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难听,但确实如此。在面对十二鬼月时,为了创造出那一瞬间的斩首机会,牺牲是常有的事。”
“那如果鬼的弱点不在脖子上呢?”苏尘突然问道。
“什么?”
“我是说,如果有的鬼把脖子练得比钢铁还硬,或者干脆就把脑袋切下来拿在手里玩,那砍脖子还有用吗?”
蝴蝶忍皱了皱眉。
“鬼的弱点就是颈椎,这是几百年来验证过的铁律。只要用日轮刀斩断颈椎,阻断大脑对身体的控制,鬼就会化为灰烬。”
“那是常规情况。”
苏尘想到了半天狗,想到了猗窝座,甚至想到了那个克服了阳光的祢豆子。
这个世界的鬼,可不是那种只会按程序走的Npc。
“忍小姐,作为一名科研人员,我建议你不要太迷信经验主义。”
苏尘脚下发力,跃过一条山涧。
“生物是会进化的。鬼既然也是一种生物,那它们为了生存,肯定会进化出保护弱点的方法。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只砍了头都不死的鬼,千万别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发呆。”
蝴蝶忍沉默了片刻。
虽然苏尘的话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但仔细一想,却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我会记住的。”
她轻声说道。
“还有,关于毒素的使用。”
苏尘继续说道,既然是后勤分析员,那就要尽职尽责。
“你的毒主要通过刺击注入。但面对体型庞大的鬼,单点注入的毒素扩散太慢。我建议你在刀鞘里加装一个加压装置。”
“加压?”
“对。利用拔刀瞬间的摩擦力,将高浓度的毒雾喷射在刀身上。这样每一击造成的伤口,都会变成毒素的渗透点。不仅仅是刺,哪怕是划伤,也能让鬼中毒。”
蝴蝶忍的眼睛亮了一下。
这个思路,她以前确实没想过。
她一直致力于提高毒素的致死率,却忽略了投毒方式的改良。
“你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多,刚好够保命。”
苏尘笑了笑。
就在这时,空气中的味道变了。
原本清新的草木香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
“到了。”
蝴蝶忍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两人落在了一棵巨大的松树枝干上。
前方,就是那田蜘蛛山的入口。
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山里却昏暗得如同黑夜。
茂密的树冠层层叠叠,将阳光彻底遮挡在外面。
而在那阴森的树林入口处,几个穿着鬼杀队制服的身影正在晃动。
“是前来支援的队员。”
蝴蝶忍眯起眼睛。
“不对劲。”
苏尘扶了扶眼镜,视线透过镜片,捕捉到了那些队员身上反常的细节。
他们的动作极其僵硬。
关节扭曲的角度完全违背了人体力学。
就像是……
被线提着的木偶。
“救……救命……”
一个队员看到了站在树上的蝴蝶忍,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虫柱大人!救救我们!”
然而,就在他跑出几步之后,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
手中的日轮刀猛地转向,狠狠地砍向了身边另一个正在后退的同伴。
噗嗤!
鲜血飞溅。
那个同伴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倒在地上。
“不!不是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那个挥刀的队员惊恐地大叫着,眼泪鼻涕横流。
“我的手!我的手自己在动!”
紧接着,周围其他的几个队员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他们一边哭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疯狂地攻击着身边的人。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而血腥。
“这是……”蝴蝶忍握住刀柄的手紧了紧。
“操纵尸体?不,他们还活着。”
“是线。”
苏尘冷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指了指那些队员的背部。
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的蛛丝连接着他们的四肢和脊椎,一直延伸到森林深处的黑暗中。
“有人在把他们当风筝放。”
苏尘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术刀,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看来,我们的对手是个喜欢玩弄人心的变态啊。”
那田蜘蛛山。
好戏开场了。
树林里的空气粘稠得像是一锅煮坏了的粥,混杂着血腥气和腐烂落叶的味道。
那几个被控制的鬼杀队队员,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向这边扑来。他们的眼球上翻,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的日轮刀毫无章法地挥舞着。
“得先让他们停下来。”
蝴蝶忍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药包。
她的动作很快,显然是打算给这些人注射麻醉类的毒素。
“别浪费你的药。”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苏尘站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昏暗的林间反射出一道冷光。
“这几个人只是提线木偶,就算你把他们迷晕了,那些线还在。只要操纵者愿意,随时可以把他们像甩破布娃娃一样甩起来继续砍人。”
蝴蝶忍停下动作,侧头看向他。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的手脚砍断吧?”
“治病要除根,杀人要诛心。”
苏尘抬起手,指向森林东南侧的一片密林。
那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都是黑压压的树木和灌木丛。
但在苏尘眼里,那里是无数根透明蛛丝的汇聚点。
虽然他看不见具体的丝线,但他记得剧情,更懂得逻辑。所有的傀儡动作都有延迟,而延迟最小的方向,就是信号源。
“在那边。”
苏尘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笃定。
“那个操纵这些倒霉蛋的家伙,就躲在那块巨岩后面的树冠里。距离大概三百米。”
蝴蝶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你确定?”
“不确定。”苏尘耸了耸肩,“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躲在那里。视野开阔,便于观察,而且退路多,随时能跑。”
蝴蝶忍盯着他看了两秒。
那种眼神很锐利,仿佛要看穿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随后,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