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虚扶她一下，“姑娘不必客气。帮你也不为什么恩情。姑娘叫什么？”
“我叫月歌。”
“月歌姑娘也不必叫我夫人，叫我长欢即可。”
她呢喃了几句“长欢，这名字.......”
似乎是察觉出不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板很快就把菜上齐了，长欢招呼月歌开动。
刚吃了一口辣的，她便也咳嗽起来，想来是不能吃辣。
但长欢问的时候，她却没有勇气说出来，估摸着也是平日里在宫里逆来顺受惯了，根本容不得她说出那个“不”字。
长欢给她倒了杯水，帮她顺气。
她又是惊恐地一顿道谢。
长欢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月歌，在我这里，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她愣了一瞬，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看你长姐今日所作所为，你受这屈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可有打算？”
看着她低头垂泪的模样，长欢默默递给她一张手帕。
“我不是没想要反抗，但凡我表现出一点，迎接我的轻则饿着肚子，重则一顿毒打，连长姐的宫人，仆人都能肆意轻贱，我想着熬到她嫁人，或者我嫁人就结束了.......”
她说着她幻想的未来，空洞的眼睛里绽放出了一些对未来的渴望。
长欢心里想到一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月歌，你不喜欢吃辣吧？”
“是的。”
“那我方才问你吃什么，你为何不说？”
“我是怕给你添麻烦......”
“一个人的肉体可以被磋磨，但一个人的精神永远都不能倒，以后你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
长欢摇摇头，又给月歌倒了一杯水，“月歌，今日我凑巧出现能帮你，可若来日再陷入险境，没人帮你之时，你就只能靠自己。”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这些事该她自己想明白才是。
“长欢姑娘请留步。”
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行礼的身影，长欢停下脚步。
“今日与长欢姑娘相识，还望姑娘点拨一二。”
抬手将她扶起身，“莫要再行礼了，月歌姑娘，我只是个女子帮不了你，道理你都懂，关键都要看你自己。”
隐忍蛰伏，一击毙命，就像长欢想要做到的那样。
谋害皇家子嗣，月歌明白再说下去，就是砍头诛九族的大罪了。
一时间也恢复了清醒，“再谢长欢姑娘。”
“谢谢谢的，我不图你什么，莫要再谢啦，耳朵都出茧子了。”
经过长欢如此一说，气氛也得到了调节。
月歌也不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时候不早，该回去了，你家在哪，可需要我送你一程？”长欢小心出声。
月歌点点头：“长欢姑娘送我到成化门即可。”
长欢也不多问，带着她上了自家的马车，听她问自己日后如何联系，如何相见。
长欢思考了一下，将陆远青给自己的一处宅子地址告知了月歌，有事可往这里送信。
客气了两句将她送到成化门，这一别应该短期之内不会再见，二人互相行礼拜别。
长欢打算打道回府。
回府发现王樟延已经下朝，与长欢打了个照面，长欢虚虚行了礼，想装作无事从连廊回自己的房间。
走了两步，就被十方叫住。
长欢不解，十方解释道：“大人说姑娘今日取成衣回府，他想试一下那件披风。”
也不知道王樟延是怎么想的，长欢只得连人带衣服被一起领到王樟延的房间。
无奈地从箱子里拿出披风，递给十方，十方没有接，长欢只得亲手给王樟延系上，又整理好免得坐在轮车上披风拖地弄脏。
忙活了一场，长欢不禁直言：“这样可还满意？”
王樟延没有正面回答。
反而问起她：“你身上的衣服如何？”
一听到他说起自己的衣服，长欢忙谄媚地点头，“大人选的，小女子喜欢的紧。”
“另一件不喜欢吗？为何不在？”
他这个人总是一针见血。
长欢这才想起来自己送给司马月歌救急地那件衣服。
连忙扯了个谎：“那件不太合身，让店家再改一下。”
他点头示意，长欢呼了一口气。
心想着明日得去布庄再订一件才是，不然以王樟延的个性总得记自己一笔。
“坐下用膳吧。”
“大人日日都是这个时间用膳吗？”长欢面上有些担忧。
“今日同新晋职的卫司空交流，忘了时间。”
清谈盛会上的卫大人如今晋职了，贵妃的势力又上了一层楼。
“大人也该注意身体。”
简短的一声“嗯”，表明应下了。
见他不再说话，长欢微笑着在桌边坐下，刚吃饱也没什么胃口，可长欢也得装装样子吃两口。
十方把今日的饭菜从膳盒里摆出来，长欢探了探筷子，桌上的明明就是雅乐居的饭菜。
仅仅是巧合，还是王樟延对长欢的警告？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闻言长欢只得签了一筷子，慢悠悠得吃着。
王樟延很快就用完了，吃的不多，十方把汤药端上来递给王樟延。
想来杜神医的方子已经喝了两个疗程，不知王樟延身体现在如何？
“大人的腿感觉怎么样？”
他放下药碗，“杜神医前几日来针灸，说是余毒未清，又开了新的方子，加大了剂量。”
长欢点点头，杜神医没有放弃，就说明治疗有效果。
“中毒时间这么久，哪能一时之间就药到病除，大人且安心治疗。”
“莲子送杜神医回来了吗？”
“按计划应该是今日。”
“辛苦你们了。”
听着王樟延的道谢，长欢笑笑，“我们也都希望大人早日康复，再现临安君当年风采。”
王樟延挑眉：“你见过当年的临安君？”
自知又失言，“当然是听别人说的。大人又多想了不是。”
先是盘问衣服的去向，又是用雅乐居的菜来试探？
说的再多相处得再多，王樟延始终没有对自己放心。
长欢心想自己以后还是少说话为妙。
“明日朝中点卯完，你随我去城西一趟。”
“遵命，我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