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还问过刘裳，她身边有没有会乐律的。只是刘裳说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是粗鄙之人，不会什么乐律。
汪沫还以为刘裳说的是真的。
没想今日竟然听到了阿菊的琴声，这琴声出奇地好听，带着点小女儿家的多愁善感。
“刚刚你弹得挺好的，你接着弹好了。”汪沫让阿菊接着弹曲子。
阿菊把一整首凤求凰弹完了，汪沫依然沉浸在曲子里头。
“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这个版本的凤求凰，同我之前听到的有些许不同。不知是哪位名家的琴谱。”汪沫平日里对名家的曲谱很是感兴趣。
在对方弹出花样来之后，他开始询问对方这曲子的谱子是哪里来的。
面前的人低着头，道：“这个曲子是奴婢自己改编的。可能有些粗陋，让姑爷见笑了。”
阿菊早前就见识过汪沫对曲子版本的痴迷。他的书房里头放着几种不同的曲谱。
他每回都会看一些不同的谱子，然后有心地将曲谱收起来，放在家里头的书房里面。
按照汪沫的话来说，千金难买到他心头的好。
这些谱子在旁人看来那是没什么用的。可是在他看来，却是能够陶冶情操，净化心灵的东西。
汪沫听完阿菊的琴声，已经被阿菊的这个举动所感染。
他看向阿菊的时候，也带着平日里难得的欣赏。
“你刚刚的曲子不是什么粗鄙之作，反而是得到了曲子的精髓。都说瑶琴的曲谱，很多时候都是跟着主人的心思来的。能够写出这种曲子的主人，应当也是不简单。”
阿菊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早前跟着刘裳一起去学习。在旁边听了几节音律课。
那时候刘裳为了和自己差不多身世的小姐比较，还故意让阿菊去学了。
这样一来无论输赢，都对她没什么影响。
其实在刘裳心里，音律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在这上面花时间之后，能够被很多人看到。
她需要的就是被人看到。
正所谓自己家里身世好，都不如最后嫁得好。她们小姐妹之间时常会聊一些嫁人的话题。
刘裳家中的堂姐，也是在婚后过得不错。她本身也是什么都不会的。可是因为夫婿很会，所以在京城做官也得到了升迁。
堂姐过得挺好的，连带着族中的几个兄弟也跟着上去了。
刘员外从来都告诉刘裳，很多事情都是靠着自己争取的。即便她不会，或者不感兴趣，也需要培养一个会的人，这样在她需要的时候，就能够用到。
而刘裳也是这么做的，她很快就让身边的阿菊去学了需要学的。并且在阿菊写了第一首曲子以后，让人送给了汪沫。
一切看起来都那样自然。
汪沫听这刚刚的曲子，心里还有些感慨：“当初夫人与我相遇，也赠了我一首曲子，当初夫人对曲子可谓是见解独到。可是后来这么多年，夫人都没有再在我面前写过曲子。不知道夫人是不是早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天赋。”
六婆适时道：“当初夫人赠送给你的曲子，和方才这首曲子的风格有什么不一样？”
“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相似，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多了不一样的曲子，现在听到好听的曲子，竟然觉得一样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幻觉？”
他想刚刚的感觉，一定是错的。
只是六婆继续道：“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阿菊打小就在儿媳妇身边，她学的东西，应该也就是儿媳妇学的那种。两人在风格上面有相似的地方，那也是很正常的。”
这个倒是说得过去的。阿菊和刘裳的风格相似，只能用这个才能够解释得通。
“诚然如母亲所言，这阿菊的本事挺大的。能够学会夫人学会的东西，还把它学得这么好。”
他知道大户人家再有钱，也不会花钱让丫鬟去学这些。只会让丫鬟在一旁听着。
不过阿菊却是真的学过的。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弹自己写的曲子了。
“是了，阿菊天资聪慧，我在你媳妇还没来咱们汪府之时，就听过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对阿菊有了进一步了解。不知道阿菊能给为娘带来多大的惊喜。”
六婆这么说了，她就看着汪沫的眼睛没有从阿菊脸上挪过去。
后来更是走到了阿菊身边，问道：“阿菊你的曲子写得挺好的。日后有机会给我写一首曲子好么？”
这样的温柔是阿菊没有见过的。
后来的日子，阿菊总是能够得到汪沫的问候。
这件事一度惊动了刘裳。
在刘裳眼里，汪沫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这府里头的女人，都只能是奴婢。
阿菊这样做，就是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让她觉得自己的男人被抢了。
因为阿菊这么一出，刘裳本来想要对付六婆的心思，都推到了脑后。
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对着眼前的人说，婆母真是好厉害。
她以前都看着六婆出去上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和六婆在白天面对面对话。
而六婆看着她的时候，竟然出现了怜悯的样子。
没错就是怜悯，她也不知道为何，她能够从六婆的眼中看到怜悯。
无论怎么说，这个样子的感觉，实在太令她难受了。
“娘，您为什么要让阿菊在相公面前弹琴。相公进我屋子的次数都少了。”
汪沫以前从来不去书房睡的，他觉得不能让刘裳一个人孤孤单单。
自从听了阿菊弹琴，汪沫竟然生出了一丝异样。他觉得和刘裳在一起，面对阿菊这样的才华，他也会控制不住。
他觉得这样的只令人讨厌。可是他无法面对刘裳，选择去书房。
刘裳则把这一切怪罪到了六婆头上。
“媳妇，这件事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看到了，我儿痴迷乐律，听了阿菊的琴声以后，更是不能自拔。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应该就会多一个姐妹了。”
姐妹？这个姐妹是阿菊的话，她会想办法弄死她的！
阿菊是刘府的奴婢，什么时候轮得上成为她的姐妹？
再说了，阿菊在六婆身边也才不足半个月，竟然就能够让汪沫时不时来六婆这，这一定是六婆这个老婆子出的主意。
她的儿子她最了解，她肯定是觉得自己在家里头没什么地位，要来和她抢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