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大胡子家丁心中一惊,满脸的半信半疑。太子何等尊贵,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但看眼前这人的气质,又不像是在说谎。犹豫片刻后,他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转身进去汇报。
杜光绍正在园中看着账本,听闻家丁来报,也是心中一震,同样是半信半疑。他在心中暗自琢磨:太子殿下这样身份尊贵的人物,我平日里连见面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突然到我这园子门口?很有可能这个人是假冒的。可万一要是真的呢?那要是怠慢了,可就麻烦大了,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杜光绍赶忙问家丁:“来人长得什么模样?你且细细说来。”
家丁回想了一下,说道:“老爷,此人虽穿着普通,但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看着不像是寻常人。”
杜光绍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也罢,去见一见吧。正好我们园内有三个藩王,他们必定认识太子。若是假的,当场就把他抓起来,可不能让他在这里招摇撞骗。”家丁连忙点头附和:“老爷说得是。”
朱慈烺在园林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心中也有些不爽。终于,他看到一个身着华丽绸缎,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在一群家丁簇拥下走了出来。朱慈烺料定此人肯定就是杜光绍,这绾秀园的主人。他心中想着:如今局势复杂,我必须先震慑一下他,否则,日后我这个太子想要管制江南的这些士族,怕是难上加难。
朱慈烺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杜光绍,你好大的排场啊!本太子在此等候多时,你却姗姗来迟,是何用意?”
杜光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吓了一跳,心中顿时有些慌乱。他赶忙定了定神,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朱慈烺。只见朱慈烺目光如炬,神情威严,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越看越觉得气度不凡。本来还满心怀疑是假太子,此刻心里已经有几分相信眼前之人或许真是太子了。
杜光绍连忙躬身行礼,惶恐地说道:“太子殿下恕罪,杜某不知太子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海涵,失敬失敬。”
朱慈烺心中盘算着,必须继续给杜光绍施加压力,彻底震慑住他。毕竟自己作为掌握信息差的穿越者,深知局势的每一个细节。他暗暗掐指一算,今日正是三月二十九日,京城陷落、崇祯皇帝殉国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到淮安。而虚岁六十五的周王朱恭枵,早在十八天前就死在了船上。潞王朱常淓、福王朱由崧、崇王朱慈爚这三位藩王,也在十一天前住进了这绾秀园,此刻,他们恐怕还在园林里肆意地吃喝玩乐,对即将到来的巨变浑然不知。
朱慈烺目光如电,紧紧盯着杜光绍,厉声说道:“杜光绍,你休要在本太子面前装糊涂!说实话,本太子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怀疑我的身份!”
杜光绍心中猛地一震,脸上却强装镇定,赶忙赔笑道:“太子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在下哪敢怀疑殿下的身份啊,定是殿下误会了。”
朱慈烺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杜光绍,你这园中住着潞王朱常淓、福王朱由崧、崇王朱慈爚三位藩王,而且他们是在十一天前就住进了你这绾秀园。这些事,你以为本太子不知道?”
杜光绍听闻此言,犹如五雷轰顶。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眼前这个才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居然对这些事了解得如此翔实准确。他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些事都是极为隐秘的,若非有通天的本事,怎能知晓得如此详细?难道是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告诉他的?可能够驱使锦衣卫或者东厂的人为其效力,充当耳目,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杜光绍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般说道:“太子殿下,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慢待了您,小人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啊!”那些家丁们见主人突然跪下,也都吓得纷纷跟着跪了下来,一时间,园门口跪了一片。
朱慈烺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自得意:“哼,这下,总算是收服了这淮安首富。只要能掌控住这些地方势力,距离登基成功便又前进了一步。”想到这里,他心情大爽,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朱慈烺见杜光绍吓得不轻,心中虽有一丝得意,但也不想过度逼迫,毕竟还需要此人助力。于是他神色稍缓,说道:“起来吧,这事情也怪不得你,在这乱世之中,人心惶惶,你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本太子不怪你。”
杜光绍听朱慈烺这么说,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了几分,但双腿依旧有些发软,他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直视朱慈烺的眼睛,内心仍在剧烈地跳动,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朱慈烺扫视了一眼杜光绍,接着说道:“你立即带我去见我的叔伯们,记住,一定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太子来了。”朱慈烺心中明白,如今局势混乱,必须尽快在这些藩王和众人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严,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日后行事才会顺遂。
杜光绍连忙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转身对着身旁的家丁大声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大喊‘太子殿下驾到’,让全园林的人都知道!”家丁们得了命令,立刻四散开来,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太子殿下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这一声声呼喊,如同炸雷一般,瞬间在园林内炸开了锅。原本各自忙碌的客人和下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吸引,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一时间,园林内热闹非凡,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太子殿下为何会突然降临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