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在采荷的搀扶下，勉强梳洗了一番。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稚嫩的小脸，十六岁的年纪，眉眼清秀，带着江南水乡的温婉，但此刻因失血和惊吓，没什么血色，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
这容貌，放在美人云集的宫闱里，不算顶尖，但也不算差。
原主的记忆零零碎碎，关于宫廷礼仪的部分更是模糊不清，只记得几个大概的动作，细节全无。
沈安安心里更沉了，就凭这半吊子都不如的规矩，初选能过？
“姑娘，您脸色不好，要不……再去求求管事嬷嬷，就说您还没好利索？”采荷看着自家姑娘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提议。
“不行。”沈安安立刻否定。
装病躲过初选？听起来是个办法，但风险太大。
一来，她不确定这身体的“病”能不能被认可；二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给人留下个病秧子的印象，以后在这宫里更是举步维艰。
三来……她的新手任务怎么办？那200积分可是救命稻草！
必须去，而且必须通过。
她定了定神，对采荷说：“帮我找身得体些的衣服，颜色素净点就好。”这个时候，不出挑就是最好的保护色。
换上一身浅碧色的衣裙，沈安安坐在梳妆台前，采荷手脚麻利地帮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上两支原主带来的素银簪子。
打扮停当，看着镜中虽然苍白但还算齐整的自己，沈安安深吸一口气。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通过初选，触发临时辅助功能：‘宫廷礼仪临时体验卡’（限时15分钟），需消耗积分50点。是否兑换？】
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沈安安一愣，还有这种操作？临时体验卡？50积分？她总共才100！这系统是积分消耗诱导大师吗？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完美版礼仪要200，她买不起，这临时体验卡虽然贵，但能救急。
15分钟，应该足够撑过初选考核了吧？
“兑换！”沈安安咬牙在心里默念。
【积分-50。剩余积分：50。‘宫廷礼仪临时体验卡’已激活，将在宿主需要时自动触发，倒计时15分钟。】
积分瞬间少了一半，沈安安肉痛不已，但同时也稍微有了点底气。
午后，果然有面容严肃的嬷嬷前来引路。
和沈安安同住一个偏僻小院的还有另外两位秀女，一位姓王，一位姓李，家世似乎都比沈安安这个知府庶女要高些。
两人互相打着招呼，眼角余光扫过沈安安时，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显然没把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家世又不显的竞争对手放在眼里。
沈安安乐得被忽视，低眉顺眼地跟在最后面。
体元殿内，气氛肃穆。几十名秀女排成几列，鸦雀无声。
上首坐着几位宫装妇人，居中一位年纪稍长，气质雍容，眼神锐利，想必是主持此次初选的某位太妃或者掌事女官。
考核开始了。
无非是查看容貌、体态，询问家世，以及最重要的——考察宫廷礼仪。
秀女们一个个上前，在嬷嬷的指引下行礼、问安、走路、转身。
有人姿态优雅，无可挑剔；有人紧张失措，动作僵硬，引来上首贵人微微蹙眉。
沈安安排在后面，心跳如擂鼓。
她紧紧盯着前面人的动作，试图临时抱佛脚，但那些动作看似简单，细节却极其繁复，角度、幅度、节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很快，轮到了她旁边那位王姓秀女。王秀女似乎准备充分，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得到了上首一位嬷嬷微微颔首。
她退下时，眼角眉梢带着得意，还特意瞥了沈安安一眼。
“苏州知府沈知远之女，沈安安，上前觐见。”
太监尖细的唱名声响起。
沈安安心猛地一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在指定的位置站定。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包括上首那几位审视的目光。
【‘宫廷礼仪临时体验卡’已触发，剩余时间14分59秒…58秒…】
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仿佛肌肉拥有了自己的记忆。
沈安安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地、却又无比自然地动了起来。
敛衽，屈膝，低头，问安。
“民女沈安安，参见各位娘娘、嬷嬷。”
声音不高不低，带着恰到好处的柔顺和恭敬。
起身，移步，转身。
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卡在宫廷礼仪的规范点上，流畅而优雅，甚至比刚才那位王秀女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韵味，那不是刻意的表演，而是一种仿佛烙印在骨子里的从容。
一时间，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上首居中那位雍容妇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秀女看着脸色苍白，弱质纤纤，没想到规矩学得如此之好，这气度……倒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旁边一位嬷嬷低声禀报：“娘娘，此女是苏州知府沈知远的庶女。”
“庶女？”雍容妇人微微挑眉，庶女能有这份仪态，倒是难得。
她目光在沈安安依旧难掩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淡淡道：“规矩学得不错。抬起头来。”
沈安安依言微微抬头，目光依旧恭敬地垂着，不敢直视。
容貌清秀，不是绝色，但看着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带着怯意，却清澈干净。
雍容妇人点了点头，能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还将礼仪完成得如此出色，心性算得上沉稳。
“可曾读过书？”妇人又问。
“回娘娘，民女略识得几个字，读过《女则》、《女训》。”
沈安安按照原主的记忆和系统的提示回答。
妇人脸上露出一丝满意。规矩好，懂事，不张扬，正是初选需要的人。
“嗯，留牌子吧。”
“嗻。”旁边的太监立刻应声，在名册上做了标记。
沈安安心中狂喜，但面上不敢显露，只是再次恭敬行礼：“谢娘娘。”
【叮——新手任务完成！成功通过初选，正式获得秀女名位。奖励积分200点已发放。当前总积分：250点。】
退回到队伍末尾，沈安安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一半是紧张的，另一半是那15分钟体验卡效果过去后带来的轻微虚脱感。
成了！她通过了初选！而且积分变成了250！
虽然这个数字有点微妙，但足够她兑换那个【宫廷礼仪完美版】了！
“兑换【宫廷礼仪完美版】！”她毫不犹豫地在心中下令。
【积分-200。剩余积分：50。技能传输中……】
又是一股暖流融入四肢百骸，比刚才的体验卡更加深刻、更加系统。
无数关于宫廷礼仪的知识、细节、注意事项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她的脑海，成为了她真正掌握的本能。
从现在起，她再也不用担心会在规矩上出错了！
初选结束，通过的秀女们被引往临时居住的宫苑，等待接下来的复选和最终殿选。
沈安安跟着引路太监，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看着两侧高高的朱红宫墙，遮天蔽日，将天空割裂成窄窄的一条。
她轻轻抚摸着袖中那颗系统出品的、触手温润的“多胎丸”。
深宫之路，有了系统技能傍身，她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苟下去的资本。
但是，那个催生的主线任务，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生孩子？还是多胞胎？
沈安安看着前方似乎没有尽头的宫道，幽幽地叹了口气。
“任重而道远啊……系统，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只完成任务，不用那个多胎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