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墙之后的洞府内,唐煜回味着第二枚‘记忆碎片’中关于‘轮回二世’与‘天道仙帝’的惊世秘辛,心中波澜起伏。
“如果世上真有轮回之说,那或许真可长生?”唐煜喃喃自语,重瞳中映照着跳跃的火焰晶石余晖。
“臭小子,长生之道,连那至高的存在都未能触及,”何德一屁股坐在赤玉石地面上,擦了擦额头的汗。
“天地亦有寿命,星辰亦有寂灭时,生灵岂能真正永恒?凡人皆知得道成仙,便可长生。可他们不知,仙,不是终点,仙也会陨落,神也会腐朽。那记忆碎片里的‘金仙’,强不强?不一样被斩了?”
唐煜看向何德:“死胖子,你突破元婴后,说话越来越像那些老古董了,是不是又从那混乱的记忆里挖出点什么?快说说,你刚才到底觉醒了什么?”
月昭也关切地望来,美眸中满是好奇与担忧:“是呀,何道长,方才你渡劫时的景象太过骇人,天劫与常人截然不同,你......究竟来自哪里?”
何德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胖脸上少有的浮现出一丝迷茫:“我是谁?来自哪里?我也不知。只记得自记事起,我便名为何德,天生不知父母所在,被一个神秘的老道士抚养长大,在玄黄大陆一处偏僻山岭的道观中生活,日常便在道观后的‘问道崖’修行。”
“问道崖?”唐煜与月昭几乎同时出声。
唐煜更是急切追问:“你说问道崖?可是在玄黄大陆,青鸾派势力范围内的那个问道崖?”
何德被两人的反应弄得一愣:“是不是在青鸾派地界我不清楚,但确实在玄黄大陆。我结丹后不久,师尊便带着我开始在璇霄大陆游历,大约二十年后,师尊忽然说有要事需回道观一趟,似是有重要的客人将至,便将我独自留在璇霄历练,他独自返回了玄黄。自那以后,我便再未见过他老人家。”
“二十年前?问道崖?师尊?重要的客人......”唐煜脑中灵光一闪,死死盯住何德,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所在的那个道观,大殿正中央,可供奉着三尊奇异的神像?居中的赤发青面,手持断裂玉尺。左侧生有三目,眉心嵌血珠。右侧半脸慈祥,半脸狰狞如恶鬼?”
何德小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疑:“你......你如何得知?我年幼时顽劣,师尊常叮嘱不得擅入大殿。但我好奇,曾偷偷溜进去看过一次,确有三尊那般诡异的神像,不似仙家庄严,反透着一股邪异魔性。为此,我被师尊罚在问道崖面壁思过整整三年!”
“玄黄大陆,问道崖,道观,三尊神像,还有你那位师尊......”
唐煜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明悟之光:“原来如此!你那师尊,便是岚前辈的弟子!而我,正是岚前辈接引至此界之人!这缘分,当真奇妙!”
何德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岚前辈?什么我师尊的师傅?我在道观从小到大,除了师尊,从未见过第三个人!”
唐煜略一沉吟,决定坦言:“你那师尊乃是岚前辈的弟子。而岚前辈,正是那位以最后仙元接引我穿越星河,从地球来到这‘太皇天界’的仙人!他是九劫身,修为通天,却因对抗天道异变,接引我而耗尽本源坐化。算算时间,二十余年前,正是我初临此界之时。你师尊当时匆匆从璇霄返回,恐怕正是为了遵照岚前辈遗命,前往道观接应,引导初来乍到的我!”
何德张大了嘴,胖脸上表情精彩万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你......你小子不是此界之人?难怪修炼路数,所知所闻都透着古怪!那岚前辈......我倒是从未听师尊提起。不过,若他真是我师祖,又给了你传承,那你岂不是......”
月昭掩口轻笑,接话道:“按辈分,唐煜算是岚前辈的隔代传人,与你师尊同辈。如此说来,何德道长,你确实该喊唐煜一声‘师叔’呢。”
何德顿时跳脚:“月昭!你怎么也帮着他!臭小子,你想占道爷便宜?没门!等哪天见到我师尊,定要他老人家评评理,好好收拾你!”
唐煜哈哈大笑,拍了拍何德的肩膀:“没想到,一同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你竟是我的师侄!不过,话说回来,自从师兄带我去问道崖,留下指引后,便翩然离去,至今再未听闻他的消息,也感知不到他的踪迹。”
何德哼了一声,稍稍平复:“哼!我师尊法力无边,踪迹岂是你能轻易感知的?不过......我也确实很想念他老人家。”
他搓了搓手,小眼睛滴溜一转,“主要是他炼制的那些符箓宝贝都快用完了,还指望他给补充点库存......”
月昭忍俊不禁:“何道长,原来你不是想念师尊,是想念他老人家的宝贝呀?”
何德讪笑:“嘿嘿......自然也是想念他本人的。”
唐煜正色问道:“死胖子,你可知师兄的具体修为境界?”
何德挺了挺胸脯,带着几分骄傲:“当然!自修行伊始我便知晓,我师尊乃此下位界无敌的存在,即便在上位界,也绝非泛泛之辈。他早已是——渡劫期大能!”
“渡劫期?”唐煜与月昭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震惊不已。在这元婴修士都堪称一方巨擘的下位界,竟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偏僻道观中,隐藏着一位渡劫期的绝世高人?
唐煜恍然:“难怪你对元婴之境一直嗤之以鼻,说想入便入。你迟迟不突破,是因为下位界‘天道有异’,怕被迫飞升?”
何德得意地晃晃脑袋:“算你小子有点见识。区区元婴,何足道哉?若非此次塔内妖族横行,局势复杂,道爷我还真懒得突破。如今入了元婴,还得时刻运转秘法,屏蔽天道感应,麻烦得紧。”
唐煜与月昭这才明悟,为何何德破婴后没有引发天道接引。原先以为是九劫通天塔隔绝了外界天道,现在看来,是他自身有秘法遮掩。
唐煜点头:“原来如此!没想到你我还有这般渊源。既然我是你师叔,那往后便由我带着你,一同完成岚前辈的遗志,拨乱反正,还这诸天万界一个朗朗乾坤!”
何德气得直瞪眼:“你......你个臭小子,还蹬鼻子上脸了!等见了师尊,定要他主持公道!”
“好了好了,”月昭笑着打断两人的‘辈分之争’,“眼下,我们还是先关注眼前之事吧。”
经月昭提醒,唐煜收敛笑意,再次打量起这座古朴洞府。他收起那枚记载着惊世秘辛的火焰晶石碎片,目光落在石室四壁。墙壁上,一道道没有温度,却流淌着灼灼金辉的先天火之道纹忽明忽暗,仿佛在呼吸,蕴含着浩瀚的火行本源至理。
“火之星辰的守护灵兽已斩,阻道火墙已破,火之本源亦被我们吸收炼化。”
唐煜感受着体内充盈澎湃的火行之力,以及气海中那团新生的,散发着玄奥造化气息的火焰:“此刻,正是静心演化‘五行之火’大道,获取那意念所指‘造化神光’的最佳时机。我有预感,若能得‘造化神光’洗涤道基,修为必将更上一层楼。”
月昭臻首轻点,眼中亦有期待:“嗯,我也感觉对凤炎与雷霆的融合有了新的感悟。”
何德撇撇嘴,但眼神中也流露出重视:“以道爷我的天资,参悟这火行造化,小菜一碟。”
三人不再多言,各自在洞府内寻了一处位置,盘膝而坐,屏息凝神,将心神彻底沉入对五行之火的演化感悟之中。
这一入定,便是七七四十九个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