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小团子已经坐着小马扎，挨在火堆边啃起了油汪汪又香喷喷的鸡腿。
她小嘴粉粉润润，吃起东西来却格外豪迈，一口下去就塞了满嘴，鼓起腮帮子拼命咀嚼，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那胖嘟嘟的脸颊。
小老头、君瀛和宋芊芊都笑得一脸慈爱宠溺地看着她，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无价的珍宝。
三五成群的幸存者也在周围架起火堆煮起了吃的，黑黢黢的锅里放了半锅水，咕咚咕咚冒着泡，陌生又奇异的香味飘散出来，也不知道煮的什么。
小团子嘴里啃着鸡腿，被这股奇异的香味吸引，一只手拿着鸡腿，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悄悄靠近过去。
她远远看了一眼，锅里煮着类似糊状的东西，天太黑看不太清晰，只能隐约看见还未煮烂的坨状物有类似猪肉一样的纹理。
肉？
可是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和记忆中任何一种肉类的味道都不一样。
难道是末世以后肉质变了，所以味道也变了？
她没有惊动他们，又悄无声息走回小马扎坐下。
总觉得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宋芊芊拿过来一杯热牛奶，拿手帕给她擦了擦花猫一样的嘴角。
吃完晚饭，一行人聊了一会天，就收拾收拾进房车里睡下了。
不知道是下午睡久了，还是太久没有感受过家人的温暖，小团子睡得很不安稳。
翻来覆去好半天还是毫无睡意。
她睡的位置靠近床边，双眼无神盯着从帘子缝隙中洒进来的碎银一样的月光。
这时，车外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距离房车有一些距离，却清清楚楚传进了小团子耳里。
小团子偷偷摸摸挪过去，小心翼翼把帘子扯开一点，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苍白的月色下，穿着朴素简单的一个个人，从远处朝着喷泉广场走来。
他们走得很慢，一只手笔直垂着，一只手仿佛拎着什么东西，一路拖行。
随着他们渐行渐近，小团子终于看清了他们手上拎着的东西。
那是……尸体!
衣衫破烂，沾满了黑红色的血迹，有的缺胳膊有的断腿，有的身体几乎只剩下一半。
他们动作熟练地把那些尸体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丢进火堆里烧掉，然后就着喷泉池里的水，拿着刷子开始跟刷衣服一样，洗刷那些光溜溜的尸体。
小团子默不作声看着，突然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到有一具尸体，头发稀稀拉拉的，嘴角还沾着血迹，眼珠子如白内障一般，是灰白色的，脸上爬满了蛛网一样的黑色纹路。
那是……丧尸的尸体!
小团子里无数的疑问在这一刻终于圆满地形成了闭环。
那些人锅里煮的肉，是丧尸的肉。
城外的丧尸之所以对城内的活人视而不见，是因为这些人靠吃丧尸肉苟活，体质早就发生了变化，已经没有活人的味道了。
现在的他们虽然还长着正常人的脸，如正常人一般行动，但内里早已腐朽烂透，与活死人无异。
真讽刺啊。
丧尸咬死了活人。
活人却不知死活地反过来将丧尸当做了盘中餐。
这个世界，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