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还在找其他高手帮忙。”李渡语气依旧平静。
“我猜是那个死秃驴的情报吧？他那方面的消息一直很准。”赵子轩撇撇嘴，“实在不行，大不了就往轮回世界里躲一躲呗。”
李渡有些吃惊：“闯通天塔……不用亲自去通天塔那里吗？”
“当然不用。”赵子轩解释道，“你看通天塔二楼以上的人才多少？如果所有挑战者每次都真身前往塔下，排队都得排到猴年马月去。只不过对于新人来说，在通天塔附近进入，系统匹配的任务世界会更‘精准’，风险相对小一些，平时用腕表也能进入轮回世界，只是匹配的相对宽松而已，反正大家也不是第一次了，这点风险还是可以承受的。”
李渡点了点头，他自己第一关就是在新手期于塔下进入的，匹配到了有松下惠子这种老手带队的世界，确实符合纯新人的定位。
“来，给你做个简单的小测试。”赵子轩忽然放下烟，伸手握住了李渡的手腕，声音变得低沉而带着一丝奇异的魔力，“放松精神。”
李渡只觉对方的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回响：“欢迎来到我的精神领域。”
霎时间，天旋地转！呼啸的山风猛地灌入耳膜，刮得皮肤生疼。李渡猛地睁眼，骇然发现自己竟已置身于万丈悬崖之巅！脚下是翻涌不息的云海，头顶天空悬挂着一轮如血残阳，将云层染得一片凄艳。
“这是……你营造出来的精神世界？”李渡强压下心中的悸动，沉声问道。
“没错。”赵子轩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却不见其人，“接下来，是一点小小的测试。”
话音未落，李渡脚下所站的崖边岩石毫无征兆地崩塌！碎石裹挟着他的身体，朝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强烈的失重感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穿透五脏六腑，耳边是尖锐的风声和某种诡异的耳鸣。李渡咬紧牙关，在急速下坠中拼命调整姿势，试图稳住身形。
就在他好不容易勉强找到一丝平衡，准备硬扛即将到来的撞击时，周遭的景象再次剧变！冰冷咸腥的海水瞬间将他吞没，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形的漩涡拽着他的双脚，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海。
窒息感如同铁箍般紧紧扼住喉咙，肺部火烧火燎，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求生的本能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从李渡身体深处轰然爆发——他猛地屈身，用尽全部力气向上蹬腿！
“哗啦——！”
伴随着冲天的浪花，他破水而出，重新呼吸到了冰冷的空气。
也就在这一刻，眼前的幻象如同潮水般退去。视线恢复清晰，他发现自己仍然好端端地坐在十三中教室后排的沙发上，旁边的赵子轩正微笑着看着他，轻轻为他鼓掌。
“不错，相当不错。”赵子轩赞许道，“在悬崖坠落环境中，清醒得越快，说明你的基础精神力天赋越高。而在深海窒息时能凭借意志力爆发挣脱，证明你拥有与之相匹配的、相当坚韧的求生意志力。”
他顿了顿，解释道：“不瞒你说，我在之前的轮回世界里，侥幸得到了一片能显着提升精神力的灵茶茶叶。我用它泡了大量的茶水，可惜这玩意只有第一次饮用时效果最佳，后续再喝，效果就微乎其微了。我欠死秃驴一点人情，再加上眼下咱俩也算同仇敌忾，所以这剩下的，就分享给你一些吧。”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仿佛在嫌弃茶叶的效果不够持久。
闻言，李渡也笑了起来，抱拳道：“哈哈哈，那可真是多谢赵哥了！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玩笑过后，赵子轩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塞到李渡手里：“这是我家的钥匙，地址我稍后发到你通讯器上。我这边还得‘上学’，走不开。你自己过去，冰箱里有三个用矿泉水瓶装的茶水，那是我之前用来冲击精神力瓶颈时准备的，现在对我已经没啥大用了，你都拿去修炼吧。应该够你用一阵子了。”
“大恩不言谢！”李渡郑重地拱手致谢。
“修炼一途，说白了不过是‘天、法、财、侣、地’这几样。你有潜力，这就意味着你有足够的价值。我也想多一个在同道上相互扶持的帮手。”赵子轩说着，轻轻拍了拍手。
李渡只感觉眼前一阵忽明忽暗，光线扭曲，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适应。待他再次睁开眼时，惊讶地发现自己和赵子轩已经站在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身后的教室里，传来了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
“你是怎么做到的？用的是精神力进行空间移动吗？”李渡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一点心理暗示的小把戏而已，让你下意识跟着我走出来了。”赵子轩笑容灿烂，带着几分狡黠。
李渡本来还想等赵子轩放学后一起回他家拿东西，但一听他说晚自习要上到九点才结束，便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当他独自离开教学楼时，透过窗户，还能看到那位默默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认真地讲授着课文。
下面的学生，有的在专注听讲，有的则在神游天外。这看似正常又处处透着不寻常的景象，让李渡觉得有种荒诞的滑稽感，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黑色幽默。
赵子轩所展现出的精神天赋，让李渡对大夏国现行的教育选拔体系产生了一丝质疑。
