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译的安徒生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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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柳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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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下》,1853 年

克厄小镇周围的地区非常荒凉、寒冷。

小镇坐落在海滨,海滨向来都是美丽的;但这里本可以比现在更美,因为四周的田野都是平坦的,而且离森林还有很长一段路。

但当人们在一个地方居住并习惯了它,总能在其中发现一些美好的东西 —— 哪怕是在世界上最迷人却并非家乡的地方,他们也会有所眷恋。

必须承认,在小镇的郊外,沿着一条流向大海的小溪两岸有些简陋的花园,夏天的时候,这些花园看起来非常漂亮。

两个小孩子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的父母是邻居,他们就在这些花园里玩耍,还从分隔花园的醋栗丛中挤过去,从一个花园跑到另一个花园。

其中一个花园里长着一棵接骨木树,另一个花园里有一棵老柳树,孩子们非常喜欢在柳树下玩耍。

他们得到了许可可以在那儿玩,尽管那棵树紧挨着小溪,他们很容易就会掉进水里;但上帝的眼睛注视着这些小孩子,否则他们永远都不会安全。

同时,这些孩子非常小心,不会离水太近;事实上,那个男孩非常怕水,夏天的时候,当其他孩子在海里戏水时,什么都不能引诱他加入他们。

他们嘲笑他,他只能尽可能耐心地忍受这一切。

有一次,邻居家的小女孩乔安娜梦见自己在乘船,而那个男孩 —— 他叫克努德 —— 蹚水过去要和她一起,水涨到了他的脖子,最后没过了他的头,转眼间他就消失不见了。

当小克努德听到这个梦时,他似乎再也无法忍受那些嘲笑和讥讽了;在乔安娜做了那个梦之后,他现在怎么还敢下水呢!他永远都不会去的,因为这个梦总能让他心安。

这些孩子的父母都很穷,当克努德和乔安娜在花园里或在路上玩耍时,他们经常坐在一起。

沿着这条路 —— 种了一排柳树,用来把路和路一侧的壕沟隔开。

这些树长得不是很漂亮,因为树冠都被砍掉了;不过,它们是用来实用的,不是用来观赏的。

花园里的那棵老柳树漂亮多了,所以孩子们非常喜欢坐在它下面。

这个小镇有一个很大的集市广场;到了集市的时候,会有成排的帐篷和货摊,就像街道一样,里面有丝绸、缎带、玩具、蛋糕,以及所有人们想要的东西。

那里人山人海,有时天气还会下雨,雨水会溅湿农民们的羊毛外套;但这并不会破坏摆满一个货摊的蜂蜜蛋糕和姜饼那美妙的香味;最妙的是,卖这些蛋糕的人在集市期间总是住在小克努德父母家。

所以他时不时会送些姜饼当礼物,乔安娜当然也总能分到一份。

而且,更让人高兴的是,这位姜饼小贩知道各种各样的事情可以讲,甚至还能讲关于他自己的姜饼的故事。

于是,一天晚上,他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给孩子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们永远都忘不了;所以我想我们也不妨听听这个故事,因为它并不长。

“从前,” 他说,“我的柜台上摆着两块姜饼,一块做成戴帽子的男人形状,另一块做成没戴帽子的少女形状。

它们的脸在朝上的那一面,因为另一面看起来可大不一样。

大多数人性格都有最好的一面,他们会小心地展示给世人看。

在左边,就在心脏的位置,姜饼男人身上插了一颗杏仁来代表心脏,但少女全身都是蜂蜜蛋糕做的。

它们被放在柜台上当作样品,在那儿放了很久之后,它们终于相爱了;但它们谁也没有向对方表白,要是它们期待有后续发展的话,本应该这么做的。

“他是个男人,应该由他先开口。” 姜饼少女这样想着;但她心里挺高兴的 —— 她确信自己的爱意得到了回应。

但他的想法可要远大得多,男人的想法常常就是这样。

他梦想自己是个真正的街头小子,拥有四个真正的便士,买下了姜饼女士,然后把她吃掉。

于是它们在柜台上躺了好些天、好几周,直到变得又硬又干;但少女的想法却变得越发温柔、更具女人味了。

“唉,能和他在同一个柜台上待着,对我来说就够了。” 有一天她说道;就在这时,突然 “啪” 的一声,她断成了两截。

“唉,” 姜饼男人暗自想道,“要是她早知道我的爱,她就能多坚持一会儿了。”“它们俩就在这儿,这就是它们的故事。” 蛋糕师傅说道。

“你们觉得它们的生活经历以及那份无果的暗恋很不寻常;它们就在这儿给你们呢。”

