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哪位皇帝的意思……渭熊的事已经用圣旨公告天下了,他亲自册封的王爵派人来朝廷提亲,求娶的不过是个侍女。”
“要是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这次丢脸的就不止我们徐家或赢宴,而是整个离阳王朝!”
“赵礼那个老狐狸,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徐骁眉头紧锁,没再多说,但徐凤年已经明白了。
北凉和离阳虽然像两只对峙的老虎,但短期内绝对不能翻脸,否则只会便宜北莽。离阳耗得起,北凉却拖不起。
所以明知这事会让北凉丢尽脸面,徐骁也只能咬牙认了。
“混账!”
徐凤年攥紧拳头,眼里快喷出火来。
太憋屈了!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他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不仅护不住二姐,现在连身边的贴身侍女都要被人夺走。这就像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耳光还不能还手,真是憋屈得要命!
“不过……”
徐骁突然眉头一松:“这事或许还有转机!”
……
与此同时,剑州最气派的酒楼里热闹非凡。
酒杯交错间,欢声笑语不断,满座宾客都是剑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平日里让百姓畏惧的官员,此刻都在赔着笑脸。
因为他们面前坐着的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赢宴。
“殿下才华横溢,定能带领剑州走向新的辉煌!”
“是啊是啊,殿下天生奇才,我们唯命是从!”
赢宴轻轻摇晃着酒杯,嘴角上扬:“各位过奖了,剑州还得靠各位。”
在西厂势力的渗透下,整个剑州的官场已经被他掌控。不肯臣服的都被清理掉,归顺的也都中了道心种魔,现在全都成了他的傀儡。
更何况这**厉害之处在于,反抗者会被心魔反噬而死。
但若顺从,反而能延年益寿、功力大增。
在这般威逼**之下,剑州的官员早已乖乖听话。
而且,这些官员大多出身世家,自诩风雅,崇尚文道。
在他们眼里,北凉不过是粗野武夫的代名词,自然看不上。
而赢宴气质儒雅,举止从容,天生就让人倾慕。
有些人甚至没中道心种魔,就已主动追随赢宴。
更深层的原因,是儒家正统思想的影响。
北凉与离阳争斗,在他们看来,北凉本就是乱臣贼子,怎能容忍?
酒楼里气氛正热烈时,雨化田悄悄出现在赢宴身边。
“殿下,有消息了!”
“说。”赢宴手中的动作稍微一顿,却并未避讳在场的人。
这般姿态,显然是对他们毫不在意——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众官员赶忙挤出谄媚的笑容。
雨化田直接说道:“上阴学宫突然举办论道大会,学员不得擅自离开。徐渭熊作为学宫的佼佼者,即便陛下赐婚,也得等大会结束后再谈。”
“这婚事,恐怕要延期了。”
厅内的欢闹声戛然而止。
官员们面面相觑,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先是长郡主徐脂虎称病推脱,现在徐渭熊又因为论道大会拖延婚期——
这明显是个谁都看得出的借口。
上阴学宫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数一数二,它要举办论道大会,即便是皇帝也得给几分面子。因此,众人不禁担心赢宴会因此发怒——若这尊杀神发威,剑州恐怕又要经历一场血洗。
就在气氛凝滞时,雨化田再次开口:“殿下,还有一事。北凉虽然拖延了徐渭熊的事,却答应了姜泥的婚期。不过,他们以北凉军无法跨州为由,要求殿下亲自去迎亲。”
说到这里,雨化田语气森冷。殿下何等尊贵,那群人竟敢如此放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难道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
然而,其余官员却纷纷堆起笑脸,连忙道贺:
“恭喜殿下再结良缘!”
“贺喜殿下!回去后定将家中珍宝献上,作为贺礼!”
众人争先恐后地奉承,生怕赢宴一个不悦,就让他们人头落地。
赢宴轻轻摇晃着酒杯,嘴角含笑,并未说话。
看来徐骁比他预想的更有手段。这算不上阳谋,却胜似阳谋——先用上阴学宫拖住徐渭熊的事,再借姜泥的婚事逼他亲自去北凉。这样一来,就能拖延很久。
从剑州到北凉,要经过数州之地,途中变故难料。而天下皆知,北凉王府最不缺的就是……
即便碍于他的身份不敢下手,但让他残废或是成为活死人,却未必不能。
这计策不错。
可惜,正合他意——他终于有了离开剑州的理由!
心念已定,赢宴指尖轻叩桌案,淡淡道:“传令下去。”
“既然离阳有此规矩,那本公子便亲自去一趟北凉。”
“让北凉王府——备好人等着!”
