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很短，只一句就被掐断，却实实在在是那个丑女的声音。
虽然怎样听这句话都像是在威胁，而非陈述，可如今它拿在钱思凝的手中，让台下台上上千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能将目光在钱思凝与丑女之间来回移动，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将录音笔掐在掌心，钱思凝回头，对时尧投去带笑的目光，“北北，这样，你还要说这幅画不是你画的吗？”
时尧收回落在主席台下某一处的目光，冷飕飕的看向钱思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北北，我并不想做什么呀。”
现场放大的屏幕中，钱思凝拿着话筒，一步步走向时尧，满脸真诚，“……我只是想用行动来对你说对不起。”
她本身长的就不差，再一身礼服打扮，瞬间就将故意扮丑的时尧比成一只上不得台面的丑小鸭。
在时尧身前站定，吸吸鼻子，嗓音里带了几声哽咽，“……如果三年前不是我和田媛一不小心把你推到游泳池里，你不会病重昏迷不醒，更不会被带到山上避世修行。”
“虽然回来后你说不怪我们，可你的疏离我们就看在眼中。田媛是如何想的我不知道，可北北，我是一直想要和你合好的呀。”
伸出手，她一把抓住时尧手腕，满脸愧意的道，“可你好像对我误会颇深，连我请你到我家里来画画，你都以为是我要抄袭你的。可……怎么会呢。”
钱思凝抬头看向那幅夺冠的话，颤着声音道，“……从知道你要参加比赛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冠军非你莫属。我知道你顾虑很多，可你看……现在我们站在了这里，冠军是你的了。我亲手，把它捧到你眼前。”
时尧眼微眯起来。
钱家兄妹脑子都坏掉了吗？
先有钱思焕非娶不可，后有钱思凝礼让冠军。
“北北。”钱思凝握在时尧手腕上的力道骤然加大，她笑的犹如童话里走出的公主一样美好善良，“事到如今，你还不想承认这幅画是你的吗。这可是，冠军呀……”
时尧，“……”
是不是冠军她无所谓，只是没有拿到名次的话……
低头嗤笑一声，时尧抬头，自钱思凝手中拿过话筒，“没错，这幅画是我画的。我……”
一话未定，台下传来尖叫！
“不是她！不可能！”坐在角落的一名穿着江城一中校服的少女站起，指着时尧大声吼道，“……周北北她凭什么拿冠军！就因为画画画的好吗？”
所有人都看过去，肖月月怒瞪着眼睛道，“……明明！拿冠军对成绩也有要求的！在第一届比赛时，曾经有要求校园大赛拿名次的选手，成绩不得低于平均分！周北北她在班中考试次次垫底，连课都不上，凭什么拿冠军！”
肖月月一喊，所有评委都推了下眼镜。
席安辰则是将目光看向席夫人，“画画比赛，还要看成绩？”
席夫人闻言捂嘴，轻咳了一声小声道，“那次比赛出一点意外，正好用成绩卡掉了一个心存不良的……不然比赛怎么会停办了一届。”
席安辰太阳穴抽了下。
“……查清了吗，怎么回事？”席夫人道，“没准，这次的情况和上次的相似。”
席安辰呵笑一声，“不巧，这次正好反了。也就是说……这次这个周北北的确应该拿奖，而现在她却被这个莫名的成绩线……”
“什么大事一样。”席夫人理了下衣服，站起身来，“交给妈咪来处理。”
席夫人是此次大赛贵宾，她往起一站，马上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正义愤填膺诉说不公的肖月月都停下了话语，自动消音。
席夫人没有拿话筒，声音虽轻，却送到了大部分人耳中，“……上一届要求冠军定下成绩线的事，是我说的。当时的顾虑是，怕一些学生们为了一项特长而荒废学习，从而偏了轨道。”
前来参加典礼的有学生也有家长，还有很多教育届的人士。
考虑到华国目前的高考形式，大多数人都微微点头，觉得席夫人说的对。
虽说今日大赛举办的项目不少，拿到名次的人也不少。可未来人生中能真正把它当成一项事业，或是一个爱好去经营的人却少之又少。
“毕竟，RT举办这样大赛的目的是想让你们多一样选择，而不是只余一项选择。”她环视四周，美目流连间，把话头又挑了回来，“不过这次比赛不一样，这次比赛的主要上的，是给梁正大师择徒……”
本来沉浸在席夫人容光四射的风采中的某位记者突然站起身来，“……请问席夫人，您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当场改变您曾经定下来的规矩吗？为了她。”
手往起一扬，指向站在台上梳着齐耳短发，带着黑框眼镜的丑女。
席夫人本挂满和善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她偏头过去，淡笑出声，“……江华晚媒记者，你刚刚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请站起来再说一遍。”
江华晚报记者狠噎了一口吐沫。
他刚入行不久，前来记录校园才艺大赛是上层给的重要任务。刚刚台上一丑一美两个选手的‘谦让’是很有戏没错，可又哪有席夫人当场改规则来得劲爆。
这可是RT的掌舵夫人，一言九鼎的人物啊！
生为动物的第六感告诉他见好就收不要再问下去，可生而为人的贪念却让他把心一横，站起来大声道，“席夫人，您是要当场修改比赛规则吗？身为RT公司的首席夫人，您这样朝令夕改，是一时性起，还是说RT从上到下都是如此，已成……”
席夫人眼睛微眯沉下脸色，她刚要说话，便听台上传来声音。
“这位记者朋友……”时尧拿着话筒，看向那位站起来的记者，“我没有明白你说的意思。你刚刚是在说，席，席夫人要为我改变规则吗？”
本来要去处理事情的席安辰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同时，其余所有人也将视线看向台上。
“不是吗？”记者一摊手，笑了，“这不是明显的事吗？”
“明显的事？且不说，席夫人只说了一句梁正大师要择徒，就是真说了要改规矩，改规矩的前提也要是我成绩不达线才行吧。”
江华晚媒的记者一噎，下意识看向肖月月。
他刚接手这个工作不久，对这个周北北一点也不了解。可这位女同学能跳出来，说明周北北的成绩非常差。
肖月月不负众望，指着时尧道，“你敢说你成绩达到平均线了？周北北，两天前刚考完的期末试，今天正好出成绩，你敢让大家当场看看你考了第几名吗？”
钱思凝眉头皱起，上前一步，“……大家听我说，我觉得……”
“好呀……”时尧轻笑道，“那就把成绩放出来，让大家看看我考了第几名。”
席安辰对秦风挥了挥手，秦风马上离开。
肖月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马上拿出电话拨了出去。片刻，出声，“姑姑，成绩出来了吧，这次周北北那个拖后腿的考了第几名？”
电话里沉默。
肖月月，“姑！”
“第一名，全学校。”
肖月月大笑，把手指向周北北，“听到了吧，你是全学校倒数第一名。”
恰在此时，舞台后面的大屏幕不再是现场直播，变成了江城一中此次期末考的成绩排名单。
首行首例——周北北，719分，全校第一名。
电话中传来肖宁芳大吼，“正数第一名！全市，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