说完,他把依然完好的姜饼男人给了乔安娜,把断成两截的少女给了克努德;但孩子们被这个故事深深打动了,不忍心把这对恋人吃掉。

第二天,他们带着那两个姜饼小人去了教堂墓地,坐在教堂的围墙下。那围墙无论冬夏都爬满了繁茂的常春藤,看上去就像挂着华丽的挂毯。

他们把两个姜饼小人竖在阳光下的绿叶间,然后给一群孩子讲了那个故事,讲了那份无果的暗恋的全部经过。

他们把这叫做 “爱情”,因为这个故事太美好了,其他孩子也有同感。

但当他们转身去看那对姜饼小人时,断成两截的少女不见了!一个大孩子恶作剧,把她吃掉了。

起初,孩子们为此哭了起来;但后来,他们大概觉得可怜的恋人不该独自留在世上,于是也把他吃掉了:但他们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故事。

这两个孩子仍然继续在接骨木树旁和柳树下一起玩耍;小姑娘唱起动听的歌来,嗓音清脆得像铃铛。

相反,克努德一点儿音乐细胞都没有,但他知道歌词,这当然也算有点本事。

克厄镇的人们,甚至是那家精品店老板的阔太太,都会站在那儿听乔安娜唱歌,还会说:“她的嗓音真的很甜美。”

那些都是快乐的日子;但它们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邻居们分开了,小女孩的母亲去世了,她的父亲打算再婚并搬到首都去住,在那里他得到承诺会有一份报酬丰厚的信使工作。

邻居们洒泪分别,孩子们伤心地哭泣;但他们的父母答应他们每年至少要通一次信。

在这之后,克努德当了鞋匠的学徒;他已经长成一个大孩子了,不能再让他到处乱跑了。

而且,他马上就要受坚信礼了。

啊,要是能在哥本哈根那个喜庆的日子里和小乔安娜在一起,他该有多开心啊;但他仍然留在克厄镇,从没见过那座大城市,尽管克厄镇离哥本哈根还不到五英里远。

但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越过海湾远远望去,可以看到哥本哈根的塔楼;在他受坚信礼的那天,他清楚地看到主教堂上的金色十字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常常想起乔安娜!但她会想起他吗?

会的。

大约在圣诞节的时候,她父亲给克努德的父母寄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他们在哥本哈根过得很好,还特别提到乔安娜美妙的嗓音将来很可能会给她带来辉煌的前程。

她已经签约要在一场音乐会上演唱,而且她已经靠唱歌挣到了钱,她从这些钱里拿出整整一美元寄给了克厄镇亲爱的邻居们,让他们在圣诞夜好好庆祝一番,还要为她的健康干杯。

她自己在附言里加了这句话,并且在同一份附言里还写道:“向克努德致以亲切的问候。”

好心的邻居们哭了,尽管这消息是那么令人高兴;但他们流下的是喜悦的泪水。

克努德每天都在想着乔安娜,现在他知道她也想着他;而且他学徒期结束的时间越临近,他就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爱着乔安娜,并且她必须成为他的妻子;一想到这儿,他的嘴角就泛起了微笑,有一次他干活时拉线太快,又把脚使劲儿地抵在膝带(鞋匠工作时固定脚的带子)上,结果锥子扎进了手指;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他决心不像那两块姜饼那样做个哑巴恋人;那个故事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教训。

终于,他成了一名熟练工人;然后,他第一次准备前往哥本哈根旅行,背包已经收拾好,随时可以出发。

有一位师傅在那儿等着他,他想着乔安娜,想着她见到他会有多高兴。

她现在十七岁,他十九岁。

他本想在克厄镇给她买一枚金戒指,但随后他想到在哥本哈根这样的东西会漂亮得多。

于是他向父母道别,在深秋的一个雨天,徒步从他出生的小镇出发了。

树叶正从树上飘落;等他到达大城市里新师傅家时,他已经浑身湿透了。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天,他打算第一次去拜访乔安娜的父亲。

