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
华修看了一眼,暗骂一句,手掌在身上棉服蹭了蹭,手中锦绣刀向下一挥。
脚下一个用力,激起一片雪雾,朝邱贵直奔而来。
邱贵冷笑,望向扑来的华修,手中剑势再变。
华修不敢怠慢,锦绣刀高举过头,一刀用力劈下,刀芒划破空中雪花..
“!”
一声交错声响,以两人为中心雪花停滞,只是一瞬,便朝着四周荡开!
“噗噗噗...”
远在数步外的亲卫,猛然被风雪灌入嘴,目光有些呆滞望向二人。
“这...”
雪尘散去,邱贵和华修两人各退几步。
华修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持刀的手微微颤抖。
邱贵握剑的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滴在雪地上绽开朵朵红晕。
“呵呵..还真小看你个破郎中了...”
“郎中咋了?”华修同样冷笑一声,“你的脐带都是老子剪的...”
邱贵语塞,说不过华修。
那便不说了,邱贵再次提剑而上!
这一次,看样子邱贵是不再保留,每一剑都带着凄厉破空声...
华修戏谑(xué)眼神消失,也明白自己不能再大意了。
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与对方差有距离,毕竟一个大夫和杀人幽灵不能比。
挥刀抵挡几招,已是明显落了下风。
锦绣刀虽利,但他招式不如邱贵毒辣。
早知道,最后一颗虎鞭丸不换酒了。
“嗤!”
又是一剑,锦绣刀没能完全挡住,剑气擦过华修左臂,带出一蓬血花...
邱贵得势不饶人,剑势不减,华修只得左支右绌,换来身上又添两道伤口。
“死吧!”邱贵眼中杀机大盛!
这一剑直冲华修咽喉,若华修挡不下,那便是必死无疑!
“叮...!”
肉眼难寻一道白光闪现,接着便是一道清脆之声响起。
华修的剑莫名受力偏移,华修长刀横在身前,迅速后跳两步。
邱贵脸色难看,余光瞥向手中剑身,剑身上明显凹进去一个肉眼难见小坑。
而他的脚边雪地中,一道白光闪烁一下,那是一根银针落在雪中。
“邱贵,束手就擒吧...”驴背上的焉神医淡淡开口,指尖还有一根银针环绕,“回京受审...”
“那就带我的尸体回去吧!”
邱贵大吼一声,人再次动了!
看样子还是直冲华修而来,显然是要被擒之前,先杀了华修。
华修一惊,狗日的欺负软柿子是吧?!
正要提刀迎战,却愣在了原地...
原来邱贵在装腔作势之后,身子竟然转身插入黑夜,这是要逃!
“咻....”
“咻咻....”
邱贵身投风雪中的瞬间,三道破空声起。
紧接着风雪中响起闷哼声,以及重物砸地的声音,华修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焉神医坐在驴背上摇了摇头,低声自语。
“老夫年岁已高,可经不起天南地北游荡了...”
“呃...啊....”
身下黑毛驴叫唤了一嗓子,焉神医轻轻拍了拍驴头。
华修手握锦绣刀,缓缓蹲下身子,邱贵后心,脊椎以及后脖各中一针,银针只余尾端在外。
华修伸手...
“别...”
在邱贵只说出一个字时,直接将他在雪地中翻了个面朝上。
“呃..!”
邱贵翻过来后,双眼猛然一凸。
艰难转动眼珠,要吃人的眼神瞪向华修。
华修望向脸上渐渐转白的邱贵,咂吧着在那摇了摇头。
“你说对了,老子还真是个破郎中,你这...难救活喽!你说你跑啥呢...”
