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五月晨光,褪去了暮春的轻薄,裹着几分温润厚重的暖意,漫过皇城朱红的宫墙,落在太庙巍峨的檐角上。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古朴的金辉,与院内参天古柏的苍绿相映,衬得这座供奉着大靖历代先祖与忠烈的圣地,愈发庄严肃穆。明日便是萧璟与白卿瑶大婚的吉日,镇北侯府早已张灯结彩,满城都透着喜庆气息,可今日的太庙,却唯有香火缭绕的静谧,与两人并肩而行的沉稳身影,藏着对过往的敬畏,对忠魂的告慰,更藏着彼此相守一生的承诺。
太庙朱红大门巍峨矗立,门上九九八十一枚铜钉整齐排列,在晨光中透着威严的光泽,门楣上“太庙”二字匾额,由开国皇帝亲笔题写,字迹苍劲有力,历经百年风雨,依旧带着震慑人心的厚重感。守门的侍卫见是景王萧璟与白卿瑶前来,连忙躬身行礼,缓缓推开沉重的大门,门轴转动的声响低沉悠远,像是穿越了岁月的回响,回荡在寂静的院落中。
萧璟身着玄色暗纹朝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古柏,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凌厉锐气,多了几分沉稳肃穆,唯有眼底的坚定,依旧如北境的寒石般不容动摇。他身侧的白卿瑶,身着淡青色绣兰纹襦裙,外罩一层月白色轻纱披帛,长发挽成规整的垂挂髻,仅用一支素银簪固定,素净的脸庞上不见半分妆容,却透着温润通透的气色,步履轻缓沉稳,虽无官阶在身,却自带一股从容端庄的气场,与萧璟并肩而行,一黑一青,一刚一柔,在古朴的太庙中,宛如一幅肃穆雅致的画卷。
两人沿着青石板铺就的甬道缓缓前行,甬道两侧的石兽栩栩如生,镇守着这座圣地,历经百年风雨,依旧昂首挺立,像是在见证着大靖的兴衰更替,也见证着一代代忠烈的赤诚丹心。院内古柏参天,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斑,落在两人的衣摆上,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混杂着古柏的清香,庄严肃穆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地敛声屏气,心中满是敬畏。
“太庙之内,供奉着大靖历代先帝,还有开国以来的忠烈功臣,你白家三代忠良,为先帝打江山、守山河,立下赫赫战功,先父在位时,特意将你祖父、父亲的牌位请入太庙,与其他忠烈一同受后世香火祭拜,这份殊荣,足以见得朝廷对白家的认可,对诸位忠烈的敬重。”萧璟轻声开口,声音低沉沉稳,带着对白家忠魂的敬意,“先皇后与你母亲自幼相识,情同姐妹,后来先皇后入宫,始终记挂着白家,你父亲蒙冤时,先皇后也曾多方奔走,尽力周旋,可惜最终未能挽回局面。先皇后仙逝后,陛下感念其贤德,也将她的牌位供奉于此,与你白家三代的牌位相邻,也算是了却了她生前的心愿。”
白卿瑶静静听着,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眼眶微微发热。她自幼便听母亲说起过白家的过往,祖父战死沙场,父亲蒙冤遇害,一家三代忠良,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若不是萧璟后来为白家平反昭雪,若不是陛下感念白家功绩,将先祖牌位请入太庙,白家的忠魂,恐怕还要蒙冤多年。而先皇后,更是她母亲口中时常提及的恩人,若不是先皇后暗中相助,她与母亲恐怕早已性命难保,这份恩情,她始终铭记在心。
“多谢你,”白卿瑶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依旧坚定,“若不是你,白家的冤屈不知何时才能昭雪,先祖的忠魂也无法在此安息。还有先皇后的恩情,我此生都不会忘记。”
萧璟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柔和,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坚定:“白家忠良,本就不该蒙冤,为你平反昭雪,是我分内之事,更是为了告慰诸位忠烈的在天之灵。往后余生,我会陪在你身边,守护好你,守护好我们共同的山河,不负白家三代的赤诚,也不负先皇后的期许。”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的心意无需多言,早已彼此了然。沿着甬道继续前行,穿过几座古朴的殿宇,终于来到了供奉忠烈牌位的偏殿。偏殿内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的香火气息愈发浓郁,殿内正中供奉着开国功臣的牌位,两侧则依次排列着后世忠烈的牌位,每一块牌位都雕刻精美,字迹工整,透着庄严肃穆的气息。
白卿瑶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左侧角落的几排牌位上,最前方的三块牌位,分别刻着“白氏讳远山”“白氏讳靖远”“白氏讳承业”,正是她的祖父、曾祖父与父亲的牌位,牌位旁还摆放着一盏长明灯,灯火摇曳,映着牌位上的字迹,像是忠魂在静静凝视着世间。而在白家牌位的相邻之处,一块雕刻更为精致的牌位静静矗立,上面刻着“先皇后萧氏讳婉宁”,正是先皇后的牌位,牌位前的香炉内,香灰满满,可见时常有人前来祭拜。
看到亲人与恩人的牌位,白卿瑶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在牌位前的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眼眶瞬间红了。她轻轻叩首,额头触碰到冰凉的蒲团,心中满是思念与敬畏,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依旧清晰:“祖父、父亲、曾祖父,还有皇后娘娘,卿瑶来看你们了。”
萧璟也跟着走上前,在她身侧的蒲团上跪下,身姿依旧挺拔,却透着十足的恭敬,双手合十,对着牌位深深叩首,眼中满是肃穆与赤诚。
