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京畿,长安县
“夫君,该喝药了”
病床上,林安听见了一道声音,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但他还是闭上眼睛,装作昏迷。
“少夫人,少爷还没醒呢”
“是啊,管家,怎么办啊,大夫说夫君伤得很重,要是喝不下药,那可怎么办啊,要不然把嘴撬开,灌下去吧”
病床边上,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蹙着眉头说道,不喝药,她的好夫君怎么魂归地府啊。
“不行,不行,少夫人,灌药容易呛着,搞不好还会伤着少爷,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明日少爷就醒了”
管家连忙说道,他家的傻少爷可不能死了,他一死,林家老宅那边就要来人了,那他还怎么搬林家的钱啊。
“好吧,管家,那你先去忙,我守着夫君”
女子点点头,也不强求,管家也很快离去了。
“夫君,快点醒来吧,喝了这碗药,你就可以无痛无灾的离去了,这半年你对我这么好,喜儿不忍心让你受苦呢”
坐在床沿上,喜儿看着昏迷的男子,心中想道。
“哒哒,哒哒····”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几句脚步声,喜儿回头一看,一道人影在门外停留了片刻,随后就离开了,喜儿心中一喜,看了看昏迷的林安,也起身离开了。
听见了关门的声音,林安从床上探出头来,见房间没人,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林安开始复盘整件事情,他林安并非彼林安,他原本是蓝星上一个九九六社畜,一个月前,老板接了一个大项目,拍着林安的肩膀说“林安,好好努力,争取明年给你换一个老板娘”,林安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加班。
连加一个月的班,林安彻底把自己干嗝屁了,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完整的吸收了原主林安的记忆,林安知道了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他被人打了。
是被镇上的屠夫打的,起冲突的原因是那屠夫轻薄了他的妻子喜儿,原主气不过,提了一根棍子就去找屠夫算账,可身材瘦弱的原主哪里是那膀大腰圆的屠夫对手,没两下就被打得口鼻喷血,晕死过去了。
这一切好像都挺顺理成章的,起码在原主看来是如此,可问题是,原主的身体现在换了一个灵魂了,从林安的角度来看,那问题特么的就大了。
问题从喜儿的出现就有问题了。
原主林安是长安县林家的次子,从小就不受喜爱,十三岁就被打发到这南山镇了,不过家里也没亏待他,在南山镇给他置办了二百亩良田,一座茶楼,并且还派了一些忠诚的仆人来管理,衣食无忧。
喜儿是一年前出现的,就在林安家的茶楼门口徘徊,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怜惜,林安没忍住上前搭话,才知道她是南面青州来的流民,当时青州洪灾,导致数以万计的流民到各方乞活。
一通聊天下来,原主觉得和喜儿十分投缘,像是认识了几十年的朋友一样,就决定收留喜儿,让喜儿在自家做丫鬟。
接下来几个月,喜儿也是任劳任怨,洗衣做饭,端茶倒水从不含糊,一次酒后,原主狼性大发,把喜儿办了,于是喜儿就成了原主林安的妻子。
婚后第三个月,喜儿在南山镇偶然遇到了逃难来的表哥袁青,兄妹相认,喜儿苦苦哀求原主留下袁青,原主林安也答应了。
因为袁青粗通武艺,身强体壮,就做了林家的护卫兼长工。
昨日管家和袁青下乡去收新鲜茶叶,妻子则是外出采买东西,原主则是在家读书,可没一会儿,妻子喜儿就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了,衣裳被撕破,膝盖还有淤青,原主急问怎么回事,喜儿却说是镇上的屠夫轻薄了他。
气血上头的原主抄起一根棍子就去找屠夫算账,但奈何没打过,被打得口鼻出血晕了过去。
这就是原主身上发生的事情。
看似平平无奇,那是因为原主林安是一个读书读傻的书生,而林安呢,那是混迹社会多年的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首先就是喜儿的出现,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从几百公里外的青州一路流落到南山镇,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吗,把这一路上的土匪,流民,地主,混混都当成是吃素的吗?
其次就是一见如故,喜儿自称是贫寒农户之女,怎么做到和苦读多年的书生一见如故的,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喜儿的段位比原主高太多了,高到可以让原主误以为两个人一见如故了。
还有就是原主狼性大发的那一次,原主可没少喝酒,喝醉了只想睡觉,根本就没法雄起,怎么会狼性大发呢。
最后就是喜儿的表哥袁青了,兄妹之间在几百公里外的地方相遇,怎么就这么巧,平时那袁青看喜儿的眼神也不对啊,原主不懂,林安还能不懂吗?
“喜儿,喜儿,你是姓潘的吧,可老子没有兄弟啊”
林安叹息一声,武大郎还有一个武松当兄弟呢,他没有啊。
当然,原主是有兄弟的,有一个大哥,但怎么说呢,这个大哥还不如没有呢,因为这大哥老是觉得原主要跟他争家产,平时就很不对付。
原主十四岁那年,官府征发徭役,他大哥就买通了官府,想要把原主送进去服徭役,以这个时代的状况,服徭役是相当的凶险,如果大哥再交代那些官差做点手脚,那基本上是十死无生了。
好在那一年原主通过科举考试,考上了童生,再加上原主害怕路上出事,苦苦哀求其父亲,才让林老爷出面,让家中一个奴仆代替林安去服徭役了。
“家里也靠不上,只能自救了,老天爷啊,我要是你亲生的,你就给个金手指呗”
林安心中一阵哀嚎,他可不想当武大郎啊,而且以喜儿和袁青眉来眼去的样式,要是毒杀不行,下一次说不定就是物理超度了,很危险啊。
“哒哒,哒哒···”
林安还没想到怎么解决,就听见喜儿的脚步声了。
“嘶”
林安急忙躺好,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冷气。
“夫君,你怎么样了”
喜儿推开门,看见了林安,一路小跑过来,满脸的关切。
“我,我,我没事”
“夫君,大夫说你伤得很重,你得喝药,来,把药喝了”
“喜儿,药好苦,不想喝”
“夫君,你以前不是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吗”
“啊,我说过吗”
林安问道,真想抽原主一巴掌,没事拽什么文章啊。
“说过的,乖,把药喝了”
“药凉了”
“没有呢,还温的,刚刚好”
“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夫君,你已经昏迷一天了,没有进食,怎么会想上厕所呢,肯得是受的伤,把药喝了就没事了”
“·····”
林安满脸苦涩,这药今天非吃不可吗,他今天非死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