……
数个时辰后,一道消息震动江湖——
大秦十九皇子、离阳无双爵赢宴,将亲自去北凉迎娶侍女姜泥!
“我的天呐,赢宴这小子真够胆大的,他不知道北凉跟他仇深似海吗?徐骁正愁没机会弄死他呢,他都敢去?”
“谁知道呢,这也太莽撞了吧。从剑州到北凉少说要走一个月,这路上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听说他在徽山整天花天酒地,现在居然为了女人跑去北凉送死,真是色胆包天啊。”
“这位殿下的心思真猜不透,就凭他那点本事,能不能活着到北凉都难说……”
江湖上议论纷纷,有人佩服他的胆量,有人觉得他自寻死路。但所有人都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接下来这一个月,离阳江湖注定不会太平。对看热闹的人来说,这可有得看了。
皇宫里,赵礼放下密报,眯起眼睛:“这小子胆子倒不小,连这种邀请都敢接,倒是朕小瞧他了。”虽然北凉迫于压力答应了婚事,但以徐骁的性子,这一路肯定不会让赢宴好过。
“朕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赵礼轻声自语,“让朕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徽山轩辕家,轩辕青锋神情复杂地站在父亲轩辕敬城面前:“父亲,公子已经出发了。”
“去北凉了?”轩辕敬城眉头轻蹙,“这一路上恐怕不太平啊。”
“父亲要一起去吗?”轩辕青锋犹豫片刻后问道。自那晚与赢宴共度后,赢宴向她讲述了父亲多年来的隐忍与付出。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误解,她心中五味杂陈。
“嗯。”轩辕敬城轻轻点头。
轩辕敬城爽快答应:“殿下帮我轩辕家除去了心头大患,如今殿下有事相求,我怎能置身事外?”
“更何况,能追随殿下这样的明主,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轩辕大盘已除,家族内乱已平,或许正是他重出江湖的好时机。
这广阔天地,他还未曾好好游历过呢。
想到这里,轩辕敬城转身对女儿轻声说:“青锋,机会难得,愿意陪为父去江湖上走走吗?”
……
数日后。
官道上。
四周气劲汹涌,尘土飞扬。
号称离阳武评第十一的王明寅单膝跪地,膝盖骨已碎,嘴角溢血,满脸惊骇地望着眼前冷笑的身影。
他瞳孔剧烈收缩,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传闻中那个沉迷女色的废物皇子?!
为何对方仅用一拳,就将他彻底击败?!
“不可能,我……”
“轰!”
拳风呼啸而过。
王明寅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赢宴一拳轰成了肉泥。
地面炸开了一个深坑,血肉四溅。
周围护卫的虎贲军将士无不心惊胆战——殿下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赢宴甩了甩染血的拳头。玉燕和惊鲵立即上前侍奉,惊鲵一边用湿巾为他擦拭血迹,一边赞叹:“公子真是神威,连离阳武评第十一的高手都能轻易击杀。经此一战,想必那些宵小之辈不敢再来送死了。”
“正是。”玉燕附和道,“有公子坐镇,看谁还敢来犯!”
江玉燕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兴奋地说着。
十天前,赢宴一行人离开剑州后,就不断遭遇刺客袭击。虽然西厂解决了大部分刺客,但仍有一些顶尖高手突破防线来到他面前。
这些人却不知道,公子身边还有雨化田和惊鲵两位绝世高手守护。
王明寅不愧号称天下第十一。
他竟能避开惊鲵的防守,差点伤到赢宴。
可惜,他并不知道——
这“差点”,其实还差得远。
因为赢宴自己,才是此行最强的底牌!
所以,王明寅死了。
这位名震天下的顶级刺客,被赢宴一拳轰杀。
马车继续前行。赢宴枕在江玉燕腿上,眯着眼睛吃着她喂来的葡萄。
徽山轩辕世家的反抗者已被他清理干净。虽然轩辕敬城尚未归顺,但赢宴并不着急——他看中的人,逃不掉。
为防离开后有人打剑州的主意,他留下叶孤城镇守。
即便没有护卫,他们的行程也毫无阻碍。
这支队伍防卫森严,单是赢宴乘坐的马车就宽敞得能住十人,车内机关重重,拉车的更是顶级宝马。这般排场,连赵礼见了都要眼红。
修成六库仙贼后,赢宴派人四处搜罗天材地宝,汲取精华壮大自身。如今他的根基已臻至同境无敌,即便吕祖复生,他也有信心在同境界碾压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赢宴正在小憩,马车忽然停下。
他睁眼听见雨化田禀报:“公子,我们已到青州。靖安王赵衡派人来邀,想尽地主之谊。”
“哦?”赢宴挑眉。
青州之主…靖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