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凡站在无名崖上,风还是那么冷,可他心里却像烧了团火。叶红鱼走了,但她的那股劲儿——那股子不服命、不认输的劲儿,全塞进他身体里了。
手里的轮回镜碎片彻底融进掌心,像一滴水落进血里,没疼,就是一阵发烫,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钻。紧接着,脑袋“嗡”地一下,像是有人往他脑子里塞了本厚得翻不完的书。
然后,系统提示来了:
“10%?”姜凡咧了咧嘴,苦笑,“合着我拼了命才走了十分之一?那剩下九十分儿,得踩多少坑才能填完啊。”
他低头看着手心,那碎片的纹路已经嵌进皮肤,泛着微弱的红光,像是一道未愈的伤疤,也像是一道誓约。
“得,明白了。”他喃喃自语,“七块碎片,集齐了才能破局。现在才一块,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呢。”
可他知道,这第一块,已经让他变了。
第一次用“预知”,是在回程路上。
三人刚出山林,草丛里“嗖”地窜出五个黑衣人,刀光如雪,直扑面门。
姜凡心头一紧,眼前突然一黑——
画面闪现:
- 三秒后,苏小暖被锁喉,他去救,却被背后偷袭,匕首刺穿胸口;
- 一人抢走轮回镜碎片,遁入密林;
- 他倒地,听见苏小暖哭喊他的名字。
画面一闪即逝,可那痛感、那声音,真实得像已经发生过一遍。
“操!”姜凡猛地暴起,一把将苏小暖拽到身后,同时“斩妄”出鞘,红光划破夜色,直接削断一人手腕。
“别愣着!跑!”他吼了一声,脚下不停,连出三招,逼退围攻。
等敌人退去,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凡哥……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了什么?”苏小暖蹲下来,声音有点抖。
姜凡没答,只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带血,右眼的裂纹又深了,像蜘蛛网爬满了瞳孔边缘。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就是……借了点不该借的东西。”
苏小暖没再问,可她知道,姜凡不一样了。他眼里的光,不再是单纯的狠劲儿,而是多了点什么——像是看透了什么,又像是背负了什么。
副作用来得比想象还快。
当晚宿在山神庙,姜凡闭眼想歇会儿,结果一闭眼,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 一个穿白袍的女子站在星图上发誓;
- 一座镜中世界,有个身影在喊“放我出去”;
- 还有叶红鱼,跪在忘川渊,看着自己的记忆一点点被抽走……
“啊!”他猛地惊醒,冷汗湿透后背。
“又来了?”苏小暖递来水囊,轻声问,“是她的记忆?”
姜凡点头:“不光是她的……我好像也开始分不清,哪些是我活过的,哪些是她经历的。刚才那一秒,我甚至觉得……我就是她。”
苏小暖沉默片刻,忽然说:“那你要小心了。她九世轮回,每一世都死得惨。你要是被这些记忆吞了,就不是破局,是重蹈覆辙。”
姜凡苦笑:“可我现在才明白,她不是在等一个救世主。她是在等一个……能替她把命抢回来的人。”
他抬头看天,月光透过破庙屋顶的窟窿洒下来,像一道光梯。
“七块碎片,我一块都不会漏。谁拦,我就斩谁。”
可命运这玩意儿,从不让人顺顺当当走。
半夜,苏小暖突然闷哼一声,蜷缩在地,浑身发抖。
姜凡猛地惊醒,冲过去一摸她额头——烫得吓人,可皮肤下竟有细小的黑线在游动,像虫子在皮下爬行。
“寄生蛊?”姜凡瞳孔一缩,“药宗禁术!谁动的手?!”
苏小暖咬着牙,声音发颤:“我……我不知道……但……戒指……在发烫……”
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逆命之戒,正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戒面符文疯狂闪烁,像是在和体内的什么东西对抗。
姜凡一把抓住她的手,系统提示瞬间弹出:
“我靠!”姜凡瞳孔一缩,“这戒指快顶不住了!”
