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一行人走出启德机场的出口,港岛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
夜风带着维多利亚港特有的咸湿气息,吹散了金边那股黏腻的闷热。
阿鬼、迈克、阿肥、阿来、阿信五人跟在李青身后,他们换上了干净的便装,混在夜归的人群里。
在金边的那段日子,李青用实力和系统的训练,将他们从单纯的街头枪手,朝着真正的强人方向改造。
他们身体的潜能被一点点压榨出来,如今的他们,看李青的眼神,混杂着畏惧、敬佩。
机场外,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看到李青走出来,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阿华快步迎了上来。
“青哥。”阿华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合眼,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将阿乐的所有动向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上车说。”李青点了点头,拉开了车门。
众人鱼贯而入,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汇入夜间川流不息的车道。
“青哥,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阿华递过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李青没有接,只是示意他直接说。
“阿乐这个人,比想象中更谨慎。”阿华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阿乐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居家男人。
“他明面上的活动非常有规律,每天除了去和联胜总堂或在佐敦的堂口处理事务,就是回家陪他儿子。
他住在何文田的一栋独立洋房,安保很严,二十四小时有至少八个心腹手下轮流看守,都是跟了他很多年的老人,很忠心。”
阿华顿了顿,又抽出一张手绘的平面图。
“这是他住宅的结构图,我找人画的。三层高,带一个小花园。花园四周有三米高的围墙,上面布满了带刺的铁丝网。
墙角和一些隐蔽的地方,挂着铃铛,用细线连着,是土制的报警器。花园里还养了两条大狼狗,晚上会放出来巡逻。”
坐在后排的阿来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妈的,搞得跟个土财主一样。”
迈克则凑近了些,仔细看着那张图纸,眼神闪烁。
“这些只是表面。”阿华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发现,他每隔三四天,就会在深夜十一点左右,独自一人开车出门。”
“去哪里?”李青问道。
“不固定。有时候是去钵兰街的私人会所,有时候是去大帽山顶的观景台,还有几次,是去了元朗的一个废弃货仓。”
阿华指着几张在夜色中拍摄的模糊照片,“他很狡猾,每次出门的路线都不同,而且会绕路,警惕性非常高。”
“见过什么人?”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阿华皱起了眉头,“我们的人跟了几次,发现他到达目的地后,只是在车里待着,或者下车抽根烟,半个小时后就离开,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但有一次,我们的人在他的车停靠过的地方,发现了这个。”
阿华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被压扁的雪茄烟头。
“这是‘高希霸’,古巴的顶级雪茄,一根的价格顶得上普通白领一个月的工资。阿乐自己不抽雪茄,他只抽万宝路。”
李青看着那个烟头,眼神微凝。
“查过这个牌子在港岛的销售渠道吗?”
“查了,这个年代买得起并且有渠道买这种雪茄的人,全港岛不超过一百个。我排除了大部分,剩下的目标里,有几个身份很敏感,我不敢再查下去。”
阿华的语气很凝重,“其中一个,是鬼佬高级警司。”
车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社团的话事人,和警队高层的鬼佬有秘密接触,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这么频繁就问题有点大。
“我知道了。”李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车子一路疾驰,没有回浅水湾的别墅,也没有去清和物业的总部,而是停在了荃湾工业区一栋不起眼的厂房前。
这里是“清和安保”的另一个秘密据点。
王建军早已在门口等候。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作训服,身形笔挺,眼神冷峻。
看到李青下车,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跟在李青身后的阿鬼五人。
阿鬼五人被王建军的目光一扫,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和他们以前见过的所有江湖人物都不同,他身上那种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杀气,是做不了假的。
“都安顿好了。”王建军对李青说道,声音简洁有力。
厂房内部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战术中心。
一张巨大的桌子上,铺着一张更详细的何文田地图,周围摆放着一些通讯设备。
李杰和巩伟也在,他们正在组装一些东西。
“青哥。”两人起身打招呼。
李青点了点头,走到桌前,将阿华给的资料全部摊开。
“阿乐必须死。”李青的开场白简单直接,“但不能死在社团仇杀里。”
他看向王建军:“我要他死得像一个意外,一个被过江龙杀手组织灭口的意外。我要让所有人,包括警察,都把目光从和联胜的内斗上移开。”
王建军的目光落在阿乐住宅的结构图上,沉吟片刻,说道:“可以做到。但需要一个完美的现场。”
“现场,就由你们来创造。”李青的目光转向阿鬼五人,“今晚的行动,由建军统一指挥。你们的任务,是潜入、刺杀,然后清理掉所有痕迹。”
他看着阿鬼,一字一顿地说道:“包括消除阿乐留下的所有关于你的案底和资料。”
阿鬼的身体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青。
他最大的把柄,就是当年被阿乐抓住的那些罪证。如果那些东西被销毁,他就彻底获得了“新生”。
“青哥……”阿鬼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给你这次机会。”李青的语气严肃,“现在,以后是你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
阿鬼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头:“明白!”
