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殿的铜钟响了三记，沉闷的声音穿透云层，在黑风渊的上空回荡。楚风站在殿顶的了望台上，玄铁刀斜握在手中，刀身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远处的骨山方向，黑气冲天，隐约能听到鬼哭狼嚎——那里盘踞着一群骷髅怪，昨夜突袭了万灵城的矿场，杀了二十七个矿工，把尸体吊在矿洞门口，骨头碴子撒了一地。
“城主，都准备好了。”秦老兵的声音带着杀气，他身后的万灵卫列成方阵，甲胄上的血迹还没擦净，那是今早去收尸时，跟骷髅怪的先头部队拼杀留下的。
楚风点头，纵身跃下了望台，落在阵前：“骨山的骷髅王放话，说万灵城的人都是软骨头，要把咱们的骨头敲碎了铺路。今天，就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硬骨头！”
“杀！杀！杀！”
万灵卫的吼声震得大地发颤，队伍像把烧红的铁刀，直插骨山。骨山名副其实，满山都是白森森的骨头，有的像石柱，有的像树木，阴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刚到山脚，就见无数骷髅怪从骨缝里钻出来，个个手持骨刃，眼窝冒着绿光，密密麻麻的像潮水。秦老兵大喊一声“盾阵”，前排的万灵卫立刻举盾相抵，后面的蛮族勇士掷出飞斧，妖族修士喷出妖火，墨麟带着魔界散修祭出魔气，在阵前凝成一道黑墙，骷髅怪撞上来，瞬间被烧成灰烬。
楚风没恋战，认准骷髅王所在的山巅，玄铁刀劈开一条血路。混沌灵力在体内翻涌，每一刀劈出，都带着金红相间的光，骷髅怪沾着就碎，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他身后跟着灵汐仙子，她虽不参战，却挥袖撒出无数青色光点，落在受伤的万灵卫身上，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楚城主好手段！”灵汐的声音清润，却带着股杀伐果断的劲儿，“这些骷髅怪是上古战场的亡魂所化，靠吸食生魂为生，留着只会祸害更多人。”
“那就一锅端了。”楚风刀势更猛，劈开挡路的巨型骷髅，“灵汐仙子，帮我封住山巅的阴气，别让骷髅王跑了。”
灵汐点头，素手一挥，无数藤蔓从地底钻出，缠绕着山巅，藤蔓上开出白色小花，散发着净化阴气的清香。骷髅怪一靠近，就像被强酸泼了似的，瞬间消融。
山巅的祭坛上，骷髅王正啃着根人骨，见楚风杀上来，猛地站起，身高三丈，骨头上缠着黑色的布条，手里的骨杖一挥，无数骷髅头从地里飞出，带着尖啸砸向楚风。
“来得好！”楚风不闪不避，玄铁刀横劈，刀风化作一道巨刃，将骷髅头尽数斩碎。他纵身跃起，刀劈骷髅王的头颅，却被对方用骨杖挡住，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凡人，敢闯我的骨山！”骷髅王的声音像两块骨头在摩擦，刺耳得很，“今天就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骨杖猛地砸向地面，山巅裂开无数缝隙，无数惨白的手伸出来，抓向楚风的脚踝。楚风借力腾空，金红灵力凝聚成一张巨网，将骷髅王罩在里面。骷髅王挣扎着想破网，却被灵力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叫。
“降不降？”楚风的刀架在骷髅王的脖子上，眼神比玄铁还冷。
“我乃上古战神的残魂所化，岂会降你这黄口小儿！”骷髅王怒吼着，骨杖突然爆开，化作无数骨针射向楚风。
楚风早有防备，玄铁刀舞成一团光，将骨针尽数挡下。趁骷髅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他手腕一翻，刀身刺穿了骷髅王的胸骨，混沌灵力涌入，瞬间将其残魂碾碎。骷髅王的骨架轰然倒塌，化作一地碎骨。
山巅的阴气散去，剩下的骷髅怪失去了头领，顿时乱作一团。秦老兵带着万灵卫杀上来，见一个杀一个，不留活口。蛮族勇士踩着骷髅头往上冲，妖族修士的火焰烧红了半边天，墨麟的骨刃更是专挑骷髅的关节下手，杀得兴起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灵汐站在祭坛边，看着这血腥的场面，眉头微蹙，却没阻止。她知道，对这些以杀人为乐的怪物，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日落时分，骨山的战斗终于结束。满山的骷髅怪被清理干净，万灵卫的士兵们用火焰焚烧尸体，浓烟滚滚，连夕阳都染成了血色。楚风让人在山巅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犯我万灵城者，挫骨扬灰。”
回程的路上，灵汐递给楚风一个瓷瓶：“这是凝神丹，你刚才动用混沌灵力过度，服下能好些。”
楚风接过，却没立刻服用，而是递给旁边的秦老兵——老兵的胳膊被骨针划伤，正流着黑血。“先给受伤的弟兄。”
灵汐看着他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暖意，又取出几瓶丹药，分给伤员。
回到万灵城时，城门下已经围满了人。商户们提着灯笼，看到队伍回来，先是沉默，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有个矿工的妻子冲上来，对着楚风磕头：“谢谢城主为我男人报仇！谢谢城主！”
楚风扶起她，声音低沉：“以后不会再让弟兄们白白送命。”
当晚，万灵殿的灯火亮到天明。楚风坐在石桌前，灵汐帮他处理伤口——刚才跟骷髅王缠斗时，他的胳膊被骨杖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虽然没伤及要害，却渗着黑血，是骷髅王的阴气所致。
“这阴气霸道得很，得用仙火才能彻底清除。”灵汐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白光，轻轻按在伤口上，楚风只觉得一阵灼热，随即便是清凉。
“仙子懂的不少。”楚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几日的相处，两人之间少了些生分，多了些默契。
“略懂些皮毛。”灵汐收回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城主的混沌灵根果然奇特，连这种至阴之气都能压制。”她顿了顿，“按你的修炼速度，不出半年，就能突破化神期，到时候，就能试着冲击仙界的壁垒了。”
楚风眼睛一亮：“能去仙界了？”
“只是试试。”灵汐摇头，“仙界壁垒坚固，历代能成功突破的，百不存一。而且仙界等级森严，像青丘这样的势力，在仙界不过是小角色，真正的古老家族，传承了上万年，实力深不可测。”
“那又如何。”楚风握紧玄铁刀，“万灵城能从雁门关的一个小商栈，走到今天，靠的不是退缩，是敢打敢拼。仙界也好，神界也罢，只要挡我去路，我就踏平它。”
灵汐看着他眼里的锋芒，笑了：“我信你。”
窗外，万灵城的灯火渐次熄灭，只有巡逻的万灵卫举着火把，在街道上穿行，脚步声整齐划一，透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楚风知道，血洗骨山只是开始，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更强大的敌人，更坚固的壁垒。
但他不怕。刀在手里，人在身边，万灵卫的弟兄们在身后，这就够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这疤痕，是勋章，也是警钟——提醒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能护得住身边的人，强到能让万灵殿的旗帜，插遍三界六道的每一个角落。
灵汐收拾好药箱，起身告辞。走到殿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楚风正对着地图沉思，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她心里默默道：“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站在三界之巅，而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殿内，楚风的指尖划过地图上“仙界”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下一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