到了那天,新工匠的衣服被拿了出来,还有一顶新帽子,那是他在克厄镇买的。

这顶帽子他戴起来很合适,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只戴便帽。

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要找的那所房子,但要爬好多层楼梯,以至于他都头晕目眩了;他惊讶地发现,在这个可怕的城市里,人们居然是这样层层叠叠地居住在一起的。

一走进一间处处都显示着富足的房间,乔安娜的父亲就非常亲切地接待了他。

新娶的妻子他不认识,但她和他握了手,还请他喝咖啡。

“乔安娜见到你会很高兴的。” 她父亲说。

“你已经长成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了,你马上就能见到她;她是个好孩子,是我心中的快乐所在,愿上帝保佑,她会一直这样的;她现在有自己的房间了,还为此付给我们房租呢。”

然后父亲非常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就好像他是个陌生人似的,接着他们俩就一起进去了。

那间屋子里的一切是多么漂亮啊!在整个克厄镇都找不到比这更漂亮的房间了;就算是女王本人的住处恐怕也不过如此。

屋里有地毯、小地毯,还有一直垂到地上的窗帘。

到处都摆放着画和鲜花。

有一把天鹅绒椅子,墙上还有一面镜子,人走进去很可能会不小心撞到镜子上,因为它大得像一扇门。

这一切克努德一眼就全看到了,但说实在的,他眼里其实只有乔安娜。

她已经完全长大了,和克努德想象中的她大不一样,而且漂亮多了。

在整个克厄镇都找不到一个像她这样的姑娘;她看上去多么优雅啊,虽然她一开始的眼神有点奇怪,也不那么亲切;但也就那么一瞬间,然后她就朝他奔过来,好像要亲他似的;不过她并没有亲,尽管已经离得很近了。

是的,再次见到儿时的伙伴,她真的很高兴,眼里甚至都噙着泪水。

然后她问了克努德父母的好多情况,还有各种各样的事,甚至问到了接骨木树和柳树,她把它们叫做 “接骨木妈妈” 和 “柳树爸爸”,就好像它们是人一样;其实它们也确实可以像人一样,就和那两块姜饼差不多。

接着她又说起它们,还有它们那段无声的爱情故事,说它们是如何一起摆在柜台上,然后又断成两截的;说完她就开怀大笑起来;可克努德的脸却涨得通红,心跳也加快了。

乔安娜一点也不骄傲;他注意到,通过她,她父母邀请他整个晚上都和他们待在一起,她还亲自给他倒茶,递给他一杯;之后她拿了一本书,大声读给他们听,在克努德听来,这个故事好像说的全是他自己和他的爱情,因为和他自己的想法太契合了。

然后她唱了一首简单的歌,经她一唱,这首歌仿佛成了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好像她唱出了自己内心的感受。

“哦,” 他想,“她知道我喜欢她。”

他抑制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像他突然变成了哑巴。

当他离开时,她握了握他的手,说:“你心地善良,克努德:永远保持现在这样吧。”

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夜晚啊;之后根本睡不着觉,克努德确实也没睡着。

分别时,乔安娜的父亲说:“好了,你可别把我们全忘了;你不能让整个冬天过去都不再来看看我们;” 所以克努德觉得自己下周日晚上可以再去,于是他就去了。

但每天晚上下班后 —— 那时他们借着烛光干活 —— 他都会走到城里,穿过乔安娜住的那条街,抬头看她的窗户。

那窗户几乎总是亮着的;有一天晚上,他清清楚楚地在窗帘上看到了她脸庞的影子;对他来说,那是个美妙的夜晚。

他师傅的妻子不喜欢他晚上总出去闲逛,她称之为浪费时间,还直摇头。

但他师傅只是笑了笑,说:“他还是个年轻人呢,亲爱的,你知道的。”

“星期天我就能见到她了,” 克努德自言自语道,“我要告诉她我全心全意地爱她,她必须成为我的小妻子。”

我知道我现在只是个穷苦的鞋匠学徒,但我会努力工作、拼搏奋斗,迟早会成为一名师傅的。

是的,我要跟她表白;暗恋是不会有结果的。我从姜饼人的故事中学到了这个道理。

星期天到了,但不幸的是,当克努德赶到时,他们一家人都被邀请出去共度夜晚了,不得不把这情况告诉他。

乔安娜握了握他的手,说:“你去过剧院吗?你一定要去一次;我星期三在那儿唱歌,要是你那天有空,我会给你送张票来;我父亲知道你师傅住在哪儿。”