殿内寂静无声,唯有灯火摇曳的声响,与白卿瑶轻声诉说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中:“祖父,当年您战死沙场,用性命守护了北境的安宁,您的忠勇,卿瑶一直铭记在心。如今北境已定,漠北各部归降,我们还在雁门关外选址筑造安靖城,日后军民相依,北境再也不会轻易遭受战乱侵扰,您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父亲,您一生清廉,忠心耿耿,却蒙冤遇害,白家也因此家破人亡,这些年,女儿四处奔走,只为为您平反昭雪。如今多亏景王殿下相助,陛下已为白家洗刷冤屈,恢复了白家的名誉,还将您与祖父、曾祖父的牌位请入太庙,受后世香火祭拜,您的冤屈终于得以昭雪,忠魂也能在此安息,女儿心中,总算有了慰藉。”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身侧的萧璟,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还有皇后娘娘,当年若不是您暗中相助,女儿与母亲恐怕早已性命难保,这份恩情,女儿始终铭记在心。如今女儿寻得归宿,明日便要与萧璟成婚,往后我们会一同守护家国,一同守护北境的安宁,不负您的恩情,也不负您对白家的期许。”
“祖父、父亲、曾祖父,皇后娘娘,”白卿瑶再次深深叩首,声音坚定而真挚,“北境安定,山河无恙,女儿亦寻得良人,觅得归宿,往后余生,女儿会与萧璟一同坚守初心,守护好这大好河山,守护好百姓的安宁,不负诸位忠烈的赤诚,不负你们的在天之灵。”
说完,她缓缓直起身,眼中的泪水早已擦干,只剩下坚定与从容,看向牌位的目光,满是敬畏与思念。
萧璟看着身侧的白卿瑶,眼中满是温柔与敬佩,随即转头看向牌位,身姿愈发挺拔,双手再次合十,深深叩首,声音低沉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回荡在寂静的偏殿内:“白家三代忠良,为先帝打江山、守山河,忠勇赤诚,天地可鉴;先皇后贤德仁厚,心系百姓,感念白家恩情,多方相助,贤名远扬,皆是大靖的忠烈与贤良,萧璟心中,满是敬畏与敬佩。”
“今日萧璟与卿瑶一同前来祭拜,既是告慰诸位忠烈的在天之灵,也是向诸位立下承诺。往后余生,萧璟定当与卿瑶同心同德,并肩同行,守护好大靖的山河,守护好天下的百姓,北境若有战事,我必率军出征,誓死守护;百姓若有危难,我必倾力相助,不负苍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白家三代与先皇后的牌位,眼中满是赤诚,语气愈发坚定:“我会好好守护卿瑶,护她一生安稳,伴她一世周全,不让她再受半分委屈,不让白家的悲剧再次上演。往后,我们会一同完成安靖城的筑造,让北境军民安居乐业;一同稳固边防,让大靖山河固若金汤;一同践行忠烈之志,让百姓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萧璟在此立誓,此生此世,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与卿瑶一同守护山河,不负诸位忠烈的赤诚之心,不负陛下的信任,不负天下百姓的期许,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话音落,萧璟再次深深叩首,额头触碰到蒲团,久久未曾抬起,那份郑重与赤诚,足以见得他心中的坚定与承诺。
殿内寂静无声,灯火摇曳,映着两人并肩跪拜的身影,也映着牌位上的字迹,像是诸位忠烈的在天之灵,在静静聆听着他们的诉说与承诺,默默见证着这份相守一生、共守山河的心意。
良久,萧璟才缓缓直起身,伸手扶起身侧的白卿瑶,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握紧,传递着温暖与力量。白卿瑶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心中满是安稳与幸福。有他在身边,有他一同守护家国,一同告慰忠魂,一同践行承诺,往后余生,无论遇到什么风雨,她都不再畏惧。
两人并肩站在牌位前,静静凝视着眼前的牌位,心中满是敬畏与思念,也满是对未来的期许。阳光透过殿宇的窗棂,洒进殿内,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牌位上,泛着温暖的光泽,像是忠烈的在天之灵,在为他们送上祝福,也像是在见证着他们即将开启的,相守一生、共守山河的崭新篇章。
片刻后,萧璟拿起案上的香,点燃后递给白卿瑶,自己也拿起三炷香点燃,两人一同将香插入香炉内,香烟袅袅升起,缭绕在殿内,带着他们的思念与承诺,飘向远方,告慰着长眠于此的忠魂。
“走吧,”萧璟轻声说道,语气温柔,“我们已向诸位忠烈告慰心意,立下承诺,往后只要我们坚守初心,便不负他们的所愿。明日大婚过后,我们便启程前往北境,尽快推进安靖城的筑造,早日实现我们的承诺。”
白卿瑶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好,我们一起去北境,一起守护山河,一起践行今日的承诺。”
两人并肩转身,缓缓走出偏殿,沿着来时的甬道,一步步走出太庙。阳光依旧温暖,古柏依旧苍劲,香火气息依旧缭绕,只是此刻两人的心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也多了一份相守一生的坚定。明日的婚礼,是他们爱情的圆满,也是他们共同践行使命的开始,往后余生,他们会一同守护家国,一同守护彼此,不负忠烈所愿,不负山河所托,不负此生相遇,不负此生相守。
太庙的大门缓缓关闭,将那份庄严肃穆留在院内,也将两人的承诺与心意,刻在了这片承载着大靖忠魂的圣地之上。而院外的阳光,依旧温暖地照耀着京师的每一寸土地,映着满城的喜庆气息,也映着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坚定而从容,朝着属于他们的未来,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