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圣殿的钟声响彻诸天，那是最高级别的召集令。短短三日，来自十二个加盟宇宙的顶尖强者齐聚万道天城。炼器宗师、阵法大师、道祖老祖……各方大能云集，整个天城都笼罩在浩瀚的能量波动中。
圣殿深处的炼器阁，械皇的本体——一座直径千丈的机械星球悬浮半空，无数机械臂如同触手般延伸，在虚空中铭刻着繁复到极致的阵法符文。周围，数百位炼器宗师各施手段，将本宇宙最珍贵的材料熔炼、提纯，注入阵法核心。
“破时之矛的进度如何？”叶辰走入炼器阁，身后跟着樵夫、战无双和阿星。
械皇的电子眼闪烁，无数数据流在眼中划过：“材料集齐度99.7%，阵法完成度87.3%，预计七十二个时辰后可进入最后组装阶段。但核心问题仍未解决——我们缺少能承载时间反噬的‘矛尖’材料。”
破时之矛，顾名思义，是要刺破时间屏障的禁忌兵器。使用时必然会遭遇时间的反噬，普通材料会在接触时间乱流的瞬间化为飞灰，连道祖级的神兵都难以承受。
“矛尖材料，我有。”叶辰抬手，掌心浮现三样物品——一截断裂的青铜枪尖，一枚暗淡的佛骨，一缕跳动的剑意。
樵夫瞳孔一缩：“这是……葬兵冢的盘古枪尖，大悲尊者的舍利佛骨，剑尊的本命剑意？”
“正是。”叶辰点头，“这三样物品，都沾染过时间的沧桑。盘古枪尖见证过开天辟地，佛骨承载过纪元轮回，剑意斩断过因果宿命。将它们熔炼合一，应该能承受时间反噬。”
械皇的处理器发出嗡鸣，快速计算后回复：“理论可行。但需要至少三位道祖级存在，以本源之力为薪柴，熔炼七日七夜。且熔炼者会遭受时间之力的侵蚀，轻则寿元大损，重则……道基崩毁。”
“我来。”樵夫毫不犹豫。
“算我一个。”战无双咧嘴一笑。
叶辰看向阿星，少年如今已是成熟稳重的文明道祖，他郑重点头：“老师，我助你。”
“好。”叶辰不再多言，将三样物品抛入械皇准备好的熔炉。四人分立四方，同时催动本源之力。
金色的混沌雷意，血色的不灭战意，银灰色的文明之火，以及叶辰那灰蒙蒙的混沌道力，汇聚成四色火焰，将熔炉包裹。炉中，三样物品开始融化，流淌出奇异的光泽。
熔炼的过程比预想中更加艰难。时间之力从三样物品中渗出，如同无形的利刃，切割着四人的神魂。每一刻，都仿佛经历了亿万年的沧桑，记忆变得混乱，意识开始模糊。
第七日，当四人都已濒临极限时，熔炉终于炸开。一柄三寸长的、半透明的晶梭悬浮在空中，梭身流转着时光的波纹，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破时之矛的矛尖，成了。
械皇立刻将其接入破时之矛的主体。当矛尖与矛身结合的刹那，整个炼器阁都被时光乱流笼罩，所有器物开始加速腐朽，又在下一刻逆转新生。若不是械皇提前布下时空稳定大阵，恐怕整个天城都要遭殃。
“成功了！”械皇的电子音带着激动，“破时之矛，可短暂撕裂时间屏障，持续十二个时辰。但警告，使用时必须精准控制，一旦时间乱流失控，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时空灾难。”
叶辰收起破时之矛，对众人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金无咎，天城就拜托你了。”
“放心。”金无咎郑重抱拳，“议会已调集所有力量，在虚无之海边缘布下防线。至少一年内，外魔无法突破。”
“婉婉……”叶辰看向一直沉默的林婉婉。
“去吧。”林婉婉走上前，为他整理衣襟，眼中虽有万般不舍，却满是坚定，“家里有我。记住，十二个时辰，我等你回来。”
叶辰重重点头，带着樵夫三人，踏入械皇准备好的时空跳跃装置。目标——时间尽头。
装置启动，四人消失在扭曲的时空中。
......
