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顾城的生意火得一塌糊涂。
“顾氏服饰”四个字,成了县城最时髦的代名词。
甚至连隔壁市的人都专门坐车过来抢购。
然而,好景不长。
第四天早上,大黑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脸色难看极了。
“城哥!嫂子!出事了!”
“怎么了?天塌了?”顾城正蹲在地上给林凡洗脚,头都没抬。
“百货大楼……百货大楼也卖咱们这种衣服了!而且……而且只要五块钱一件!比咱们便宜了一半!”
顾城手里的毛巾“啪”地一声掉在水盆里,溅起一地水花。
“什么?那个刘富贵是不是不想活了?”
顾城站起身,眼里的凶光毕露,“敢抄老子的款,还敢压价?老子这就去砸了他的店!”
“站住。”
林凡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慑力。
她慢条斯理地擦干脚,穿上鞋,“做生意靠的是脑子,不是拳头。你去砸店,正好给了他报警抓你的理由。”
“那咋办?就看着他抢生意?”顾城气得胸口起伏,“现在咱们摊子前都没人了,全都跑去百货大楼了!”
“不仅这样,”大黑咬牙切齿地补充道,“那个刘富贵还到处造谣,说咱们的衣服布料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有病毒,穿了会得皮肤病!”
“我操他大爷!”顾城一脚踢翻了洗脚盆。
这招太损了。
在这个谈病色变的年代,这种谣言简直是致命的。
果然,到了下午,原本排长队的摊位前门可罗雀。
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也是指指点点,一脸嫌弃地绕道走。
反观百货大楼门口,排起了长龙。
刘富贵站在台阶上,拿着大喇叭得意洋洋地喊着:“大家放心买!我们是国营单位,信誉有保障!不像某些个体户,为了赚钱费了心肝,什么脏东西都敢往外卖!”
王翠花也混在人群里,大声附和:“就是!那个林凡从小就不学好,大家可千万别上当!”
看着这一幕,顾城的兄弟们一个个气得眼睛通红,恨不得冲上去拼命。
林凡却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在看,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嫂子,你真不急啊?”大黑都快急哭了。
“急什么?”林凡翻了一页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刘富贵这么急着降价,用的布料肯定好不到哪去。”
“可是……老百姓图便宜啊。”
“便宜没好货。”林凡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在设计这些衣服的时候,就防着这一手呢。”
“防着?”顾城凑过来,一脸茫然。
林凡放下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放大镜,递给顾城。
“你去拿一件咱们的衣服,看看领口内衬的缝线。”
顾城依言拿来一件,用放大镜一看,顿时愣住了。
只见那看似普通的白色缝线里,竟然夹杂着一根极细的金线,而且针脚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回”字形纹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
“这是我特意加的‘防伪金线’,用的是特殊的工艺,拆开就断,根本仿不出来。”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且,刘富贵为了压低成本,肯定用的是最劣质的染色棉布。那种布料,下水就掉色,一扯就烂。”
“真的?”顾城眼睛亮了。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林凡伸了个懒腰,“等第一批买回去的人洗了衣服,好戏就开场了。”
果然,不出林凡所料。
第二天下午,风向就开始变了。
先是一个大妈冲到百货大楼门口,手里挥舞着一件染成了大花脸的衬衫,破口大骂。
“刘富贵你个杀千刀的!这什么破衣服!洗了一次就缩成了童装,还把我一盆衣服都给染红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找上门来。
“这裤子刚穿半天就开裆了!丢死人了!”
“我穿了这个衣服浑身发痒,起了好大一片红疹子!”
“退钱!骗子!还国营单位呢,我看就是黑店!”
百货大楼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刘富贵满头大汗地被围在中间,眼镜都被挤歪了,还在强撑:“大家别急!这是误会!肯定是你们洗涤方式不对……”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通过大喇叭,穿透了嘈杂的人群。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想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衣服,质量差别这么大吗?”
众人回头。
只见林凡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站在一辆卡车的车斗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富贵。
顾城带着大黑他们站在车旁,像一排黑色的铁塔,气势逼人。
林凡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那是猎人看到猎物落网时的表情。
“刘经理,既然你说是我们抄袭你,那你敢不敢当众验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