“建军,你跟他们说一下计划。”李青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对接下来的行动细节不再关心。
王建军拿起一根指挥棒,开始对阿鬼五人进行任务简报。
他的风格是没有一句废话。
“目标,林怀乐,和联胜话事人。任务,刺杀并布置现场。行动时间,今晚凌晨两点。”
“目标的住宅,外围有铁丝网和土制报警器,院子里有两条狼狗。八个保镖,两两一组,两小时一班岗。
一组在花园巡逻,一组在门口守卫,一组在一楼大厅打牌,还有一组机动。凌晨两点,是他们交班后最松懈的时候。”
“阿肥。”他转向枪械专家,“武器。五把‘黑星’手枪,加装消音器,五把军用匕首。另外,准备两块带药的生牛肉,用来对付狗。”
“迈克。”王建军看向一直沉默的神枪手,“对面三百米外有一栋烂尾楼,天台的视野最好。你的任务,是在我们动手的第一时间,切断别墅外墙的总电箱,让整栋楼断电。”
“阿来,阿信。”王建军的目光落在最年轻的两人身上,“你们负责外围。用牛肉解决掉狼狗,剪开铁丝网,拆掉报警的铃铛。然后,解决掉花园巡逻的两个,为我们打开通路。”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阿鬼身上。
“你跟我,直接进去。解决掉一楼大厅的人,然后上三楼,找到阿乐。”
王建军的计划清晰,充满了军人特有的严谨。
阿鬼五人听得心头发寒。他们自认是专业的杀手,但和王建军比起来,他们更像是街头斗殴的混混。
“有问题吗?”王建军问道。
五人齐齐摇头。
“好。”王建军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开始,对时。两个小时后,出发。”
……
与此同时,数千公里之外的北方内地。
一辆越野车行驶在蜿蜒的土路上。
车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青山,山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高晋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眉头却微微皱着。
他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已经沾上了一些尘土,脚下的定制皮鞋也变得灰扑扑的。
“晋哥,这里的风景真不错。”开车的阿豹瓮声瓮气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新奇。
从港岛那个都市森林,来到这片原始的自然风光里,让他这个习惯了打打杀杀的汉子,也感到心旷神怡。
“风景不能当饭吃。”高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峻,“这里的交通太不方便了。从县城开到这里,已经用了三个小时。如果在这里建厂,光是运输成本,就能把我们的利润吃掉大半。”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浙省的千岛湖区域。
按照李青的吩咐,高晋带着阿豹来到内地,为“清和·云间山泉”寻找最顶级的水源地。
千岛湖,是他们的第一站。
在这个年代,这里的森林覆盖率极高,水质清澈,是理论上非常理想的建厂地点。
但经过两天的实地考察,高晋已经基本否定了这个方案。
“这里的山路太崎岖,大卡车很难通行。而且我打听过了,当地的政策对外来投资很排斥,想办事,得拜的‘山头’太多。”
高晋揉了揉眉心,“最关键的是,这里距离我们的主要市场——港岛和珠江三角洲,太远了。”
李青的“大自然搬运工”模式,核心就是“搬”。
如果搬运的成本和时间过高,这个模式就失去了意义。
“那我们怎么办?白来了?”阿豹有些失望。
“去下一个地方。”高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地图,指着南边的一个点,“粤省,河源市,万绿湖。”
“根据资料,那里的情况比这里更理想。
绿化率差不多,同样是大型水库,水质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它就在珠江三角洲的上游,水路和陆路交通都非常便利。”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阿豹说着就要调转车头。
“不急。”高晋拦住了他,“来都来了,总要看看。找个地方,我们尝尝这里的水。”
阿豹嘿嘿一笑,将车停在路边。
两人下车,走到一条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流边。
溪水清澈见底,冰凉刺骨。
高晋俯下身,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
清冽甘甜,带着一丝山泉特有的微凉。
“好水。”他由衷地赞叹道。
阿豹也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大口,然后兴奋地说道:“晋哥,这水比我们买的那些什么进口矿泉水好喝多了!要不我们装几瓶回去给青哥尝尝?”
