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三人御空而行,最终在土之星辰深处寻得一座奇峰。
此峰不高,却异常敦实,通体呈玄黄色,山石纹理自然天成,隐隐与大地脉动相合。
峰顶平坦,土属性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液态,形成淡淡的黄雾缭绕。
“这里的灵气......极其精纯厚重,就在此处感悟吧。”唐煜落下,感受着脚下传来的沉稳博大的地脉气息,做出了决定。
何德四处打量,小眼睛闪着精光:“臭小子眼光不差。此地‘土气’活跃异常,几乎与整个星辰的地脉核心相连,怕是这土之星辰数一数二的宝地了。在此修炼一日,抵得上别处十日。”
月昭轻盈落地,霓裳裙摆拂过微湿的岩面,她好奇问道:“何道长,‘土气’究竟是何?我修炼至今,只知吸纳天地灵气,却未曾细究灵气之别。”
何德盘腿坐下,一副授业解惑的模样:“所谓‘土气’,便是源自大地本源的特殊灵气。天地分阴阳,有清浊。轻清上升为天,其灵气可称‘天气’。重浊下沉为地,其灵气便是‘地气’。这土气,便是地气中最厚重,最本源的一种。修士常说的‘天地灵气’,其实包罗万象——天气,地气,以及由五行中的金气,木气,水气,火气等等,凡在天地之内的能量,皆可归于此类。”
唐煜若有所思,忽然抛出一个更深入的问题:“死胖子,天地初开时,混沌分化,法则未定。后世皆知‘天道’至高,奉天承运。可你是否听闻......有‘地道’之说?”
此言一出,连见多识广的何德也愣住了,胖脸上露出思索之色。月昭更是美眸睁大,仿佛推开了一扇从未想过的大门。
唐煜继续道:“我方才在岚前辈所留的‘诸天玉简’中搜寻,找到些许零星记载。”
“世人皆言天地尊卑,乾坤有序。以为天为主宰,至高无上,故而万灵崇尚天道,修行亦多求‘感悟天心’,‘顺应天命’。然而,他们往往忽略了‘地道’——大地,方是万物孕育之母,诸生扎根之本。天行健,自强不息。地势坤,厚德载物。天道主‘变’,主‘序’。地道主‘养’,主‘容’。”
何德抚掌,眼中闪过明悟:“妙啊!岚前辈的感悟,已远超寻常修士格局。依此理,大地不仅是生命萌发的起点,亦是万物凋零后的最终归宿。它包容一切,消化一切,于沉寂中酝酿新生。”
月昭轻声接道:“凡人讲究‘入土为安’,认为生命终将回归大地怀抱,由大地给予永恒的安宁。这或许便是对‘地道’最朴素本能的感知。”
唐煜点头:“正是。因此,这土之星辰,其蕴藏的‘地道’真意,对我们修仙者而言,或许比那彰显毁灭与创造之力的火之星辰更为根本,对境界感悟的帮助可能更为深远。如今那狡黠的守护灵兽遁走无踪,正是我们静心感悟的良机。”
三人不再多言,各自寻定方位,盘膝入定,将心神沉入脚下无边厚重的大地,尝试捕捉那玄之又玄的‘地道’韵律。
三日静悟,初窥门径。
三日后,三人几乎同时睁开双眼,眸中皆有黄芒一闪而过,气息愈发沉凝。
唐煜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如大地:“我感大地脉动,似心跳,缓慢却有力。其力内敛,不显于外,却能承载山岳,托举汪洋。修行之道,或可效仿此‘藏’与‘承’。”
月昭若有所思:“我以凤炎感知,发觉地火虽深埋,其热力却源源不绝,滋养万物。雷霆落地,其威能被大地吸收转化,反哺生机。大地并非死寂,而是内蕴无穷生机与转化之妙。”
何德挠头道:“道爷我以符道感应,觉得大地如同最复杂,最稳固的天然阵基。万物皆可视为符,大地便是承载万符,稳定万符的‘阵盘’。其纹路,山脉,河川,暗合地道,可通万法。”
三人相视一笑,各有所得。他们并未急于再次入定,反而就地开始了一场深入的‘谈经论道’,彼此印证,互相启发。
九日论道,理愈辩愈明。
这九日间,峰顶道韵流转,时而厚重如山,时而生机勃发,时而玄奥如阵。
唐煜以星辰大道比拟:“星辰悬浮虚空,看似无依,实则受宇宙间无形法阵的牵引,方能有序运行,否则早已分崩离析。修士追求逍遥超脱,亦需明白自身根植于天地法则之中,超脱而非脱离。”
月昭以生命创造阐述:“草木一岁一枯荣,其根深扎于土。枯叶落于地,化为养分,滋养新芽。此乃大地所展露的生死循环,能量转换之道。我辈修士汲取天地灵气,他日道消,一身修为法力亦当归还天地,形成更大循环的一部分。”
何德则从实用角度解析:“炼制高阶符箓,布置强大阵法,往往需要特殊的‘地脉’或‘灵土’作为基础。为何?因为大地本身蕴含的‘稳固’,‘包容’、‘承载’特性,是许多强大术法能够成立并持久的关键。感悟地道,对符阵之道大有裨益。”
论道之中,三人对‘地道’的理解不断加深,对‘厚重’,‘承载’,‘生化’,‘稳固’,‘归藏’等真意有了更切身的体会。他们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丝大地真意融入自身功法与道韵之中。
又过三日,峰顶的宁静被远处一股突兀爆发的,极其厚重的土行波动打破!
唐煜猛然睁眼,重瞳中星芒与赤橙交织:“是那守护灵兽!它现身了,而且气息......!机会难得,走!”
三人毫不迟疑,化作流光冲天而起,朝着波动源头疾驰而去。
而这一幕,恰好被一直在附近区域‘修炼’,实则密切监视的玄黄皇族五名子弟看到。其中为首一人立刻捏碎一枚龙纹玉佩,以皇族秘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飞行途中,何德撇嘴道:“那几个跟屁虫,真当咱们是瞎子?他们那点隐匿功夫,在臭小子你的神识下就跟没穿衣服似的。”
唐煜神色平静:“无妨。他们以修炼为名,行监视之实,是那大皇子轩辕弘的授意。此人心机深沉,图谋不小。”
月昭担忧道:“那为何不揭穿或驱赶他们?留着总是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