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实弥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他猛地抬起脚,想要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踹飞。
但想到刚才主公的态度,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了一个字。
“滚!!!”
这一声吼,惊飞了后山的一群乌鸦。
苏尘遗憾地收起瓶子,摇了摇头。
“啧,真小气。”
“顶多也就是抽几斤血而已,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看着苏尘那副惋惜的背影,旁边的蝴蝶忍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快步走上前,跟上苏尘的步伐。
“苏尘先生,你还真是……不怕死呢。”
“那可是风柱啊,被称为鬼杀队最暴躁的男人。”
苏尘耸了耸肩,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暴躁归暴躁,但他是个好人。”
“而且,他的血真的很香。”
“如果能弄到一点,说不定能开发出让鬼瞬间醉倒的药剂。”
蝴蝶忍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家伙,三句话不离本行。”
“对了,苏尘先生。”
“嗯?”
“刚才风柱摔倒那一下……是你干的吧?”
苏尘脚步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忍小姐在说什么呢?”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而已。”
“那种高手过招,我怎么插得上手。”
蝴蝶忍侧过头,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是吗?”
“但我好像看到,你的手指动了一下哦。”
苏尘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可能是抽筋了吧。”
“毕竟,熬夜做实验是很伤身体的。”
“走吧,回蝶屋。”
“还有三个伤员等着我们去处理呢。”
两人并肩走着,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产屋敷耀哉的声音
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原本准备散去的柱们纷纷停下脚步,重新将目光投向庭院中央。
苏尘也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看着坐在回廊阴影处的主公,那双虽然失明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正对着自己。
“主公大人有何指教?”苏尘微微欠身,态度不卑不亢。
产屋敷耀哉脸上挂着那抹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苏尘先生,欢迎来到鬼杀队总部。虽然之前通过鎹鸦有过交流,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在你正式加入或者证明自己之前,我有一个困惑,希望能得到身为医生的你的解答。”
苏尘推了推眼镜,“愿闻其详。”
产屋敷耀哉微微侧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他轻声问道:“在你看来,一个拼死保护鬼的剑士,和一个渴望解剖鬼、甚至对同伴血液感兴趣的医生,这两者之间,谁更符合鬼杀队的‘道义’?”
这个问题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一个陷阱。
或者说,这是一道送命题。
那个“保护鬼的剑士”,指的自然是灶门炭治郎。
而那个“渴望解剖鬼的医生”,毫无疑问就是苏尘自己。
就在刚才,炭治郎为了保护变成鬼的妹妹,甚至敢对风柱挥刀。
而苏尘,不仅当众表示要研究祢豆子,刚才更是拿着玻璃瓶想找不死川实弥“买血”。
这两人的行为,在传统的鬼杀队队律看来,都是异类。
不死川实弥发出一声嗤笑。
他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主公大人问得好。”
不死川实弥盯着苏尘,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我也很想知道,你这个满身铜臭味的家伙,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蛇柱伊黑小芭内盘在树枝上,异色的瞳孔冷冷地注视着下方。
“依我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连一直保持中立的岩柱悲鸣屿行冥,也双手合十,流着泪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真是可悲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尘身上。
只要他的回答稍有差池,恐怕不需要风柱动手,这里的其他柱就会一拥而上,把他扔出大门。
蝴蝶忍站在苏尘身侧,手心微微出汗。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苏尘。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如果说炭治郎是对的,那就等于否定了鬼杀队“灭鬼”的宗旨。
如果说自己是对的,那刚才那种贪婪的表现,又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苏尘却笑了。
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抬起头,直视着产屋敷耀哉。
“主公大人,您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大胆!”不死川实弥怒喝一声,“竟然敢说主公大人的话有问题?”
产屋敷耀哉却抬手制止了风柱的躁动。
“让他说下去。”
苏尘耸了耸肩,继续说道:“道义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由身份决定的。”
“它只看结果。”
苏尘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晃了晃。
“如果保护一只鬼,能换来成百上千人的存活,那这种保护就是最大的善。”
“反之,如果为了所谓的‘杀鬼’信念,不分青红皂白地挥刀,甚至伤害到了能成为助力的同伴,那这种‘正义’,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暴行。”
不死川实弥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刚才差点就杀了祢豆子,如果祢豆子真的是能对抗无惨的关键,那他就是千古罪人。
苏尘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
“我是个医生。在手术台上,我要切开病人的身体,弄断他们的骨头,甚至切除他们的器官。”
“从行为上看,我和那些施暴的恶徒没有区别,都是在破坏人体。”
“但我是为了救命。”
苏尘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回荡在庭院之中。
“鬼杀队存在的意义,从来都不是为了‘杀戮’本身。”
“而是为了‘守护’。”
“只要是有助于守护人类、有助于终结这场千年战争的行为,无论是用刀,还是用药,亦或是利用一只特殊的鬼……”
苏尘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柱。
“那都是符合道义的。”
“至于我是贪图鬼的尸体,还是贪图风柱大人的血……”
苏尘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恢复了那种奸商般的语气。
“只要我能研制出杀鬼的毒药,哪怕我是个贪财好色的混蛋,我也是鬼杀队的功臣,不是吗?”
庭院里一片沉默。
没有人反驳。
因为根本无法反驳。
苏尘的话虽然难听,甚至有些刺耳,但细想逻辑上无懈可击。
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
这就是苏尘的处世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