高晋看着阿豹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他看到溪流上游,似乎有几个村妇正在用棒槌捶打着衣物,五颜六色的肥皂泡沫顺着溪水流淌下来。
高晋的笑容瞬间消失,站起身,脸色变得难看。
“走,我们离开这里。”他拉着还在装水的阿豹,头也不回地向越野车走去。
“怎么了晋哥?”阿豹一脸不解。
“源头,已经有污染了。”高晋坐进车里,,“我们要降低成本,要找的,是那种方圆几十里内都渺无人烟的原始水源。只有那样的水,才能配得上‘云间山泉’的名字。”
“这里作为备选,以后在合作改造。”
阿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
他看着高晋严肃的侧脸,心中暗想,做生意,比打架复杂多了。
……
港岛,凌晨一点五十分。
何文田山顶,一片寂静。
一辆黑色的本田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阿乐洋房外几百米远的阴影里。
王建军、阿鬼、阿来、阿信四人推门下车,他们的身影迅速融入了黑暗。
三百米外的烂尾楼天台上,迈克已经架好了他的SVd狙击步枪。
夜视瞄准镜中,洋房花园里巡逻的两名保镖的路线,清晰可见。
“各单位注意,目标已进入预定位置。倒计时,三十秒。”王建军的声音通过微型耳机,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阿来和阿信手中各拿着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生牛肉,迅速贴近了三米高的围墙。
他们将牛肉从围墙的缝隙扔了进去。黑暗中,很快传来了两声低沉的呜咽和咀嚼声,随即再无声息。
阿来从怀里掏出大号的铁钳,在铁丝网上剪开一个缺口,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连接着铃铛的细线。
两人翻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在花园的草坪上。
他们一左一右,向那两名正在巡逻的保镖包抄过去。
“妈的,这鬼天气,又闷又热。”一名保镖抱怨着,点燃了一根烟。
“少废话,站好你的岗。”另一人比较警惕。
就在他们对话的瞬间,阿来和阿信已经从他们身后的阴影中扑出。
那名警惕的保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他只看到一道黑影扑面而来,随即喉咙一凉,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气管里。
阿来捂住他的嘴,手中的军用匕首干净利落地割断了他的喉咙,然后慢慢地将他放倒在地,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另一边,阿信也用同样的方式,解决掉了那个还在抽烟的保镖。
“外围清除。”阿信在耳机里低声报告。
“干得不错。”王建军赞许了一句,他和阿鬼也已经翻进了花园。
四人汇合,借着建筑的阴影,迅速向别墅主楼摸去。
门口站着两名保镖,正靠着墙打盹。
王建军对阿鬼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从阴影中窜出。
那两名保镖甚至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干净利落地扭断了脖子。
王建军从其中一人身上摸出钥匙,打开了别墅的门。
“迈克,准备,看到电箱没有。”他在耳机里说道。
“看到。”
四人闪身进入别墅。
一楼大厅,另外两名保镖正围着一张小桌子打牌,桌上还放着几瓶啤酒。
“砰!”