时间尽头，是一个连概念都模糊的地方。这里没有前后，没有始终，只有永恒的“现在”。叶辰四人从跳跃装置中踏出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虚空中。脚下没有大地，头顶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白色延伸到视野尽头。
“这就是时间尽头？”战无双皱眉，战魂枪在手中嗡鸣，却感应不到任何敌人或威胁。
“不，这只是一个缓冲带。”叶辰展开破时之矛，矛尖指向某个方向，“真正的时间尽头，在那里。”
他挥动长矛，矛尖划过虚空，撕开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涌出的不是混沌，不是虚无，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力量——那是时间的本源，是“流逝”这个概念本身。
四人踏入裂缝。下一刻，天旋地转，他们出现在一个无法形容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在“流动”。星辰是流动的光河，大地是流动的沙海，连他们自己，都感觉身体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流淌”。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记忆开始错乱，过去的画面与未来的幻影交织，让他们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固守本心！”叶辰大喝，混沌道种全力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灰蒙蒙的光膜，暂时隔绝了时间之力的侵蚀。樵夫三人也各施手段，勉强稳住身形。
“看那边！”阿星指向远方。
在流动世界的中心，悬浮着一团柔和的光芒。那光芒不刺眼，却仿佛能照亮一切黑暗；不炽热，却蕴含着无穷的生机。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变的恒星。
原初之光，多元宇宙诞生的第一缕光芒。
“终于找到了……”叶辰眼中闪过激动，但随即脸色一变，“小心，有守卫！”
几乎在他话音落落的瞬间，原初之光周围，四道身影缓缓浮现。那是四个与叶辰四人一模一样的存在——另一个叶辰，另一个樵夫，另一个战无双，另一个阿星！
“这是……时间镜像？”樵夫震惊。
“不，是时间尽头的‘守光者’。”叶辰沉声道，“它们是原初之光创造出的守卫，拥有与我们完全相同的力量、记忆、甚至战斗本能。唯一的区别是，它们被时间之力加持，在这个空间中几乎不死不灭。”
“那怎么办？”战无双握紧战魂枪，眼中战意升腾。
“只有一个办法。”叶辰深吸一口气，“在最短时间内击败它们，拿到原初之光。一旦拖延，时间之力会将我们彻底同化，成为新的守光者。”
话音未落，四个守光者同时出手！战斗瞬间爆发。
叶辰对上了另一个自己。两个混沌道祖的交手，让整个流动世界都在震颤。灰蒙蒙的混沌之力激烈碰撞，每一次对轰都让时间乱流更加狂暴。更可怕的是，守光者叶辰仿佛能预知未来，总能提前一步看穿叶辰的招式。
“没用的。”守光者叶辰冷笑，“在这里，我就是时间，时间就是我。你的一切攻击，都在我的预知之中。”
“是吗？”叶辰突然停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你预知到……这个了吗？”
他猛地将破时之矛刺入自己胸口！不是攻击守光者，而是攻击自己！
“你疯了？！”守光者叶辰震惊。
但下一刻，他明白了叶辰的用意——破时之矛刺入的瞬间，叶辰体内的时间流速骤然改变，与外界产生了微妙的时间差。就是这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差异，让守光者的预知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就是现在！”叶辰暴喝，混沌道种的力量轰然爆发，化作一柄灰蒙蒙的巨斧，狠狠劈向守光者！
“开天——辟时！”
这是融合了开天斧意与时间法则的禁忌之招。斧光过处，时间都被劈开，守光者叶辰的身体寸寸崩解，化作无数时光碎片消散。
但叶辰也付出了代价。强行催动时间法则，让他体内的混沌道种出现了裂痕，七窍同时渗出银灰色的道血。
另一边，樵夫、战无双、阿星也各自陷入苦战。守光者拥有他们全部的能力，而且不知疲倦，不死不灭。三人很快落入下风，险象环生。
“老师！”阿星被守光者一记文明之剑刺穿肩膀，发出痛苦的闷哼。
叶辰咬牙，正要救援，原初之光突然剧烈震动。光芒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走出。那身影与叶辰在遗忘深渊见到的未来自己有些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沧桑。
“停手吧，孩子们。”那个身影开口，声音温和而疲惫，“原初之光，不是用来争斗的。”
四个守光者同时停手，退到身影身后。樵夫三人也趁机脱身，聚到叶辰身边。
“你是……”叶辰警惕地看着对方。
“我是原初之光的守护灵，也是时间尽头的……管理者。”身影缓缓道，“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外魔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但原初之光，不能轻易给出。”
“为什么？”战无双急道，“虚无之主即将苏醒，我们需要它拯救无数宇宙！”
“因为原初之光一旦离开时间尽头，就会引发连锁反应。”守护灵指向周围的流动世界，“看到这些时间乱流了吗？它们之所以还能维持微妙的平衡，就是因为有原初之光镇压。如果原初之光被取走，整个时间结构都会崩塌，所有宇宙的时间线都会紊乱，那将是比外魔入侵更加可怕的灾难。”
这个答案让众人如坠冰窟。取走原初之光会引发时间崩溃，不取又无法完成永恒方舟，这似乎是个死局。
“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阿星不甘心地问。
守护灵沉默良久，缓缓道：“有。但代价……很大。”
“什么办法？”叶辰问。
“以自身为锚，替代原初之光，镇守时间尽头。”守护灵看向叶辰，“你是混沌道祖，又是宇宙意志的化身，有资格成为新的‘时间之锚’。但一旦你这么做，就将永远被困在这里，与时间同化，再也无法离开。”
永远被困在时间尽头，与世隔绝，这比死亡更加残酷。
樵夫三人脸色大变，正要反对，却被叶辰抬手制止。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叶辰平静地说，“我愿意。”
“辰儿！”
“老师！”
三人同时惊呼。
叶辰却笑了，那笑容洒脱而释然：“我从微末中走来，一路见过太多牺牲。守墓人、先知、大悲尊者、剑尊……他们为了守护，都可以付出生命。我叶辰，又有何不可？”
他看向守护灵：“但我有一个条件——在我成为时间之锚后，你要将原初之光交给他们，并帮助他们完成永恒方舟。”
守护灵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可。”
“不！我不答应！”林婉婉的声音突然在虚空中响起！
众人震惊回头，只见一道月华破开时间乱流，林婉婉的身影从中走出。她脸色苍白，显然强行穿越时间屏障对她消耗极大，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婉婉，你怎么……”叶辰又惊又急。
“我说过，要陪你一起。”林婉婉走到他面前，眼中含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若成为时间之锚，我就陪你一起镇守时间尽头。永恒方舟，交给阿星他们去完成。”
“你疯了？！这里的时间乱流会……”
“会怎样？把我同化？那正好。”林婉婉握住他的手，太阴本源与混沌道种产生奇妙共鸣，“你是混沌，我是太阴，阴阳相合，方能长久。我们一起，说不定能撑得更久。”
叶辰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三千年的陪伴，看到了生死与共的誓言，看到了……永恒。
最终，他重重点头：“好，我们一起。”
守护灵看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感慨：“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就开始吧。但在成为时间之锚前，你们还有最后十二个时辰。这段时间，可以回一趟家，完成最后的道别。”
叶辰与林婉婉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十二个时辰，够了。
足够再看一眼，他们守护的万千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