他死死盯着那枚戒子,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这玩意儿,怕是比他想的还邪门。
“小暖,撑住!”他低吼,“你要是被控制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苏小暖勉强扯出个笑:“那你……可得快点……把我打醒……”
话音未落,她蜷缩在山神庙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
姜凡刚冲到她身边,就看见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逆命之戒正剧烈震颤,戒面符文如活物般蠕动,泛着暗红血光。而她裸露的脖颈处,一条条漆黑如墨的细线正从皮下缓缓蔓延,像藤蔓,又像毒蛇,朝着心口与大脑蔓延。
“小暖!醒醒!”姜凡用力摇她肩膀。
苏小暖猛地睁开眼——可那已不是她的眼睛。
瞳孔漆黑如渊,眼白布满血丝,嘴角却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姜凡……你以为……她真是为你好?她不过是在利用你……像利用所有人一样……”
声音是苏小暖的,可语调却阴冷得不像她。
姜凡心头一紧——寄生体已经开始侵占她的意识了。
苏小暖的内心世界
在她意识深处,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撕扯。
一个声音,是她自己——温柔、倔强、带着点傻气的执拗:
另一个声音,阴冷、低沉,像是从地底爬出的蛊虫之王:
画面闪回:
- 她小时候在药宗后山采药,被师姐推下悬崖,是叶红鱼救了她;
- 她第一次见姜凡,他满脸是血却还笑着递给她一颗糖;
- 她偷偷把“逆命之戒”戴上的那天,对着铜镜说:“我一定要变强,不再拖累任何人。”
蛊虫之王冷笑:“变强?你连自己的心都守不住。你以为这戒指是护你?它是锁链——锁住你,也锁住她。”
“她”——指的是叶红鱼。
原来,这寄生蛊并非偶然。它是混沌魔尊早年埋下的“魂蚀种”,专门针对与“天命残痕”有关之人。而苏小暖,因长期接触姜凡与轮回镜碎片,成了最佳宿主。
苏小暖的意识在崩溃边缘:
她看见自己站在一片漆黑的旷野中,四周是无数个“她”——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已被黑影吞噬。而中央,一道微弱的红光在闪烁——是逆命之戒的本源之力。
“抓住它!” 她内心嘶吼,“那是叶红鱼留给我的……最后的防线!”
她拼尽全力,朝着那道红光伸出手——
现实世界,姜凡正死死按住她颤抖的身体。
“小暖!听得到我吗?我是凡哥!”他低吼,“你要是敢被吞了,我以后谁给我煮药?谁帮我骂系统?啊?!”
苏小暖突然剧烈抽搐,嘴里溢出黑血,可就在那一瞬,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凡……哥……”她声音微弱,却带着哭腔,“我……看见她了……红鱼姐……她在镜子里……对我说……‘别松手’……”
她左手猛地攥紧,逆命之戒爆发出一道刺目红光,戒面符文如火焰燃烧,与体内黑线激烈对抗。
姜凡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像被刀割。他知道,她正在和另一个“她”搏斗——不是肉体,是灵魂。
“听着!”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低沉却坚定:“你不是谁的影子,不是谁的工具。你是苏小暖。是我姜凡非救不可的人。你要是敢丢下我,我踏平混沌,也把你从地狱里拽回来。”
苏小暖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想笑,却只流出更多黑血。
可就在那一刻——
她指尖微微动了下,轻轻勾住了姜凡的衣角。
像在说:我还在,我没走。
记忆闪回的冲击
- 寄生蛊不断播放她最脆弱的记忆:被抛弃、被轻视、被利用。
- 但每当她快崩溃时,叶红鱼的声音就会响起:“你不是祭品,你是守门人。”
- 她终于明白——逆命之戒选她,不是因为她是工具,而是因为她的“执念”足够纯粹。
身份认同的撕裂
- 寄生体诱惑她:“抛弃‘苏小暖’这个名字,成为更强的存在。”
- 她却在心底呐喊:“我不要什么力量!我要的是……能笑着叫我‘小暖’的那个人。”
逆命之戒的觉醒
- 戒指并非被动防御,而是在吸收她的意志——她的不屈、她的爱、她的不甘,正在化为对抗寄生的力量。
- 戒面浮现一行小字,只有她能看见:“守心者,逆命成。”
意志的临界点
- 当抗性降至70%时,她几乎要放弃。
- 可就在那一刻,她“看见”姜凡在雨中抱着她,说:“你要是死了,我就不活了。”
- 她猛然睁眼——不是为了任务,不是为了天命,而是为了“不想让他哭”。
最终,逆命之戒红光暴涨,黑线如遇烈焰般退缩。
苏小暖瘫在姜凡怀里,虚弱得像片落叶,可嘴角却扬起一丝笑:“凡哥……我……没丢人吧?”
姜凡眼眶发红,紧紧抱住她:“没丢人,你牛逼大了。”
他低头看着她手指上的戒指,轻声说:“这玩意儿……怕是比我们想的,还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