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那点微薄的暖意似乎难以驱散心底的寒意。
她放下茶杯，目光从窗外那棵半死不活的石榴树上收回来，落在了正在笨拙地整理床铺的采荷身上。
“采荷，”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你觉着……我生得如何？”
采荷正在拍打枕头的手一顿，诧异地回过头，圆圆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没明白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安安看着她那懵懂的样子，耐心地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跟方才那两位姐姐，还有咱们这院子里，甚至所有通过初选的秀女比起来，我这般容貌，算是……什么水平？”
她需要对自己有一个更清晰的认知。
原主的记忆里关于自己容貌的评价很少，大多是“清秀”、“温婉”之类模糊的词汇。
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光有系统的技能还不够，自身硬件也是重要的筹码——哪怕她暂时不想用这个筹码去争什么。
采荷这才明白过来，她放下枕头，走到沈安安面前，认认真真、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家姑娘来，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审视一件珍贵的瓷器。
看了好一会儿，采荷才歪着头，斟酌着词句说道：
“姑娘，您长得很好看呀！皮肤白，眼睛亮，鼻子嘴巴都生得小巧秀气。就像……就像咱们苏州春天的垂丝海棠，娇娇嫩嫩的。”
这个比喻倒是新鲜又贴切，带着小丫头特有的质朴。沈安安忍不住莞尔，示意她继续说。
采荷见姑娘笑了，胆子也大了些，声音也清脆起来：
“刚才那两位姐姐……李小姐打扮得富贵，王小姐眉眼亮些，但奴婢觉得，她们都没有姑娘您耐看！”
“哦？怎么个耐看法？”
“就是……姑娘您看着让人心里舒服。”采荷努力组织着语言。
“不像李小姐，总觉得她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不舒服。王小姐嘛，笑起来是好看，但总觉得那笑容……有点假假的，不像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姑娘您不一样，您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像一幅画，看着就让人心静。要是笑起来……”
采荷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姑娘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甜，特别真！比王小姐那种刻意的好看多了！”
听着小丫鬟带着明显偏袒，却又发自内心的评价，沈安安心里的那点阴霾似乎散去了些许。
她知道自己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采荷的话提醒了她，美貌有很多种，有攻击性的，有清冷的，有艳丽的，而她这种“温婉耐看”、“让人舒服”的类型，在某些时候，或许比咄咄逼人的美貌更具亲和力，也更不容易在初期成为众矢之的。
尤其是在那位据说是个勤政工作狂的皇帝眼里，见惯了前朝波诡云谲，回到后宫，或许更希望能看到一个让他放松、感到舒适的女子？当然，这只是她的一点猜测。
“甜？真？”沈安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对着桌上那面模糊的铜镜笑了笑。
镜中的人影眉眼弯弯，确实带着几分毫无阴霾的清澈感。
这是原主留下的特质，也是她这个穿越者暂时还没被宫廷磨砺掉的本色。
“采荷，谢谢你。”沈安安真心实意地道。这个小丫鬟，虽然懵懂，但眼神纯粹，她的评价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最直观的观感。
采荷被谢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奴婢就是实话实说嘛。姑娘，您别担心，您肯定能入选的！太妃娘娘不都夸您规矩好了吗？”
“嗯，我不担心。”沈安安轻声道，像是在对采荷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咱们一步一个脚印，走稳当了就好。”
沈安安甩甩头，把那些遥远的烦恼抛开。
眼下最重要的，是应对接下来的复选和最终的殿选。
以及，在这凝香苑里，如何继续“低调”地生存下去。
【叮——检测到宿主初步建立自信，明确短期目标。触发隐藏任务：在复选中获得‘上评’。任务奖励：积分100点，随机技能抽取机会一次。】
沈安安眼睛微微一亮。
100积分！还有随机技能？
看来，想彻底“咸鱼”是不可能的了，这系统总会想方设法把她往“积极进取”的路上推。
“上评吗？”沈安安摩挲着茶杯边缘，眼中闪过一丝斗志。
有了【宫廷礼仪完美版】技能傍身，沈安安在凝香苑的日常规训中，表现得堪称模范。
无论是行走坐卧，还是奉茶行礼，她都做得一丝不苟，流畅自然，连最严苛的教导嬷嬷都挑不出错处，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带上了几分赞许。
这无疑又引来了同院秀女，尤其是王、李二人更多的侧目和暗中较劲。
但沈安安秉持“低调做人，高标做事”的原则，除了必要的规训和集体活动，她几乎都待在自己的小屋里，尽量减少存在感，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期间，系统商城倒是刷新了几次，出现了一些诸如【清喉润肺糖】（10积分，暂时改善嗓音）、【弱柳扶风态】（50积分，短时间内增加楚楚动人气质的一次性道具）之类的物品。
沈安安看着那【弱柳扶风态】，嘴角抽搐了一下，果断无视。
她现在是需要降低攻击性，但不是把自己往“菟丝花”方向塑造，那太被动了。
她更关注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软实力”。
复选不仅考察规矩，通常还会涉及才艺、女红、甚至简单的问对。
原主在才艺上只是平平，琴棋书画样样疏松，女红也仅是勉强过得去。
【叮——检测到宿主对才艺技能的忧虑，推荐兑换‘技能领悟加速卡’（初级），可小幅提升对某一项技能的学习领悟速度，持续效果：3天。需积分：30点。】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沈安安看了看自己可怜的60积分，又看了看那加速卡。
30点，不算便宜，但如果能用在刀刃上，或许值得。
“采荷，你打听一下，复选通常都会考校哪些方面？尤其是才艺，有没有什么偏好？”沈安安吩咐道。知己知彼，才能决定投资方向。
采荷这丫头别看年纪小，人却机灵，几天下来，已经和几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混熟了，倒是能打听到一些不算机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