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等败退后的几日，出云宗上下都沉浸在紧张的备战氛围中。演武场上，呼喝声此起彼伏，牧辰改良的四象伏魔阵在弟子们手中越发纯熟。阿飞如同一块海绵，飞速吸收着战阵的精髓，甚至不时能提出让牧辰眼前一亮的见解。
牧大哥，你看这样变动如何？阿飞在地上画出几个符号，青龙位的弟子若是能在出击时偏转三分，或许能更好地衔接白虎位的攻势。
牧辰仔细观察，眼中露出赞许：妙！这样一变，整个阵法的灵动性就上来了。阿飞，你在战阵上的天赋，真是令人惊叹。
阿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些阵法图案，就觉得特别熟悉，好像...好像早就学过一样。
就在这时，耿磊匆匆走来，对牧辰使了个眼色。牧辰会意，交代阿飞继续带领弟子训练，自己则与耿磊走到一旁。
班副，王掌柜传来密信。耿磊压低声音，递过一枚玉简，器墨宗的人最近在出云城活动频繁，与城主府和几大家族都有接触。更奇怪的是，南边十万莽山外围，发现了不少陌生修士的踪迹。
牧辰神识扫过玉简，眉头渐渐皱起。黑风寨他们明面上吃了亏，器墨宗果然不会善罢甘休。但牵扯到十万莽山，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我知道了。牧辰沉吟道，告诉王掌柜，继续留意，但要更加小心。醉云居是我们的暗桩，绝不能暴露。
明白。
送走耿磊，牧辰心事重重地回到藏经阁。他刚推开阁门，就看见云鹤长老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手里依旧捧着那个酒葫芦。
小子，过来坐。云鹤眯着眼睛，语气随意，听说你最近在出云城搞了个醉云居？生意做得不错嘛。
牧辰心中一震，脸上却不动声色：长老说笑了，弟子一直在宗门修炼，哪来的功夫经营酒楼。
云鹤嗤笑一声，坐直身子，目光如电般射向牧辰，在我面前还装？耿磊那小子每隔几天就往城里跑，真当老夫是瞎子？
牧辰见瞒不过，只得苦笑道：长老明察。弟子只是想着，多一个收集情报的渠道，对宗门总是好的。
算你还有点脑子。云鹤又躺了回去，灌了口酒，不过你要记住，醉云居是醉云居，出云宗是出云宗。有些事，宗门不方便做，但你以个人身份去做，反而更合适。
牧辰若有所思：长老的意思是...
黑风寨他们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云鹤语气转冷，器墨宗明面上受宗门规矩限制，不敢直接灭我出云宗，但暗地里的手段，怕是已经开始了。
您是指...出云城和十万莽山？
云鹤赞赏地看了牧辰一眼：看来你已经有所察觉。没错，器墨宗最可能做的，就是扶持出云城自立，同时勾结十万莽山的妖族。许诺给他们地盘，换取他们出手对付我们。
他们敢勾结妖族？牧辰震惊，这可是人族大忌！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什么忌讳都是虚的。云鹤冷笑道，器墨宗觊觎我们的矿脉和可能存在的战神传承已久。只要能得到这些，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看向牧辰：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通过醉云居这个渠道，尽快查明器墨宗的真实意图。特别是他们与妖族接触到了什么程度。
弟子明白。牧辰点头，我会让王掌柜设法与影阁接触，他们消息灵通，应该知道些什么。
记住，云鹤郑重叮嘱，与影阁接触时，不要暴露你的真实身份。让他们以为醉云居只是出云宗的外围产业，而你...只是宗门派去接洽的普通弟子。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和醉云居。
当天夜里，牧辰改换装束，悄然来到醉云居。在王掌柜的安排下，他在一间密室中见到了影阁的使者——依旧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
阁下就是醉云居的主事人？黑衣人的声音平淡无波。
我只是代为传话。牧辰改变声线，沙哑着嗓子道，贵阁前日传递的消息，我们很感兴趣。不知可否告知详情？
黑衣人打量了牧辰片刻，缓缓道：器墨宗与出云城主府已经达成秘密协议，许诺助出云城自立，并提供大量修炼资源。同时，他们派出了三位长老秘密进入十万莽山，与黑风妖王麾下的使者接触。
黑风妖王？牧辰心中凛然。那可是相当于气宗级别的大妖，统御十万莽山南部千里地域。
器墨宗许诺，只要妖族出兵牵制甚至攻破出云宗，事成之后，出云宗辖地以南的八百里山林尽归妖族所有。而他们只要矿脉和...战神传承。
果然如此！牧辰强压心中怒火，沉声问道：妖族答应了？
黑风妖王尚未明确表态，但他麾下的几个妖将已经蠢蠢欲动。黑衣人语气凝重，气域灵气日益稀薄，妖族对领地和资源的需求比人族更加迫切。
影阁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很简单。黑衣人淡淡道，器墨宗若借此机会坐大，势必会影响现有的势力平衡，这对我们的生意没有好处。而且，妖族若真的突破十万莽山防线，对整个气域都是灾难。于公于私，我们都希望出云宗能顶住。
他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桌上：这里面是器墨宗与出云城往来的部分证据，以及妖族先锋部队可能的行进路线。算是我们的诚意。
送走影阁使者，牧辰立即返回宗门，将情况禀报云鹤长老。
黑风妖王...云鹤长老面色凝重，若他真被说动，派出麾下妖将，我出云宗危矣。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长老，我们是否可以向其他宗门求援？器墨宗勾结妖族，这是违背人族大义！
云鹤摇头，没有确凿证据，其他宗门不会轻易得罪器墨宗。而且...很多人都对我们的矿脉和可能存在的战神传承虎视眈眈。
他看向牧辰：为今之计，唯有尽快提升实力。你继续通过醉云居收集情报，同时加紧训练战阵。我会让宗主出面，尝试联络几个与器墨宗素有嫌隙的势力，看看能否争取到一些支持。
就在两人商议时，一名弟子慌张来报：长老，牧师兄，巡山弟子在南面七十里处的黑风岭发现大量妖兽活动的踪迹，领头的...似乎是一头已经化形的大妖！
来得这么快！牧辰与云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告诉宗主，启动护宗大阵，所有弟子进入战备状态！云鹤长老当机立断。
“宗主已经知道了，护宗大阵已经开启，是宗主专门让我来通报的。”那名弟子答道。
牧辰握紧手中的震岳铲，铲身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在回应他心中的战意。
长老，让我带辰锋小队前去查探。
云鹤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但切记不可恋战，以侦查为主。我们要知道，来的到底是妖族的试探，还是真正的进攻。
夜色中，牧辰带着精心挑选的十名队员悄然出宗。阿飞执意跟随，他的理由很充分：牧大哥，我对妖兽的气息特别敏感，或许能帮上忙。
一行人借着夜色掩护，很快消失在茫茫山林中。而在出云宗内，云鹤长老遥望南方，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多事之秋啊...小子，你可要快点成长起来。
他喃喃自语，身上的气息在某一瞬间变得深邃如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