邱贵嘴唇颤动,却没能再说出一个字,就这样死死盯着华修。
就在此时,风雪中隐约响起数道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
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急促。
华修抬眼看向王城所在方向,收回目光后,继续落在邱贵脸上。
邱贵此刻已是嘴巴微张,进气没有出气多。
华修抬起手,在其身上一顿摸索,最后手伸进邱贵的怀里。
邱贵双眼圆睁,可惜再没有一点力气。
“你死不死?”华修瞥了一眼手中绢帛,“费劲,死还要人帮忙...”
“罢了、罢了,”说着,食指和中指蜷起,“送你一个钉钉镐...”
话音未落,蜷起来的两根手指并拢,朝着邱贵喉咙用力敲了下去。
“咔嚓!”
喉结破碎!
待华修站在焉神医身边没几息,数十余骑冲破雪幕疾驰而至,为首一骑正是徐奎。
自亲卫离开,派人围捕邱贵后,徐奎在将军府内心中隐隐不安。
随之率人赶至邱贵城中住处,半路遇上亲卫折返,说邱贵不知所踪。
徐奎越发感觉不安,想到今夜派往京都送折子的亲卫,立马便率兵亲自出了城。
“吁、”徐奎勒马...
眼前场景,雪道旁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前方两人一驴,派出的亲卫捂着肩膀站在道边。
那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死了的人,徐奎仔细一瞅,顿时脸色猛然一变。
邱贵?!!
死了?!!
“侯爷!”
亲卫见徐奎突然而至,立马冲到了近前。
“属下该死!属下无能!”
徐奎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焉神医和华修身上。
华修他不认识,焉神医倒是知道。
被徐奎盯着焉神医,下意识瞥了手中一眼,他手中是华修方才递来的绢帛。
而徐奎看到绢帛,神色复杂无比,手隐隐摸向了腰间。
“老夫见过勇安侯,”焉神医手握绢帛冲徐奎拱手,“侯爷这是出城赏雪景?”
开口之际,似有似无瞥了瞥徐奎摸刀柄的手。
徐奎嘴角抽动,暗吸一口气,把手移开,“神医这是在治病?”
说着望向邱贵,“只是不知这是治睡着了,还是给治死了?”
此刻,徐奎能想到焉神医定也是暗卫之一。
焉神医笑了笑。
绢帛拿在手中晃了晃。
徐奎独自催马上前,与焉神医只隔一步距离。
此间说话,若声音小一点,除了华修和黑毛驴,旁人是难以听清的。
“此物,便是鬼影用来要挟你的东西?”
徐奎眼神一凝,这么直白的吗?
焉神医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笑意,“先太子密诏...字迹印章倒都像真的...”
徐奎手握成拳,强压下去抽刀的冲动。
“可惜啊...人死了,这东西是真是假,也就说不准了...”
徐奎死死盯着焉神医,什么意思?
焉神医掂了掂手中绢帛,忽然笑问道,“侯爷,您说,若此物到了陛下手中,当如何?”
“本侯已上奏陛下,详陈今日之事,那个亲卫怀中便有送京的折子,”徐奎沉着脸色,“此等伪造之物,陛下圣明,自会明辨。”
“是吗?”焉神医似笑非笑,“可若陛下疑惑,为何不将此物一并呈上?侯爷又当如何?”
徐奎盯着焉神医,“说吧,你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
焉神医开始调转驴头,如今邱贵一死,这南凉王城也没有必要再进去了。
徐奎见焉神医要走,且是带着绢帛,已是难以压下心中顾忌。
就当他在挣扎边缘时,焉神医已经背朝着他,同时一物被丢起落在雪地中。
不是别的,正是那绢帛。
“假的东西怎能存于世..,侯爷,好自为之...”
徐奎没有立刻去捡那卷绢帛,盯着焉神医离开背影。
“雪夜天寒!二位何不进城暖暖身子,明日一早再离开?”
“回京路途遥远...可耽搁不得...”
随着焉神医最后一句话传来,那黑毛驴也是迈开了步子。
风雪中,一驴两老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雪夜.。
......
京都,汉国公府。
林安平裹着被子翻了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