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她无比干脆利索地回答，“不能。”
瓷杯摔碎的声音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李询玦手里的白玉瓷杯滚到了地上，碎了一地。
说来讽刺，这大概也是李询玦此时的内心了吧。
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念念，我们非要这样吗？”他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红。
甘棠收回自己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不得不这样。”
李询玦紧紧握住她还未完全收回的手腕，重新放回在自己的脸颊处，“念念，孩子要出生了。”
甘棠还是抽回了手，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自己肚子上的时候，是泛着温柔光芒的温柔。“嗯，是的。”她扯了扯嘴角。
“朕已经想好小家伙的名字了。”他眼睛一瞬都不曾从甘棠的身上离开，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他们之间，他一直都是那个等待的角色。以前她是贵妃的时候，他就在等什么时候他能拿回属于他的一切，然后把她名正言顺地立为自己唯一的皇后。现在，他好不容易做到了这些，他又开始等，她什么时候能把他放在心里。她不愿意，那他就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冲淡她的怨恨。
他承认，自己在一意孤行。
但，为什么连一个可心的答案都听不到呢？
他已经为了她走了一百步，但她还在往后退，只要他往她身边靠，她就拼命往后缩。不是怀了孕以后，好多了吗？明明刚才他离开的时候，他还觉得她有些回心转意，怎么现在，瞬间全都变了呢？
“嗯。”甘棠应了一声后，没了下文。
“你怎么不问问朕给小家伙起了个什么名字？”他依旧那样看着她，目不转睛。
“有必要吗？”甘棠扬着笑脸反问。
确实没有必要。
李询玦内心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温柔地笑了笑，对上甘棠的眼睛，抛出了一个选择题，“念念，如果朕说，生下孩子后，朕可以放开你。你能够自己选择，是留在朕和孩子的身边，还是离开上京，你会选择什么呢？”
他的眼神真诚且温柔。
甘棠被他这句话惊到，愣在原地好一会都不知道说什么，随即反应过来，立马靠近了李询玦，“你说真的？”
真是讽刺。李询玦暗暗地想。她的主动，是因为他提出了她能离开。她是在告诉他，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吗？竟然这么激动。
但李询玦还是笑着，坚定宠溺，“朕说真的。”
不过她还是怕他骗她，反复确定着他的眼神，“陛下可要一言九鼎。”
后来，甘棠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也是可以骗人的，更何况，是那么善于隐藏自己的人。
李询玦摸了摸她的头发，“朕的话，你还不信吗？”
她竟然没躲。
“李询玦，你要说到做到。”
“念念，你告诉朕，你会选择哪个？”他的手顺着甘棠的脸颊往下，抚过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下颌。
“李询玦，放我走，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