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白银的喜悦还没持续几秒,白古的目光就落在了那具萨满尸体旁,那根依旧被死死握着的、顶端鹰羽已化为灰烬的法杖上。法杖本身似乎是由某种古木制成,镶嵌着细小的兽骨和符文,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不适的自然气息。
他蹲下身,用那泛着玉质光泽的骨指戳了戳法杖。
【唉,你说你,临死前爆我装备干嘛?现在好了,你这法杖对我有个毛用?】他内心充满了嫌弃,【我一个亡灵,拿着这充满生命气息的玩意儿,不等于抱着一颗定时炸弹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燃了!】
他尝试着注入一丝灵魂之力,法杖毫无反应,反而传来一股微弱的排斥感。
【得,鉴定完毕,垃圾。】他悻悻地收回手,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现在真是两手空空啊,苍老师都没这么空啊!】他忍不住用前世的某个梗吐槽自己现在的窘境,【唯一的家伙事儿没了,难道以后要靠我这双玉手去跟人肉搏?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像是能打的样子吗?】
他挥舞了一下自己那如今温润如玉、但看起来依旧不算粗壮的臂骨,感觉有点忧伤。虽然力量确实比青铜时强了不少,但跟那些肌肉棒子兽人或者专精近战的亡灵比起来,他还是个脆皮法师(自认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火球术威力大了不少。】他自我安慰着,将那根无用的兽人法杖踢到角落,转身再次投入了喧嚣震天的巷战。
此时的霜狼堡内部,战斗已经进入了最血腥、最残酷的白热化阶段。亡灵的数量优势在巷战中虽然被地形削弱,但那仿佛无穷无尽的补充,依旧在一点点地蚕食着兽人的生存空间。
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都成为了双方反复争夺的焦点。兽人守军的抵抗,展现出了令人动容的勇气和牺牲精神。
白古看到,在一处狭窄的街口,三名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兽人战士,背靠着背,组成一个简陋的三角阵型,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骷髅和僵尸,他们挥舞着已经卷刃的战斧和重锤,一步不退。脚下堆积的亡灵碎骨几乎要没过他们的膝盖。一名兽人战士的左臂被僵尸咬住,他怒吼着用右手生生拧断了僵尸的脖子,任由那腐烂的牙齿留在自己臂骨上,继续战斗,直到被数把骨刀同时刺穿胸膛倒下。
他看到,在一栋燃烧的石屋二楼窗口,一名年老的兽人妇女,抱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在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用颤抖的手将一块砖头砸向下面试图攀爬的骷髅。下一刻,一道幽灵穿透墙壁,扑向她们,哭声戛然而止。
他看到,一名断了一条腿的兽人萨满学徒,靠在断壁残垣上,用最后的力量吟唱出微弱的治疗波纹,笼罩在几名重伤的同伴身上,绿色的光芒刚刚亮起,就被一支呼啸而来的骨箭射穿了咽喉。
惨烈!无比的惨烈!
兽人战士们在明知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依旧在用生命扞卫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为身后的族人争取着哪怕多一秒的时间。他们的怒吼声中带着悲怆,他们的战斧挥舞间带着决绝。这种源于种族存亡的斗志,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亡灵那纯粹依靠本能和数量的攻势。
【啧,看着还真有点……不忍心?】白古躲在一处半塌的墙壁后面,看着前方兽人战士那绝望而英勇的抵抗,内心那点微弱的、属于前世人类的共情心理似乎冒了一下头,但很快就被亡灵的本能和晋升的渴望压了下去。【不过阵营不同,没办法。你们不死,我怎么升级?】
他抬起如今空着的双手,意念集中。一颗乳白色、凝练如实质的火球瞬间在他掌心上方凝聚而成,散发着远比之前炽热的气息。
【试试新玩具的威力!】
“咻!”
乳白色火球划过一道低平的轨迹,精准地命中了一名正在挥舞战斧、独力阻挡着四五具骷髅的兽人勇士的后心!
“嘭!”
不再是简单的爆炸和火焰四溅,那乳白色火球在命中目标的瞬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内爆的效果!兽人勇士厚重的皮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后背出现了一个焦黑的窟窿,他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前扑倒。
【漂亮!这威力,杠杠的!】白古感受着那远比青铜灵魂精纯的能量涌入体内,虽然微乎其微,但却让他对白银阶的力量掌控更加熟悉。【虽然没了法杖增幅,但这基础威力提升,感觉比以前拿着法杖时也差不了太多了!】
他继续游走在战场边缘,用威力大增的乳白色火球进行着高效的“收割”。晋升白银后,他的感知更加敏锐,反应更快,对灵魂之力的操控也精细了许多,即使在混乱的巷战中,也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寻找最佳的攻击时机。
然而,个体的勇武,终究难以扭转整体的颓势。
随着时间推移,兽人防线的崩溃速度开始加快。一些街区被亡灵彻底淹没,绿色的身影越来越少,苍白的潮水逐渐占据了主导。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却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从城堡更深处的核心区域传来!这号角声带着一种苍凉和决绝的意味。
听到这号角声,正在各处奋战的兽人黄金阶强者们,攻势猛地一滞。
那名与黄金死亡骑士缠斗许久的兽人督军,一斧逼退对手,用染血的战斧指向核心区域,发出了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咆哮:“撤!交替掩护!退守内堡!”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
原本还在各自为战、死守阵地的兽人黄金强者们,开始有组织地后撤。他们不再与亡灵的黄金强者纠缠,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互相掩护,且战且退。那名兽人防御者顶在最前面,用巨盾抵挡着追击的亡灵法术;那名刺客大师则如同鬼魅般在阴影中穿梭,用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收割着试图靠近的亡灵杂兵,为同伴的撤退创造空间。
他们的撤退并非溃败,而是带着一种悲壮的秩序。每一步后撤,都有兽人战士自愿留下断后,用生命为同伴争取时间。
白古看着那些有序后撤的黄金兽人,又抬头望了望城堡上空。
那里,圣域巫妖与圣域兽人萨满依旧在遥遥对峙。巫妖周身暗金光芒流转,如同死亡的深渊;老萨满则拄着心脏法杖,周身自然能量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顽强地燃烧着。两位大佬似乎都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或者是在等待着某个关键的时机,并没有直接介入下方的战斗,只是用那浩瀚的威压互相锁定、牵制。
【得,上面两位大佬还在深情对望,下面小弟们都快打完了。】白古内心吐槽了一句,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兽人撤退的方向,以及那些在断后战斗中不断陨落的、散发着诱人光芒的黄金灵魂(虽然大部分他都没资格碰)。
【内堡?听起来像是个更高级的副本啊……】他玉质的眼眶中,灵魂之火跃动着算计的光芒。
【看来,得想办法跟过去看看了。说不定,还能捡点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