她真是太好了!到了星期三中午左右,克努德收到一个密封的包裹,上面没有地址,但票就在里面;晚上,克努德生平第一次去了剧院。

他看到了什么呢?他看到了乔安娜,她看上去是多么美丽动人啊!他确实看到她嫁给了一个陌生人,但那都只是在戏里,是假装的;克努德心里很清楚。

他想,要是真有其事,她绝不会忍心送他票让他来看的。

于是他就看了下去,当所有人都鼓掌喝彩时,他也高喊 “好哇”。

他看得出,就连国王都对乔安娜微笑,似乎对她的演唱非常满意。

克努德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啊;但他是那么深爱着她,并且认为她也爱他,而且男人得先开口,就像姜饼少女所想的那样。

啊,那个幼稚的故事对他来说蕴含着太多的意义。

星期天刚一到,他就又去了,感觉自己仿佛即将踏入圣地一般。

乔安娜独自一人出来迎接他,再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了。

“你来了,我真高兴。” 她说。

“我本来正想着派我父亲去接你呢,但我有预感你今晚会来这儿。其实,我是想告诉你,我要去法国了。我周五出发。要是我想成为一名一流的表演者,去那儿是必须的。”

可怜的克努德!在他看来,仿佛整个房间都在和他一起旋转。

他的勇气消失殆尽,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强忍着泪水,但很容易就能看出他有多悲伤。

“你这诚实、忠实的人啊。” 她喊道;这句话让克努德开了口,他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真心地爱着她,说她必须成为他的妻子;就在他说这些的时候,他看到乔安娜脸色变了,变得苍白。

她松开了他的手,认真而又悲伤地说:“克努德,别让你我都不开心。我会永远做你可以信赖的好姐姐;但我永远不可能再有其他身份了。”

然后她用她白皙的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说:“只要我们自己努力去承受,上帝会赐予我们承受许多苦难的力量。”

就在这时,她的继母走进了房间,乔安娜赶忙说:“克努德这么不开心,是因为我要走了;” 看上去就好像他们刚才只是在谈论她的旅行。

“振作起来,像个男子汉。” 她边说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你还是个孩子,必须要善良、理智,就像我们小时候在柳树下一起玩耍时那样。”

克努德听着,但感觉仿佛世界已经脱离了它的轨道。

他的思绪就像一根松散的线,在风中来回飘荡。

他留了下来,尽管他都不确定她是否邀请过他留下。

但她对他很亲切、很温柔;她给他倒茶,还唱歌给他听;但那歌声里已没有了往日的韵味,尽管依然美妙动听,却让他的心感觉快要碎了。

然后他起身要走。

他没有主动伸手,但她却抓住了他的手,说道 ——

“分别的时候,你难道不和你的姐姐握握手吗,我的老玩伴?”

她泪流满面,却还面带微笑。

她又一次重复了 “姐姐” 这个词,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就这样,他们分别了。

她乘船去了法国,而克努德则在哥本哈根泥泞的街道上徘徊。

店里的其他学徒问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忧郁,还想拉他和他们一起去玩乐,因为他毕竟还年轻。

于是他就和他们去了一个舞厅。

他在那里看到了许多漂亮的女孩,但没有一个像乔安娜;而在这个他本以为能忘掉她的地方,她在他脑海中的形象却比以往更加鲜活。

“只要我们尽力而为,上帝就会赐予我们承受许多苦难的力量。” 她曾经这样说过;当他想起这句话时,一种虔诚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便双手合十。

接着,当小提琴奏响,姑娘们在屋里翩翩起舞时,他吃了一惊;因为在他看来,仿佛自己身处一个不该带乔安娜来的地方,因为她就在他心里与他同在;于是他立刻走了出去。

当他快步走过街道时,路过了她曾经住过的房子;那房子一片漆黑,空荡荡的,显得很是冷清。

但世界依旧按部就班地运转着,克努德也不得不继续前行。

冬天来了;水都结冰了,一切似乎都被埋在了冰冷的坟墓里。

但当春天回来,第一艘轮船准备起航时,克努德心中涌起一股渴望,想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一番,但不是去法国。

