做着充仪吧。”
充仪也是不小的位置了，萧凝挽浅笑。
“说到晋封，臣妾倒想起鲁美人来，蒙太后娘娘慈懿，她得以以美人之位扶养二皇子，可她始终是陛下长子的生母，做个美人也着实委屈了些。前些日子听闻李婕妤有孕，她便立即来自请挪宫，说要叫李婕妤安生养胎呢。还有何昭媛，她虽是犯了错，可如今快至年关了，总不好叫她再禁足着。”自打何氏禁足以来，御史大夫政事上更是勤谨，赢得诸多赞誉，此举让人不难猜测他的用意。
萧凝挽说话端的是柔声细语，他听在心里，又是宽慰又是叹息。
挽儿心善，处处想着底下的嫔妃们，也处处为她着想。
这些时日，御史大夫上奏的折子愈发多了起来，左不过也是盼着她能将何氏放出来，御史大夫是朝廷重臣，为大邕兢兢业业了许久，再有不久便要致仕了，这般的重臣，他也不想他晚年过得凄凉。
他虽心有想法将何氏放出来，可总归顾忌着挽儿，也顾忌着后宫的安定，一直没下令，不曾想，挽儿却是看出了他的为难，自请放何氏出禁。此举便是解了他当下的左右为难。
灯火摇晃，橙黄微光下的萧凝挽莞尔而笑，端的是雅致温柔。
景和帝以前只觉得淑妃温柔明理，博学多识，堪为大用，如今却觉还有些别样的感觉。
“鲁美人谨慎，晋封便晋封了吧，至于何昭媛……日后挽儿多加管束。”
他眼里波光流转，转而看向她，“可挽儿为她们求了恩典，也不为自己求一求吗？”
“臣妾已是四妃之首的淑妃，又有陛下和太后的庇护，臣妾别无所求。”她眼神温柔，眸子里尽是澄澈清明。
景和帝微微一笑，动作温柔抚了抚她的黑发。
挽儿不为自己打算，他却不能不为挽儿打算。
等年关过后便是挽儿的生辰了，到时定要叫挽儿好好高兴一番才是。
景和元年的冬天极是寒冷，风雪覆盖了整个千阙皇宫，可除夕春节的接连到来，却是叫宫里的积雪都温暖得融化了许多。
除夕的庭燎依旧燃得挺拔，气势恢宏，七个月大的唐煜之在乳母的怀里拱来拱去，极不安分，萧凝挽接过来轻声哄了，这才乖乖巧巧靠在她怀里。
“瞧煜儿多粘着你。”太后今日兴致好，特地也来赏看燃庭燎的盛景。望着软糯的乖孙，太后心间只觉柔软得紧。
小孩子好奇心重，见太后看着自己，唐煜之也歪着脑袋睁着乌黑澄澈的眼睛盯太后。唐煜之继承了景和帝与萧凝挽的外容，虽才几个月大，但那长相已很是精致了，软萌的外表叫人甜到了心里。
萧凝挽笑了笑，对太后道：“都说是隔辈儿亲，煜儿与太后娘娘很是亲近。”
这话听得太后心花怒放。可不是嘛，之前昂儿与哀家也很是亲近呢。
只是如今唐昂之长大了些，不大爱往慈安宫里走了。好在唐煜之出生了，太后又可以含饴弄孙了。
睁着眼睛看了许久，唐煜之终于玩累了，靠在萧凝挽怀里便睡着了，槿禾忙领着乳母上前来抱着唐煜之去配殿。
瞧着远处抚摸着肚子的李婕妤和一旁刚出禁足不久的何昭媛，太后便想起前两日景和帝所说的提李婕妤和鲁美人位份的事情来。
“难怪陛下喜欢你，宫里的事情数你最想得周到。”前朝与后宫紧密相连，何昭媛再做错了事，有御史大夫在，总归要顾及朝臣的情面。
可若是景和帝出言叫何氏解禁，总是叫后宫以为何氏做出的这等事还能得了陛下的宽恕，日后后妃们只怕便要没了管束，群起效仿。如此，后宫哪有安宁之日。此事若是由淑妃来提，便是解了当下的困境。
至于嫔妃晋位之事，若是淑妃不提，陛下只怕也要丢在一边了。
即便是太后也不得不赞一句，淑妃通透。
“娘娘谬赞，李婕妤和鲁美人都是孕有皇嗣之人，陛下也有意提位份，臣妾只是正好说了而已。”萧凝挽微微笑着，这样的功劳她可不敢承受。
见她不居功，太后心里更觉欣慰。淑妃聪颖能干，却从不居功自傲，即便有了皇子也能容得下低位嫔妃。
这也是为何她瞧着淑妃在后宫独大，心里却还能放心的缘故。
因着是第二年在宫中过除夕，诸王也大都去了封地，慈安宫宴便不必如此紧凑，赏完庭燎太后便吩咐了只元日早时到慈安宫请安便是，不必寅时就去慈安宫，叫她们都好生睡个安稳觉。
翌日，嫔妃们早早便来了泽兰宫。
萧凝挽也很早便起身了，有着侍女们梳洗打扮到了正殿见各宫嫔妃。
“今儿要去太后娘娘宫里拜见，你们倒都来得早呢。”她微微撩了裙摆，端坐在上首。
“今儿是元日，咱们自然是盼望着早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也好挣个头彩。”李婕妤今日穿了宝石蓝的长衫，她极少穿这样的亮色，可无疑，这颜色很衬她，端得是清丽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