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晶体在苏砚掌心安静地躺着，表面流转着暗沉的光泽。这颗来自凌月明临终托付的物体，既不像金属也不像玉石，触手冰凉，却隐隐传来心跳般的脉动。
“这是‘虚无之种’。”李夜凝视着晶体，眼中数据流飞速闪过，“观测者典籍中记载过这种物质——它能吞噬时空结构，将其转化为纯粹的虚无。”
两人回到岐山青铜树下，巫彭看到黑色晶体时脸色骤变。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晶体时猛地缩回：“它在呼唤归墟...这东西不该存在于任何时代。”
苏砚将晶体贴近源初之镜，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镜面不再映照现实，而是显现出浩瀚的星图。无数光点在黑暗中明灭，构成一幅跨越时空的宏伟图谱。
“这是...”李夜瞳孔微缩，“宇宙的时空结构图。”
在星图中，他们看到了无数条金色的时空脉络，如同神经网般遍布宇宙。而在这些脉络的交汇点，镶嵌着七颗特别明亮的星辰，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几何图形。
“七星连珠...”苏砚喃喃道，“难道这就是神秘人所说的‘群星指定位置’？”
巫彭突然激动起来：“传说在宇宙诞生之初，源初意识在七个关键节点埋下了时空的锚点。当这些锚点连成一线时，将打开通往万物本源的道路。”
就在这时，黑色晶体突然悬浮而起，与源初之镜产生共鸣。两件神器在空中旋转，投射出的星图开始变化。其中一颗星辰突然变得异常明亮，坐标直指猎户座方向。
“第一个锚点...”苏砚感受着星图传来的信息，“在参宿四附近。”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他的精神力深入星图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符号——与他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笔记中的某个标记完全相同。
“我父亲...他早就知道这些。”苏砚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想起父亲那些看似疯癫的呓语，那些涂满星图的笔记本，原来都藏着重要的线索。
李夜突然按住太阳穴，脸色痛苦：“有人在干扰我的感知...是观测者总部。”
作为叛逃者，李夜一直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总部的追踪。但此刻，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意念正在跨越时空搜寻他。
“他们为什么要追捕你？”苏砚终于问出这个困扰已久的问题。
李夜沉默片刻，古剑发出一声悲鸣：“因为我发现了总部的秘密——他们早就被渗透了。现在的观测者组织，已经成为了虚无之主的工具。”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如果连守护时空的观测者组织都已被腐蚀，那么这场战争还怎么打？
就在二人陷入绝望时，青铜树突然发出柔和的绿光。树叶无风自动，在空中拼凑出一行古老的文字：
“当守护者成为敌人，当时空失去方向，唯有回归初心，方能找到出路。”
巫彭敬畏地跪拜：“神树在指引我们...”
苏砚若有所悟，将黑色晶体与源初之镜同时按在青铜树上。三股力量交汇的刹那，整棵神树变得透明，树干中浮现出无数流动的光符。
“这是...时空的源代码。”李夜震惊地看着那些光符，“青铜树记录着所有时代的起源。”
在流淌的代码中，苏砚看到了一个关键的片段：在第一个稳定时空建立之前，源初意识曾经分裂出一部分力量，创造了七个“守夜人”，分别守护着一个时空锚点。
“守夜人...”苏砚想起凌月明临终的话，“他说的‘真相’，难道就是指这个？”
突然，黑色晶体剧烈震动，表面的暗沉光泽开始褪去，露出内部晶莹的核心。在源初之镜和青铜树的双重净化下，“虚无之种”正在转化为另一种形态。
当转化完成时，晶体变成了一枚透明的棱镜，内部封印着一滴金色的液体。
“这是...”巫彭激动得语无伦次，“源初之血！传说中能够重写时空法则的神物！”
李夜却警惕地按住剑柄：“等等，这太巧合了。为什么虚无之种会转化成源初之血？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就在这时，时空突然凝固了。树叶停止摆动，飞鸟悬停在空中，连流淌的河水都静止不动。唯有苏砚和李夜还能活动。
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从凝固的时空中走出，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由光线构成。
“不必怀疑，孩子。”老者的声音直接在二人脑海中响起，“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你是谁？”苏砚紧握源初之镜，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亲切波动。
“你可以叫我‘守序者’。”老者的身形逐渐清晰，露出与苏砚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我是第一代编序者，也是...你的先祖。”
这个身份让苏砚震惊不已。然而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老者接下来的话：
“虚无之主从来都不是外来的威胁，而是源初意识的另一面。当年我们为了建立秩序，不得不将混沌的一面分离封印。但现在，平衡已经被打破。”
老者指向转化后的晶体：“这滴源初之血，是重铸平衡的关键。但要使用它，你们必须找到所有的守夜人，重启七个时空锚点。”
李夜突然开口：“凌月明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老者露出复杂的表情：“那个孩子...他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为了获取虚无之主的信任，他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代价。但现在，他的使命已经完成。”
时空开始重新流动，老者的身形逐渐淡去：“记住，当七星连珠之时，你们必须在宇宙的中心做出选择——是重铸平衡，还是彻底消灭混沌。但这个选择，将决定所有时空的命运...”
老者消失后，苏砚和李夜久久无言。信息的冲击太大，他们需要时间消化。
“所以，我们一直以来对抗的，其实是源初意识的一部分？”苏砚感到世界观被颠覆。
李夜擦拭着古剑：“也许这就是时空的真相——秩序与混沌永远并存，就像光与影相生相克。”
定界石突然发出警报，星图上的参宿四坐标开始闪烁。第一个时空锚点正在发出求救信号。
“没有时间犹豫了。”苏砚收起源初之血，“不管真相如何，我们都要先守住这些锚点。”
李夜点头，开始构筑前往猎户座的时空通道。这一次的旅程将跨越星际，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但在出发前，苏砚最后看了一眼青铜树。在树干的倒影中，他仿佛看到了老者的微笑，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也许，这个所谓的“计划”，背后还藏着更深的秘密。
（第二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