于是他收拾好背包,游历德国,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但始终找不到安宁与平静。

直到他来到了那座辉煌的古城纽伦堡,他才控制住了自己,让疲惫的双脚得以歇息;他便在此停留了下来。

纽伦堡是一座奇妙的古城,看上去就好像是从一本古老的画册里剪下来的一样。

街道似乎是按照它们自己的喜好排列的,仿佛那些房子都不愿意排成行或列。

山墙带有小塔楼、装饰性的圆柱和雕像,一直延伸到城门处都能看见;从那些形状奇特的屋顶上,形如龙或瘦长狗的排水口一直伸展到街道中央。

在这儿的集市广场上,克努德背着背包站在一座古老的喷泉旁边。这些喷泉装饰着圣经故事和历史人物的雕像,美轮美奂,泉水在闪闪发光的水柱间喷涌而出。

一个漂亮的女仆正在打水,她给克努德打了一杯清凉的水;她手里拿着一把玫瑰,还送了他一朵,在他看来,这似乎是未来的一个好兆头。

从附近的一座教堂传来了音乐声,那熟悉的音调让他想起了克厄镇家里的风琴;于是他走进了大教堂。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在两根高耸纤细的柱子之间。

他的思绪变得虔诚起来,内心也平静安宁下来。

接下来,他在纽伦堡找到了一位好师傅,便留下来跟他学习德语。

城镇周围的旧护城河已经改建成了许多小菜园;但那些带有厚重塔楼的高墙依然矗立着。

在这些城墙里面,制绳工人沿着一条像走廊一样的步道搓绳子,城墙的裂缝和缝隙里长着接骨木树,它们绿色的树枝伸展到下面的小房子上。

克努德为之工作的师傅就住在其中一所这样的房子里;在他所坐的小阁楼窗户上方,接骨木树的树枝随风摇曳。

他在这里住过了一个夏天和一个冬天,但当春天再次来临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接骨木树开花了,它的芬芳是如此的亲切,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克厄镇的花园里。

于是克努德离开了他的师傅,去为住在镇里更深处的另一位师傅工作,那里没有接骨木树生长。

他的作坊紧挨着一座古老的石桥,靠近一座水磨坊,湍急的水流总是在磨坊周围奔腾咆哮、泛起泡沫,但又被附近的房屋所阻挡,那些陈旧破败的阳台悬在上方,似乎随时都会掉进水里。

这里没有接骨木树生长;这里甚至连一个种着绿色小植物的花盆都没有;但就在作坊的正对面,立着一棵大柳树,它似乎紧紧地抓住房子,生怕被水流冲走。

它把树枝伸展到溪流上方,就像克厄镇花园里的那棵柳树把树枝伸展到河流上方一样。

是的,他确实是从接骨木妈妈那里来到了柳树爸爸这里。

这棵树身上有某种特质,尤其是在月光照耀的夜晚,能直接触动他的内心;然而,实际上触动他内心的并非月光,而是这棵老柳树本身。

然而,他还是无法忍受:这是为什么呢?

去问问柳树,问问开花的接骨木吧!不管怎样,他告别了纽伦堡,继续踏上了旅程。

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乔安娜;他的悲伤深埋在心底。

那两个姜饼小人的古老幼稚故事对他来说有着深刻的含义。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姜饼男人的左边会有一颗苦杏仁;他自己就有着苦涩的感觉,而乔安娜,那么温柔友善,就如同蜂蜜蛋糕做的少女。

当他想到这一切时,背包的带子勒在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松开了带子,但并没有感到轻松多少。

他只能看到周围世界的一半;另一半则存在于他内心的思绪中;他就是带着这样的状态离开了纽伦堡。

直到他看到高耸的山脉,这个世界在他看来才显得更加开阔;他的思绪被外界的事物所吸引,泪水涌上了眼眶。

阿尔卑斯山在他看来就像是大地合拢的翅膀;一旦展开,它们将会展现出由幽深的树林、翻腾的水流、飘动的云朵和大片的积雪构成的五彩斑斓的画卷。

“在末日审判那天,” 他想,“大地将会展开它巨大的翅膀,向上翱翔至天空,然后在上帝光辉的注视下像肥皂泡一样破裂。

哦,” 他叹了口气,“但愿末日审判那天已经到来!”

