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福了福身子，“皇上。”
“不必拘于礼节，过来坐。”
甘棠没起身，依旧是那个动作，“皇上，臣妾身体不适，想早点歇了，还请皇上体谅。”
李询瑾抬头看她。
她的神色红润，没有丝毫不适的迹象。
李询瑾垂眸倒茶，“跟楚婕妤吵架了？”
甘棠笑笑并未回答。
李询瑾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大概是最失败的一位皇帝了吧。
待细致地把茶具摆好，他才面色温和地说：“好，那朕走了。”
“臣妾恭送陛下。”
李询瑾走出长宁殿后，表情并未有丝毫变化。但跟在他身后的小诚子却感到周遭的空气陡冷。他仗着胆子问了一句，“陛下，现在咱们去哪？”
“去紫林苑。”
“找楚婕妤？陛下不是多时不去了吗？”
李询瑾脚步未停，看着前方深思。
沈怀瑜与邵甘棠闹翻，他是乐观其成的。不然他费尽心思让马车失控，先救了邵甘棠的戏就是一场空。只不过现在两人的关系还未完全失控，邵甘棠还挺在意楚婕妤。
不过，他不管她俩到底因为什么关系突然变得不错，他只知道沈家和邵家势必要敌对。若楚婕妤和邵甘棠相好，邵远必定要拉拢沈怀珏。可他俩如果关系不好，邵远没有理由和沈怀珏搭上关系。
文官还是离武将远些好，更何况是有野心的文官。
李询瑾推开紫林苑的门，朝屋中扫了一眼，看见楚婕妤后，轻轻咳嗽了一声。
楚婕妤忙把擦眼泪的手帕收起，冲着李询瑾笑，“皇上怎么来了？”
李询瑾端详着楚婕妤眉眼“你不开心？”
“没有。陛下来了，臣妾惊喜还来不及。”楚婕妤扶着李询瑾坐下，自己站在了一边。
李询瑾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到朕的身边来。”
这两年来，他们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如此，他能如此跟她说话，想必是原谅她了。
楚婕妤听闻后简直喜出望外，“陛下，你不生我气了？”
“那天是朕小题大做了。”
楚婕妤高兴地连忙挽住李询瑾的胳膊，“陛下不生气了就好。”现在看来，李询瑾对她终归是有点不一样的。
她当初怎么会傻到答应邵甘棠那样的条件？果真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刚才与邵甘棠决裂，是她最对的一步棋，亏她还因为与她彻底决裂有几分伤心。
李询瑾不动声色，似是随意一问，“你和宁贵妃吵架了？”
楚婕妤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陛下为何要提她？”
“朕就是随便问问。最近这几天，太后日日让朕去她那儿，有点心烦。”
楚婕妤一听这话，更加笃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陛下若是不想去，便不去。”
“好。”李询瑾点点头，“不过有一个问题，朕倒是很好奇。”
“什么问题？”
“你俩当时在江南，关系不是不错吗？怎么回来就吵起来了？”
楚婕妤本想将事情全部说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和邵甘棠的恩怨不必告诉他人。再说，她不是在背后谈论别人私事的长舌妇。更何况邵甘棠的事情也不能告诉李询瑾。邵甘棠不仁，她不能不义。
于是她转了话锋，“也没什么。”说完之后又欣喜起来，“我这儿有前几天买回来的碧螺春，新鲜着呢，陛下要不要尝尝？”
李询瑾像是被她的热情逗笑，“好，那给朕拿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