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最后一门卜福斯山炮的炮管还在冒烟。
空气里硝烟味刺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浓。炮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阵地上一片诡异的寂静。
李毅和他的突击团动了。
他们像蓄势已久的猎豹,从城墙阴影里、从断墙后面、从各个角落悄无声息地钻出来。
炮击把鬼子炸懵了,这成了最好的掩护。
滩头上的日军大部分还没缓过神,耳朵里嗡嗡响,视线模糊,正晕头转向地从掩体里往外爬,忙着救伤员、收拢队伍,根本来不及组织防线。
李毅冲在最前面,脸上涂的锅灰在夜色里像恶鬼。他手里的mp38冲锋枪握得死紧。目标很明确——趁鬼子没反应过来,撕开他们的防线。
“噗嗤!”
一个刚从沙土里爬出来的日军军曹,还没看清人影,就被尖兵用刺刀捅穿了喉咙。嗬嗬的倒气声淹没在远处的爆炸回响里。
“敌……”
另一个哨兵刚喊出半声,李毅手中的mp38猛地喷出火舌。
“哒哒!”
两个点射,哨兵和旁边的人应声倒地。
这细微的枪声像火星掉进了油锅。
“敌袭——!支那军冲上来了!”终于有日军军官反应过来,扯着变调的嗓子嘶吼。
太晚了!
黑色的潮水已经漫过滩头外围,狠狠撞进混乱的日军人群里!
“嗤嗤嗤嗤——!”
侧翼的mG34通用机枪发出了死神的咆哮。那高速射击声像撕布,长长的火鞭扫过,把试图集结或乱跑的日军成排割倒。
子弹打在沙地上噗噗响,打在登陆艇铁壳上当当作响,火星四溅。
突击团彻底展开了。三人战斗小组配合默契。拿mp38的冲在前面近距离扫射,压制一切抵抗;拿毛瑟98k的沉稳点杀鬼子机枪手、掷弹筒手;第三人不停扔手榴弹,专往人堆、帐篷和指挥所里砸。
轰!轰隆!
手榴弹炸个不停。mG34的嘶吼、mp38的脆响、三八式步枪的叭勾声,混着各种语言的惨叫怒骂,奏响了战场的死亡交响。
火光四处燃起,那是燃烧瓶的功劳。汽油瓶砸在弹药箱、油桶上,爆成大团火焰。
火势蔓延,浓烟滚滚,把滩头照得忽明忽暗,映出一张张恐惧扭曲的脸。
李毅在人群里穿梭,快得像鬼。一个日军曹长挥着军刀嚎叫着劈来。李毅不躲,侧步扣住对方手腕往下一拧,mp38枪托顺势砸在太阳穴上。闷响一声,曹长软倒在地。
“八嘎!拦住他们!”一个日军大尉躲在卡车后,挥着南部手枪想组织防线。
李毅眼神一冷,翻滚躲开子弹,半跪在地,mp38对准那边就是一个长点射。
“哒哒哒哒——!”
子弹叮当打在车上,溅起火花,压得大尉抬不起头。侧面飞来的两颗手榴弹精准落进他们中间。
“轰!”
抵抗瞬间瓦解。
战斗进入最血腥的阶段。火光找不到的阴暗角落,刺刀和工兵铲碰撞,肉体被刺穿的闷响,垂死者的呻吟,不绝于耳。
突击团士兵格斗精湛,两三人配合就能解决数量相当的日军。
但鬼子毕竟人多,不乏悍勇之徒。熬过最初混乱后,一些老兵开始凭本能反击。零星枪声变密了,偶尔有突击团士兵在冲锋中倒下。
李毅胳膊被流弹划伤,火辣辣地疼,但他没感觉。看到一个机枪小组的mG34哑火,射手倒在血泊里,副射手正拼命扶枪。
他立刻带人冲过去,用冲锋枪压制侧面扑来的鬼子,掩护战友重新掌控这挺大杀器。
“嗤嗤嗤——!”
mG34的咆哮再次响起,重新掌控了一片区域。
“撤退!交替掩护!快!”李毅估摸着时间,鬼子快缓过神了。他吹响铜哨。
信号传来,正在厮杀的突击团士兵立刻执行。毫不恋战,哪怕面前就是溃逃的敌人。
冲锋枪手和机枪手用最后弹药扫射掩护,步枪手和投弹手迅速后撤,撤出一段距离后立刻建立新阵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他们像黑色铁流,来时汹涌,去时果断,不给敌人纠缠的机会。
李毅带着断后小组最后一个退入黑暗时,日军滩头已成人间炼狱。
熊熊大火,遍地尸体伤员,散落的武器装备,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焦糊味。
幸存的鬼子惊魂未定,只能对着黑暗盲目扫射,直到军官嘶吼着命令停火。
城头上,崔寒锋看着滩头大火,听着那不到半小时却激烈无比的枪炮声由密转疏。他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手心全是汗。
他知道,李毅成功了。这场亡命夜袭,像记右勾拳,狠狠揍在了刚挨完左摆拳的鬼子下巴上。
效果,远超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