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悄无声息地回到杂役区的破草棚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一夜的惊险奔波,非但没有让他疲惫,反而因肾上腺素的消退,带来一种奇异的亢奋与清明。
他仔细复盘了后山的一切。刘雄经此一役,短期内应该会收敛不少,至少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针对自己。但那条影鳞蛇和神秘的“月影草”诱饵,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危险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实力,依然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贡献点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斗力。轻身符的成功制作给了他信心,他决定将下一个目标放在攻击性符箓上。同时,蚀灵藤的实用性也需进一步开发。
接下来的几天,李默的生活节奏愈发紧凑。白天,他高效完成分内的杂役工作,将《凝神静气法》运用到极致,使得原本需要半日才能做完的活计,如今一两个时辰便能搞定,节省出大量时间。他的修为在稳步提升,虽然缓慢,却根基扎实,已然接近炼气一层的巅峰。
节省出的时间,他大部分都投入到了符箓研习中。他再次前往藏经阁,花费三十贡献点,复制了《基础符箓详解》中关于“火弹符”和“金光符”的制作法门。火弹符是最常见的低阶攻击符箓,威力尚可;金光符则能形成一道短暂的护体金光,属于防御型。
然而,制作符箓的消耗远超他的预估。符纸、朱砂、乃至蕴含灵气的兽血,都需要贡献点兑换。他之前任务所得的一百五十点,扣除藏经阁的花费和日常用度,已所剩无几。而制符的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几次失败尝试后,他的资源迅速见底。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李默看着手中又一张因灵力不稳而报废的符纸,叹了口气。必须想办法开源了。
这一日,他正在杂物院领取新的符纸材料,恰好听到两名外门弟子在一旁交谈。
“……听说了吗?符箓工坊那边最近又在催‘清风符’的订单,要求这个月交货量增加三成,说是给外出历练的弟子配备。”
“唉,清风符虽然只是一阶下品,但绘制繁琐,耗神耗时,工坊里那几个师兄师姐都快忙疯了,听说还在招揽懂点符箓基础的弟子去打下手呢。”
“报酬怎么样?”
“好像还行,按成功符箓的数量结算贡献点,比干杂役强多了。不过要求不低,成功率太低的不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默心中一动。清风符?他在《基础符箓详解》里见过,是一种辅助型符箓,能小幅提升移动速度,效果比他的轻身符更稳定持久,制作难度介于轻身符和火弹符之间。更重要的是,这是标准化量产的需求!
他的优势是什么?不是天赋异禀,而是标准化流程和效率优化!如果能把绘制清风符的工序分解、优化,岂不是正对口?
机会来了!
李默立刻打听清楚符箓工坊的位置,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找了过去。符箓工坊位于外门区域的一处清静院落,还没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朱砂和灵墨香气。
工坊管事是一位看起来三十许岁的女修,身着淡青色法袍,面容秀美,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严肃,眉宇间有着长期专注留下的细纹。她正对着一叠符纸发愁,身边几个弟子也个个面露难色。
李默恭敬地上前行礼:“弟子张铁,见过管事师姐。听闻工坊需要人手绘制清风符,弟子略通符箓基础,特来毛遂自荐。”
女修抬起头,目光清冷地扫了李默一眼,尤其在看到他杂役弟子的服饰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杂役弟子?你懂制符?成功率几何?”
李默没有直接回答成功率,他知道自己那点经验在专业人士面前不值一提。他取出自己成功制作的那张轻身符,双手呈上:“弟子初学乍练,不敢妄言成功率。这是弟子独立制作的轻身符,请师姐过目。”
女修接过符箓,指尖灵光微闪,探查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张轻身符灵力流转均匀,符文结构稳定,虽是最低阶的符箓,但看得出绘制者手法稳健,基础相当扎实,绝非一日之功。
“你叫张铁?”女修的语气缓和了些,“我姓苏,苏婉兮。你这轻身符,确实不错。但清风符的绘制比轻身符复杂,对灵力控制和符文连贯性要求更高。工坊任务重,时间紧,恐怕没有太多时间让你慢慢练习。”
李默知道这是关键,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苏师姐,弟子明白。弟子不敢奢求直接参与绘制核心部分。只是听闻清风符绘制流程繁琐,或可尝试将一些重复性、辅助性的步骤先行处理,比如符纸的初步灵力浸润、基础符文框架的勾勒,或许能为主绘者节省些许时间和心神。”
苏婉兮闻言,美眸中精光一闪。她执掌工坊,深知效率低下的痛点。每个符师都要从头到尾完成一张符箓,确实浪费精力。若真能如这杂役弟子所说,将工序分解……
“哦?你仔细说说。”苏婉兮来了兴趣。
李默心中一定,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他借助旁边的桌子,用手指沾了点水,画了一个简单的流程图:“师姐请看,假设绘制清风符需要十步。前四步,如选纸、净手、凝神、基础构架,是否可由专人负责,确保符纸达到最佳状态?中间三步核心绘制由符师完成,最后三步校验、封装再由他人负责。如此,符师可专注于最关键的灵力灌注和符文精修,效率或可提升。”
苏婉兮看着那清晰直观的流程图,陷入了沉思。这套思路闻所未闻,但细想之下,却颇有道理。她管理工坊,习惯的是督促弟子提升个人技艺,却从未想过从流程本身进行优化。
“你这想法……倒是新颖。”苏婉兮沉吟道,“不过,实践起来未必容易。基础步骤的处理,也需要对符箓有相当的理解。”
“弟子愿意一试!”李默立刻表态,“请师姐给弟子一个机会,弟子可以先从处理符纸、准备灵墨做起,若有效果,再行推广。”
苏婉兮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思路奇特的杂役弟子,心中权衡。反正现在也缺人手,让他试试无妨,万一真有效果,就是意外之喜。
“好。”苏婉兮终于点头,“你明日便来工坊,先从辅助工作做起。若真能提升效率,贡献点不会少你的。但若只是纸上谈兵……”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弟子明白,定不负师姐所托!”李默强压住心中的喜悦,恭敬行礼。
离开符箓工坊,李默心情舒畅。这不仅是一条赚取贡献点的途径,更是他接触更高层面、实践管理思想的绝佳机会。而且,这位苏婉兮师姐,看起来是位务实、有魄力的管理者,与杂役堂的王胖子截然不同。
他仿佛已经看到,符箓工坊将成为他“修仙管理革命”的第二个试验田。而那位清冷专注的苏师姐,或许,也会成为他在这条路上一位重要的……盟友?或者,不止是盟友?
李默摇了摇头,将一丝莫名的思绪压下。眼下,最重要的是做好明天上工的准备。他需要更深入地研究清风符的每一个细节。这场效率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