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校园里旌旗招展,广播里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取代了往日上下课的铃声。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是学习压力之外,青春荷尔蒙尽情挥洒的舞台。
对林晓月而言,这却是她“平凡”大业面临的又一次严峻挑战。力量、速度、反应神经——这些在异世界赖以生存的基本素质,在这个和平的校园里,却成了随时可能引爆她身份的炸弹。她的目标是:低调,混在人群中,当个合格的啦啦队员。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跟她开玩笑。
运动会第一天上午,高二(三)班就出师不利。几个有望拿名次的体育生要么状态不佳,要么在比赛中意外受伤。班级总分在年级里岌岌可危,班主任和体育委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女子四百米!我们班李丽脚扭了,谁还能顶上去?”体育委员拿着报名表,带着哭腔喊道。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项目对体能要求很高,临时找人顶替太难了。
角落里,正在努力给自己施展“降低存在感”心理暗示的晓月,忽然觉得后背一凉。她抬头,发现全班同学的目光,不知何时,齐刷刷地落在了她身上。那眼神,充满了绝望中看到救星的期盼。
“晓月!”苏小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文化祭你带我们飞,月考你创造奇迹!这次校运会,班级的荣耀就靠你了!”
“我?我不行的……”晓月连忙摆手,试图用最真诚的语气表达“我是个运动废柴”的意愿。
“别谦虚了!”体育委员一个箭步冲过来,几乎要把报名表拍在她脸上,“林晓月同学!我们都知道你深藏不露!体能测试那次,虽然起跑器坏了,但那爆发力我们都看见了!你就为班级出份力吧!”
“可是……”
“没有可是!”班主任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扶了扶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不容置疑的白光,“林晓月同学,集体荣誉高于一切。组织上已经决定了,女子四百米,就由你上!”
晓月:“……”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上战场的逃兵。
于是,在一种半强迫半道德绑架的氛围下,林晓月的校运会噩梦开始了。
女子四百米,晓月站在起跑线上,内心无比纠结。全力跑?肯定惊世骇俗。慢跑?班级需要分数。她迅速计算了一下:校纪录是58秒,她只要跑到1分钟左右,拿个年级前几名,为班级挣够积分就行。
发令枪响,晓月混在队伍中段,严格控制着步伐和呼吸。在旁人看来,她跑得举重若轻,节奏稳定,最后五十米甚至还有余力“冲刺”了一下,轻松超越两人,以1分01秒的成绩获得小组第二,为班级拿下宝贵的积分。
“太好了晓月!你果然有天赋!”同学们欢呼。晓月暗自抹了把汗,控分成功。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晓月!跳高没人了,你去试试?”
“晓月!铅球那边王磊怂了,你去镇镇场子!”
“晓月!4x100米接力缺个 anchor(最后一棒),非你莫属!”
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旦开了头,就无法回头。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晓月仿佛成了高二(三)班的“人形自走外挂”,哪里需要补哪里。她就像一个精密计算器,奔波于各个项目之间。
跳高:她计算着起跳角度和力度,确保身体过杆时,腰部与横杆的垂直距离精确到“刚好擦过而不碰落”的毫米级水准,打破校纪录?不存在的,成绩刚好比第二名高一厘米,拿下冠军。
铅球:她运用对抛物线和对力量的控制,铅球划出完美的弧线,落点精准地压在足以夺冠、但又离校纪录还有十几厘米的地方。
跳远:同样如此,每一次起跳都像是用尺子量过,成绩稳定得令人发指,每次都刚好比竞争对手远那么一点点。
她甚至还在借物赛跑中,凭借超凡的观察力和一点点风系魔法对纸条的微操,第一个拿到了要求的“带有校长签名的事物”(她“恰好”捡到了被风吹到脚下的、校长刚签完字的文件),引起全场爆笑。
最夸张的是4x100米接力。前三棒,班级落后将近二十米。接力棒传到担任最后一棒的晓月手中时,全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晓月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面目狰狞地冲刺,而是身体微微前倾,步伐瞬间变得轻盈而富有弹性,像一道蓝色的闪电划过跑道,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在终点线前瞬间反超所有对手,逆转夺冠!
全场沸腾了!高二(三)班的同学们把晓月抛向了空中(尽管被她下意识的身体反应弄得几个男生手差点脱臼)。“人形自走外挂”、“全能女神”、“林神”的称号不胫而走。林晓月,彻底从“怪人”升级为了校园传说。
而在看台角落,林晓唐正举着他的手机,全程跟踪拍摄。他不仅拍视频,还用自制的“运动分析App”(其实就是个加了特效的普通录像软件)进行“数据分析”。
“看!这步频!这步幅!这能量利用效率!完全超出了人类生理极限!”他指着屏幕上夸张的数据曲线,对旁边被他拉来“观摩”的、一脸茫然的同桌激动地解说,“还有这弹跳,这爆发力!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地球人!这绝对是进行了生物改造的外星战士!或者她鞋子里装了反重力装置!”
他甚至在笔记本上画起了晓月跑步时的受力分析图,试图证明其发力方式不符合经典力学。“证据确凿!我姐林晓月,就是潜伏在地球校园里的外星人!”
然而,乐极生悲。就在晓唐沉浸在“重大发现”中时,一只熟悉的手从他背后伸来,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和笔记本。
“林、晓、唐!”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看着手机里女儿在各个项目上“大杀四方”的视频,又翻了翻笔记本上那些鬼画符般的“外星人分析报告”,气得脸都青了,“你一天到晚不学好,就知道瞎研究你姐!还外星人?我看你是作业太少了!手机没收!这个月零花钱扣光!”
“妈!你听我解释!这是科学考察!很重要的!”晓唐哀嚎着试图抢救他的“研究成果”,却被老妈无情镇压。
晓月看着被老妈揪着耳朵带走的弟弟,又看了看身边欢呼雀跃、把她当成英雄的同学们,心情复杂。她确实为班级赢得了荣誉,感受到了久违的集体温暖,但这种成为焦点的感觉,让她如坐针毡。
陆云舟作为学生会成员,一直在赛场协调。他默默观察着林晓月在所有项目中的表现,眉头微蹙。太精准了,精准得不自然。每一个成绩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刚好达到目标,绝不浪费一分力气。这已经不是天赋能解释的了,更像是一种……绝对控制力。
他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添上了一笔:“运动表现:展现出对自身肌肉、力量、速度的恐怖控制精度。疑似具备超越常人的本体感觉和神经调控能力。其运动模式,更像是在执行预设程序,而非应激发挥。秘密更深了。”
校运会在夕阳的余晖中落下帷幕。高二(三)班凭借林晓月一人的力挽狂澜,奇迹般地夺得了年级总分第一。晓月被同学们簇拥着,脖子上挂了好几个金牌,脸上被迫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她抬头望天,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这平凡的高中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开始?经过文化祭、月考和校运会,她感觉自己的“普通人”面具,已经岌岌可危了。
而真正的风波,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