一声极其轻微的枪响,从三百米外传来。
别墅外墙上的总电箱,爆出一团微弱的火花。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操!怎么跳闸了?”一个保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摸索着去找墙上的开关。
他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两双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的眼睛。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手刚伸向腰间的枪套。
阿鬼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一记手刀砍在对方的脖子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
另一个还在牌桌旁的,则被王建军一拳打在太阳穴上,当场毙命。
“一楼清除。”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阿来,阿信,你们守住这里。阿鬼,跟我上。”王建军下达了新的指令。
两人沿着铺着厚地毯的楼梯,悄无声息地走向三楼。
三楼,是阿乐的卧室。
门没有锁。
王建军对阿鬼使了个眼色,自己贴在门的一侧,阿鬼则缓缓地推开了门。
卧室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一张大床上,隐约有一个人形的轮廓,呼吸声平稳而悠长。
阿鬼心中一喜,看来目标睡得很沉。
他握紧匕首,一步步向床边走去。
就在他即将靠近大床的时候,床上的“人”影,突然动了!
一床卷起来的被子向他盖了过来!
“不好!”阿鬼心中警铃大作。
一道黑影,猛地从床边的阴影里扑了出来,手中的砍刀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劈阿鬼的头顶。
这一下又快又狠,阿鬼来不及多想,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向后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砍刀劈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阿乐一击不中,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这个深夜潜入的刺客,反应如此之快。
但他反手一刀,又横削向阿鬼的脖子。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边的王建军脚步移动,瞬间出现在阿乐的身侧。
一记简单直接的冲拳,打向阿乐持刀的手腕。
阿乐感觉到了侧面的威胁,立刻放弃攻击阿鬼,回刀格挡。
王建军的拳头砸在刀面上,阿乐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虎口剧震,砍刀几乎脱手。
好大的力气!
阿乐心中大骇,他自己也是从底层打杀上来的,自问身手也有,但眼前这两人,任何一个,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阿鬼此时也缓了过来,他忍着心中的惊骇,从地上一跃而起,与王建军形成夹击之势。
二对一。
阿乐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他知道,今晚,自己凶多吉少了。
但他毕竟也是枭雄,怒吼一声,挥舞着砍刀,主动发起了攻击。
卧室内空间狭小,刀光拳影交错,闷响声不断。
阿乐虽然凶悍,但王建军和阿鬼的配合却更胜一筹。
王建军主攻,他的军用格斗术大开大合,每一拳都势大力沉,逼得阿乐连连后退。
阿鬼则在一旁游走,给予阿乐致命的骚扰。
不到半分钟,阿乐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
“噗!”
王建军抓住一个破绽,一记手刀重重地砍在阿乐的后颈。
阿乐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地。
阿鬼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闪电般划过阿乐的喉咙。
和联胜的话事人,连一句遗言都没能留下,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阿鬼看着阿乐的尸体,大口地喘着气,说不出的空虚。
“别愣着,干活。”王建军冰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王建军从随身的战术包里,取出一个装置。
那是一块塑胶炸药,连接着一个由李杰手工改造的灵敏压力板。
他熟练地将阿乐的尸体翻过来,解开他的衣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炸弹和压力板放在他的胸口下方。
他调整着压力板的触点,让它刚好被尸体的重量压住。
“这是我兄弟做的东西,简单,但管用。”王建军一边操作,一边对阿鬼解释道,“这个压力板很敏感,只要尸体被移动,哪怕只是稍微抬起一点,压力变化就会让电路接通。除非知道它的准确位置和构造,否则谁来都拆不掉。”
“这样一来,警察只要一移动尸体,就会引爆炸弹。一个社团话事人,死于这种专业的手法之下,他们只会认为,是某个过江龙杀手组织所为,而不会怀疑到社团内斗上来。”
阿鬼看着王建军那冷静而专业的操作,心中再次升起寒意,专业人事太多了。
清和集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布置完炸弹,王建军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将一些特殊的纤维和金属碎屑,撒在现场的角落里。
“这是为了迷惑警方的化验。这些材料,在港岛从未出现过,足以让他们头疼好一阵子。”
做完这一切,王建-军站起身。
“阿鬼,把你的资料找出来,都烧了吧。”
阿鬼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他走到阿乐的书房,用匕首撬开保险柜,找到了那个装着他所有罪证的档案袋。
他拿出打火机,将那些困扰了他半生的文件,一页一页,全部点燃。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也似乎烧掉了他的过去。
“撤离。”
王建军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一行六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留下了一栋寂静的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