他默默地在阿尔卑斯山地区游荡,在他看来,这里就像是一个铺满柔软草皮的果园。

当他经过时,那些坐在房屋木制阳台上的年轻花边女工们向他点头示意。

群山的山顶在傍晚红色的夕阳余晖中闪耀着光芒,黑黝黝的树下那碧绿的湖泊也倒映着这光芒。

这时他想起了克厄湾边的海岸,心中涌起一股渴望,但这渴望并不痛苦。

在那里,莱茵河像一个巨大的浪涛滚滚向前,又化作雪花般消散,闪闪发光的云朵不停地变幻着,仿佛这里就是它们诞生的地方,而彩虹则像一条五彩斑斓的丝带在它们周围飘舞。在那里,克努德想起了克厄镇的水磨坊,还有那奔腾咆哮、泡沫四溅的水流。

他本很乐意留在这个宁静的莱茵河畔小镇,但那里有太多的接骨木树和柳树。

于是他继续前行,翻越了一条雄伟、高耸的山脉,越过了崎岖多岩的悬崖峭壁,沿着像燕窝一样悬在山腰的道路前行。

水流在他脚下的深处翻腾着泡沫。

云朵在他脚下飘浮着。

他继续漫步,踩着阿尔卑斯山的玫瑰、蓟草和积雪前行,夏日的阳光照耀着他,直到最后他告别了北方的土地。

然后他在盛开的栗树树荫下继续前行,穿过葡萄园和玉米地,直到意识到群山就像一堵墙,将他和他早年的回忆隔开;而他也希望如此。

在他面前矗立着一座宏伟壮丽的城市,名叫米兰,在这里他找到了一位德国师傅,雇他当了工人。

雇佣他在作坊干活的师傅和师母是一对虔诚的老夫妻;这两位老人非常喜欢这个安静的学徒,他话不多,但干活卖力,过着虔诚的基督徒生活;甚至对他自己来说,似乎上帝已经卸下了他心头的沉重负担。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时不时地爬到那座用白色大理石建造的宏伟教堂的屋顶上去。

那些尖塔、装饰华丽且通透的回廊、庄严的圆柱、从每个角落、门廊和拱门处向他微笑的白色雕像 —— 所有这一切,甚至包括教堂本身,在他看来都像是由他家乡的雪塑造而成的。

在他头顶上方是蓝天;在他脚下是城市以及伦巴第广阔的平原;而在北方,是终年积雪覆盖的高山。

然后他想起了克厄镇的教堂,它那爬满常春藤的红色墙壁,但他已不再渴望回到那里;在这里,在群山的这一边,他愿意死去并被埋葬。

自从他离开家乡,已经过去了三年;其中有一年他是在米兰度过的。

有一天,他的师傅带他进了城;不是去看骑手表演的马戏场,而是去了歌剧院,那是一座很大的建筑,本身就很值得一看。

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靠近天花板、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度的七层包厢,都挂着华丽的丝绸窗帘;包厢里坐着衣着优雅的女士们,她们手里拿着花束。

男士们也都身着盛装,很多人佩戴着金银饰品。

这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美妙的音乐在整座建筑里回荡。

一切看起来都比哥本哈根的剧院更加漂亮,但那时乔安娜曾在哥本哈根的剧院,而且 —— 会是这样吗?

