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凡初入江城时,日子过得颇为窘迫。刚从昆仑秘境归来,虽然身负太玄真人传承却修为尚浅,炼气一层的灵力仅够勉强自保,更要命的是,世俗界的食物根本无法补充修士所需的灵气。他租住的顶楼毛坯房连基本的厨具都没有,每日啃着面包、喝着矿泉水,只觉得丹田内的灵力日渐稀薄,修炼进度几乎停滞。“必须尽快炼制辟谷丹。” 林不凡翻看着纳虚戒中那卷《基础丹道纲要》,指尖划过 “辟谷丹” 的记载 —— 此丹无需珍稀灵材,仅需普通的黄精、茯苓、麦冬各两份,以文火淬炼出灵气,便能凝炼出可替代食物、补充灵力的丹药,最适合初阶修士应急。
可理论终究是理论。当他第一次尝试炼制时,便狠狠栽了跟头。他将顶楼角落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勉强当作丹台,青铜小鼎被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砖块垒起的简易支架上。黄精、茯苓、麦冬都是从附近药店买来的凡品,灵气本就稀薄,他却没放在心上,按照玉简记载,指尖燃起微弱的灵力火焰,直接裹住了鼎身。
“文火淬炼,析出药性……” 林不凡默念着口诀,眼神紧盯着鼎口。可刚接触火焰的药材瞬间发出 “噼啪” 声响,黄精的黏液迅速烤干,化作焦黑的硬块,一股刺鼻的糊味瞬间弥漫开来。他慌忙撤去灵力,打开鼎盖,里面的三味药材早已成了炭灰,连一丝药香都没留下。
“火力太猛了。” 林不凡皱着眉,将炭灰倒在纸篓里。他这才意识到,修士的灵力火焰与世俗的柴火不同,哪怕是炼气一层最微弱的灵力,温度也远超凡火,稍不掌控便会毁了药材。
第二次尝试,他刻意压低灵力输出,火焰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可半个时辰过去,鼎中的药材只是被烘干,依旧没有析出药汁,反而因为灵力不足,药材中的少量灵气白白逸散在空气中。他不甘心地撤去火焰,摸了摸鼎壁,只觉得温热,连药香都淡得可怜。
“火力不足,灵气无法凝聚。” 林不凡坐在地板上,看着剩下的药材,心中有些焦躁。纳虚戒中带出来的灵材本就不多,黄精、茯苓这些凡品虽容易买到,但每次往返药店、耗费的时间和金钱,对身无分文的他来说都是负担。
第三次、第四次…… 失败接踵而至。
有时是火焰忽强忽弱,药材一半焦糊一半未熟;有时是灵力引导不当,析出的药汁刚汇聚就消散;最狼狈的一次,他急于求成,强行催动灵力,火焰猛然暴涨,不仅烧糊了药材,还把青铜鼎的边缘烤得发黑,刺鼻的焦味顺着窗户飘下楼,引得楼下的大妈拍着防盗门投诉:“小伙子,你这是在熬什么东西?都快把楼烧了!”
林不凡只能红着脸道歉,谎称自己在研究中药配方,不小心火候没把控好。关上门后,他看着满桌的药渣,心中虽有沮丧,却没半点放弃的念头。太玄真人的玉简中曾言:“丹道如道途,贵在坚韧,败一次便悟一分,悟一分便进一寸。”
他静下心来,不再急于点火,而是反复摩挲青铜小鼎,感受鼎身云纹的纹路,试图找到火焰与丹炉的契合点。同时,他将灵力凝聚在指尖,反复练习收放 —— 时而将火焰压缩成米粒大小,时而缓缓铺开覆盖鼎底,直到指尖的淡青色火焰能如呼吸般收放自如,温度稳定得恰到好处。
第七次尝试时,林不凡终于找到了诀窍。他将处理干净的黄精、茯苓、麦冬按比例放入鼎中,指尖火焰轻柔地包裹住鼎身,温度不高不低,恰好能析出药材中的灵气。他凝神屏气,将一丝微弱的灵力化作探针,探入鼎中,仔细感知着药材的变化:黄精渐渐软化,渗出淡黄色的汁液;茯苓化作细腻的粉末,与汁液交融;麦冬则释放出清凉的灵气,中和着另外两味药材的燥性。
“就是现在。” 当三种药汁在鼎中汇聚成淡白色的液体时,林不凡缓缓加大灵力引导,让灵力如丝线般缠绕着药汁,慢慢旋转、凝聚。这一步需要极致的耐心,灵力重一分则会搅散药汁,轻一分则无法凝聚丹坯。
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丹田内的灵力一点点消耗,可眼神却愈发坚定。不知过了多久,鼎中忽然飘出一股清冽的药香,不同于之前的焦糊味,这香气纯净而温润,顺着鼻腔钻入肺腑,让他精神一振。林不凡缓缓撤去火焰,打开鼎盖的瞬间,三枚圆润的白色丹丸静静躺在鼎底,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虽算不上上品,却已是成型的辟谷丹。
他拿起一枚丹丸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灵气顺着喉咙滑入丹田,瞬间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腹中的饥饿感也悄然消散。林不凡长舒一口气,看着手中的三枚辟谷丹,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七日来的失败与摸索,不仅让他掌握了基础的炼丹火候,更让他明白,丹道之路从无捷径。每一次火焰的调整,每一次灵力的引导,都是对修士心性与修为的双重考验。而这份来之不易的经验,也成了日后他炼制培元丹时,最坚实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