如此妖孽的精神力运用能力，单靠自身摸索，无师自通到这个地步，竟然会被分配到十三中这样的普通中学，或许他那明显偏科，瘦弱的小身板，也是原因之一吧。
李渡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径直走向校门口。他站在路边，刚抬起手准备招呼出租车，异变陡生！
暮色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的墨水瓶，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瞬间吞噬了夕阳最后的余晖。
远处的车灯开始诡异地忽闪忽灭，周围汽车的发动机发出一阵阵扭曲、如同垂死挣扎般的哀鸣。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李渡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空气中突兀地蒙上了一层湿冷的水雾，一个身着青衣、面容模糊的女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渡身前数米之外，用一种混合着狰狞与戏谑的冰冷眼神，死死地锁定了他。
危险！
李渡条件反射般向侧后方翻滚，动作迅捷如同猎豹，连续数个侧滚翻，险之又险地拉开了距离，一路退到了十三中校门口的保安亭旁边。
而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已被另一个一身素白、面色惨白如纸的女子占据，她同样用毫无生气的冰冷目光，凝视着李渡。
仇家打上门了！
这是李渡的第一反应。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赵子轩所在的班级方向狂奔。
与此同时，十三中保安亭里的保安大叔也反应极快，猛地按下了连接附近城防局的紧急报警装置。
在校门外不远处，两个原本正想快步靠近、与那青衣白衣女子会合的青年男子，被一队突然出现、身着制式装备的城防军士兵拦住了去路。
“长官，是我，司马德宗！”其中一个青年男子连忙解释，语气带着几分恭敬，“我们只是来找赵子轩和李渡进行规则内的擂台决斗，用的是我们自身修行的力量，绝没有违法乱纪的情况！如果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我们愿意按照规矩进行赔偿！”
“还有我一个！”旁边另一个面容阴鸷的青年接口道，正是段玉海，“我弟弟段玉柱与那李渡有深仇大恨！请长官明鉴，我们绝对是事出有因，只是想替我弟弟讨个公道，出口恶气而已！”
为首的城防军小队长面容严肃，目光如电般扫过两人，又瞥了一眼校门口那两名气息阴冷的女子，沉声道：“但愿你们说的都是实话，没有违反《超凡者管理条例》！规则之内的私人恩怨、擂台决斗，我们不禁止。但你们要是敢借机搞出什么危害公共安全、波及普通人的事情来，我定斩不赦！”
“是是是，谢谢大人通融！”两人连忙应道。
“此外，”小队长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你们的战斗必须有人负责收尾，任何对公共环境的损坏，必须照价赔偿，并且立刻恢复原状！否则，别怪我按规矩办事，无情镇压！”
“没问题！我们一定处理好！”段玉海和司马德宗异口同声地保证。
校门口那两名女子给李渡的压力极大，显然是段玉海他们请来的强力帮手。
她们周身散发着如有实质的阴冷气息，如同两尊门神般堵在校门口，只待段玉海二人得到城防军的正式许可，便会立刻冲进学校抓人。
校门口的骚动和那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气，终究还是引起了教学楼内赵子轩的注意。
教室内那诡异的“岁月静好”氛围戛然而止。
赵子轩松开一直捏在指尖转动的笔，那支笔掉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教室门，一步步走到教学楼门口，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落在了校门外那两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身影上。
看着校门口外那几乎要凝结成冰的阴冷气场，赵子轩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他瞳孔深处，暗红色的细密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蛛网般悄然蔓延，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带着噬人寒意的弧度——
这些不知死活的魑魅魍魉，居然敢打上门来了？
也好。
他心念微动，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开始在他周身急速汇聚。
精神力风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难以言喻、却足以撼动灵魂的无形冲击，如同决堤的洪流，猛然轰向校门口！
校门口的青衣女子和白衣女子如遭重击，齐齐闷哼一声，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了一步，周身缭绕的阴冷气息都为之剧烈翻腾、黯淡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精神力风暴肆虐、双方气势交锋的间隙，两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迅捷无比地穿过校门口的保安亭区域，目标直指教学楼！
他们身着黑色风衣，衣摆在狂乱的气流中猎猎作响。当他们冰冷的目光与站在教学楼门口的赵子轩遥遥相撞时，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了一抹充满恶意与势在必得的冷笑。
真正的对手，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