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矿奴,无论刚才在做什么,都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哗啦啦跪倒一片,脑袋深深埋下,不敢抬头。监工们也收起嚣张气焰,躬身垂手,噤若寒蝉。
擎瘦一很享受这种掌控他人生死、令人恐惧的感觉。
他摇着折扇,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慢悠悠地踱步在跪伏的矿奴中间,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身影,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毒蛇。
“王监工。”他开口,声音尖细,带着一股阴柔的刻薄味。
横肉监工王莽赶紧小跑上前,腰弯得极低:“小的在,擎管事您吩咐。”
“今儿个……收成如何啊?”擎瘦一拖长了语调,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最终,精准地落在了跪在人群后方、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叶不凡身上。
叶不凡心头一紧,背后刚刚结痂的伤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妈的,果然是冲老子来的!
王监工连忙汇报:“回擎管事,今日……今日收成一般,岩层格外坚硬,大家伙儿都铆足了劲挖呢……”他声音有点虚,显然还在为早上那“灵髓失踪”事件后怕,生怕擎瘦一追问。
擎瘦一却似乎对整体收成毫不关心,用折扇遥遥一点叶不凡的方向:“哦?是么?那我怎么瞧着,有些人似乎……挺轻松啊?任务完成了?”
王监工冷汗下来了,狠狠瞪了叶不凡一眼,连忙道:“擎管事明鉴!那叶不凡今日走了狗屎运,倒是……倒是完成了三块灵石的任务。”他赶紧从身后小监工手里拿过记账簿,翻到叶不凡那页,展示给擎瘦一看。
上面清晰记录着:叶不凡,上交下品灵石2,劣质灵矿石1,折合完成今日任务。
擎瘦一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玩味。他合起折扇,迈步朝着叶不凡走去。
嗒,嗒,嗒。
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矿洞里格外清晰,如同踩在每个人的心跳上。
最终,他在叶不凡面前停下。
叶不凡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廉价的熏香和丹药混合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他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对方一尘不染的靴尖,全身肌肉紧绷,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愤怒和杀意,但他死死压住了,表现出来的只有恐惧和卑微的颤抖。
不能露馅。绝对不能露馅!现在动手,死路一条!
“抬头。”擎瘦一的声音带着命令。
叶不凡身体一抖,似乎被吓到,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讨好的、恐惧的、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谄媚笑容:“擎……擎管事……”
演技巅峰!绝对影帝级!
擎瘦一俯视着他,眼神如同打量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虫子:“哟,叶不凡,命挺硬啊。挨了十鞭子,今天还能完成任务?看来……是昨天的鞭子没挨够,不够督促你奋进啊。”
言语如刀,恶毒至极。
叶不凡心里早已将这傻逼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脸上却愈发惶恐,甚至带着哭腔:“不敢不敢!擎管事您大人大量!小的知错了!小的以后一定更加卖力!往死里挖!争取早日还清欠您的灵石!”
“早日?”擎瘦一嗤笑一声,用折扇轻轻拍打叶不凡的脸颊,力道不重,侮辱性极强,“五千灵石,就凭你这废物,得挖到猴年马月?要不是如烟心善,念及旧情,求我给你个机会,你早被扔进废弃矿坑喂尸蹩了,懂吗?”
柳如烟?心善?念旧情?
叶不凡胃里一阵翻腾,差点真吐出来。这贱人!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原主残留的怨念再次剧烈翻腾,让他眼睛都红了几分,看在擎瘦一眼里,却以为是恐惧和感激。
“啧,这就感动了?”擎瘦一嫌弃地收回折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从袖口抽出一条丝巾细细擦拭,“好好挖。说不定哪天,少爷我心情好,还能赏你几块灵石,让你早点滚出矿洞,也好让如烟彻底安心,跟着我享福。”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冰冷的威胁,只有叶不凡能听清:“不过……叶不凡,别动什么歪心思。你的命,现在是我的。我让你活,你才能活。我让你死……你猜,矿洞里意外死个矿奴,会不会有人追究?”
说完,他不再看叶不凡那“感激涕零”的脸,冷哼一声,转身对着王监工吩咐:“看紧点。完不成任务,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是是,小的明白!”王监工连声应诺。
擎瘦一摇着折扇,在一众簇拥下,又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一圈,这才施施然离去。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完全消失,矿洞里的气氛才稍稍缓和。监工们重新挺直腰板,呼喝声再次响起。矿奴们默默起身,继续机械地劳作。
叶不凡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低垂的脸上,所有谄媚、恐惧、卑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杀意。
擎瘦一。柳如烟。
你们给老子等着。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他一声不吭,重新拿起矿镐,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对着岩壁,疯狂输出!
镐影翻飞!
他将所有的愤怒、杀意、屈辱,全部倾注到了矿镐之上!运用着传承技巧,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挖掘!
不是为了任务,只是为了发泄,为了变强!
咔嚓!哐!咚!
一块块岩石被精准撬落。
突然!
哐当!
一声闷响,矿镐似乎挖到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拨开碎石,只见一块通体漆黑、只有巴掌大小、形状极不规则的金属块,半嵌在岩层中。表面黯淡无光,甚至有些粗糙,唯有边缘处似乎异常锋利,散发着一种极其古老的沉重气息。
【叮!检测到未知奇物,蕴含微弱时空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