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我脸上，带着商业人士特有的审视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星燃女士的设计风格，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他语气平稳，试图重新掌握对话主导权。
林薇薇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声音却带着细微的尖锐：“是啊，星燃设计师一出现就抢走了顾氏势在必得的项目，手段当然令人印象深刻。只是不知道，这份‘才华’背后，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助力呢？”
她意有所指，目光扫过周围几个正看向这边的业内大佬，暗示意味明显。
我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气泡缓缓上升。“林小姐似乎对‘才华’二字别有见解？毕竟，靠窃取别人设计稿、伪装才女的人，确实很难理解真正的创作从何而来。”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煞白，声音猛地拔高：“你胡说八道什么！”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明显变大，不少目光带着探究和惊讶聚焦在她身上。
顾宇兰眉头紧锁，低声呵斥：“薇薇，注意场合！”随即看向我，眼神带着压迫感，“星燃女士，没有证据的话，还请慎言。薇薇的设计天赋，是得到业界认可的。”
“认可？”我轻轻笑了，放下酒杯，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指尖快速滑动两下，然后举起屏幕，朝向他和林薇薇，也让周围有意无意关注着这边的人能看清。
屏幕上，是两幅设计图的对比。左边是林薇薇三年前一鸣惊人、获得新锐设计师大奖的作品《月光霓裳》，右边，则是一张明显更早时间戳的、来自一个匿名设计交流网站的投稿截图，构图、核心元素几乎一模一样。
“这幅《月光霓裳》，核心的层叠纱幔和不对称肩部设计，抄袭自五年前一位匿名设计师‘Y’在网上分享的习作。”我的声音清晰地在略显安静的一角传开，“巧合的是，林小姐获奖后不久，原帖和设计师‘Y’的账号就神秘消失了。”
林薇薇呼吸急促，眼神慌乱，强自镇定：“你……你伪造！宇兰，她陷害我！谁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假图！”
“假图？”我挑眉，指尖再点，切换画面，是一份邮件记录的截图，发件人是一个被马赛克遮挡的邮箱，收件人赫然是林薇薇的私人邮箱，时间在《月光霓裳》获奖前一个月。邮件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和一份附件。
【“你要的‘灵感参考’，处理干净。”】
附件名称正是那个匿名设计稿的文件名。
“需要我当场解密这份附件，让大家看看里面的内容吗？或者，联系一下这位发件人？”我看向林薇薇，语气平淡却带着冰冷的锋芒。
林薇薇猛地后退一步，撞到顾宇兰身上，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血色尽失。
顾宇兰扶住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看屏幕上的证据，又看看身边摇摇欲坠、心虚明显的林薇薇，最后目光锐利地盯住我，那里面充满了震惊、审视，以及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你怎么会……”他话未说完，但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怎么会有这些证据？
我没有回答，只是收回手机，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顾总，”我看着顾宇兰，一字一句道，“有时候，你以为握在手里的珍珠，不过是涂了荧光粉的鱼目。看清楚了吗？”
周围的人群中已经爆发出抑制不住的议论声。
“天哪，林薇薇居然是抄袭的？”
“难怪她后来再没什么亮眼作品……”
“顾总这次脸丢大了……”
林薇薇再也承受不住那些目光和议论，捂住脸，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宇兰！”转身就想逃离现场。
顾宇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没有立刻去追。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我身上，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凝聚成一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问题：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