是的 —— 就像魔法一样 —— 她也在这里:因为当幕布升起时,乔安娜就站在那里,身着丝绸和金线织就的华服,头上戴着一顶金冠。

他觉得她唱得就像天使一般;然后她走到台前,微笑着,那是只有乔安娜才会有的笑容,而且直视着克努德。

可怜的克努德!他抓住师傅的手,大声喊道:“乔安娜”,但除了他师傅,没人听见他的喊声,因为音乐声盖过了一切。

“是的,是的,就是乔安娜。” 他师傅说;然后他拿出一张印刷的节目单,指着上面她的全名。

那么这不是一场梦。

所有观众都为她鼓掌,向她抛撒花环;每次她下场后,观众们又会把她唤回来,所以她不停地进进出出。

在街上,人们簇拥在她的马车周围,不用马拉着就把马车推走了。

克努德站在最前面一排,和其他人一样兴高采烈地呼喊着;当马车停在一座灯火辉煌的房子前时,克努德紧挨着她马车的车门站着。

车门猛地打开,她走了下来;灯光照在她那张可爱的脸上,他能看到她一边微笑着向人们道谢,一边显得十分激动。

克努德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她也看了他一眼,但却没认出他来。

一个胸前佩戴着闪亮星星勋章的男人挽起了她的胳膊,人们都说这两人已经订婚,即将成婚。

于是克努德回到家,收拾好背包;他觉得自己必须回到儿时的家乡,回到那棵接骨木树和那棵柳树旁。

“啊,在那棵柳树下!” 一个人可以在短短一小时内经历一生的沧桑。

那对老夫妻恳请他留下,但话语都是徒劳的。

他们提醒他冬天就要来了,山上已经下过雪了,但这也无济于事。

他说他可以轻松地沿着那些紧密行驶的马车留下的车辙走,因为必须要为马车清出一条路来,而且他只需背着背包,拄着拐杖,就能轻快地前行。

于是他转身朝 mountains 走去,爬上一侧山坡,又从另一侧下山,依旧向北前行,直到他体力不支,而且周围看不到一所房子或一个村庄。

星星在他头顶的天空中闪烁,山谷里的灯光也像星星一样闪耀,仿佛在他脚下还有另一片天空;但他头晕目眩,脚步踉跄,感觉身体不适。

山谷里的灯光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多,他能看见它们来回移动,这时他明白远处肯定有个村庄;于是他使出渐渐衰竭的力气朝那儿走去,最终在一家简陋的旅店找到了栖身之所。

他在那儿待了那一晚和接下来的一整天,因为他的身体需要休息和恢复元气,而山谷里正下着雨,冰雪也在消融。

但第三天清晨,一个人带着一架风琴来了,弹奏了一首家乡的曲子;听了那曲子之后,克努德再也待不下去了,于是他又踏上了向北的旅程。

他匆匆赶路了许多天,仿佛要在他记忆中的所有人离世之前赶回家乡;但他没和任何人说起这份渴望。

没人会相信或理解他内心的这份悲痛,这是人性所能感受到的最深切的悲痛。

这样的悲痛不适合向世人倾诉;即使对朋友来说,它也没什么可消遣的,而可怜的克努德没有朋友;他是个陌生人,在陌生的土地上朝着北方的家乡流浪。

一天傍晚,他走在公路上,周围的乡村地势较为平坦,有田野和草地,空气透着一丝寒意。

路边长着一棵柳树,一切都让他想起了家乡。

他感觉非常疲惫;于是他在树下坐了下来,很快就打起了盹,接着便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然而,他似乎仍能感觉到柳树正把树枝伸展到他上方;在睡梦中,这棵树仿佛变成了一位强壮的老人 —— 正是 “柳树爸爸” 本人,他把疲惫的儿子抱在怀里,要带他回到家乡的土地,回到他童年时位于克厄镇荒凉开阔海岸边的花园。

接着,他梦见真的是克厄镇的那棵柳树本身,它游历世界来寻找他,现在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小溪岸边的小花园;乔安娜就站在那里,光彩照人,头上戴着那顶金冠,就像他上次见到她时那样,来欢迎他回来。

然后,在他面前出现了两个奇特的身影,比起他童年时见到的样子,它们现在更像人了;它们变了样,但他记得它们就是那两块姜饼,一男一女,它们曾向世人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看起来很不错。

“我们感谢你,” 它们对克努德说,“因为你让我们开了口;我们从你身上学到,想法应该自由地表达出来,否则就不会有任何结果;现在我们的想法有了结果,因为我们已经订婚了。”

然后它们手牵手走过克厄镇的街道,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看上去非常体面,它们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

他们转身朝教堂走去,克努德和乔安娜也手牵着手跟在后面;教堂依旧矗立在那里,红色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常春藤。

教堂的大门猛地敞开,当他们走上宽阔的过道时,管风琴奏响了柔和的乐曲声。

“我们的主人先走。” 那对姜饼人说道,为克努德和乔安娜让出了路。

当他们在圣坛前跪下时,乔安娜把头靠向他,冰冷的泪水从她的眼中落到他的脸上。

那确实是冰冷的泪水,因为他强烈的爱意让她的心渐渐向他融化,当她的泪水落在他滚烫的脸颊上时,他醒了过来。

他仍然坐在异乡的一棵柳树下,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雪花和冰雹从云层中落下,打在他的脸上。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他说,“尽管那只是一个梦。哦,让我再做一次这样的梦吧。”

然后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又做起了梦。

临近早晨时,下了一场大雪;风把雪吹到他身上,但他仍在沉睡。

村民们出门去教堂;在路边,他们发现一个工人坐在那里,但他已经死了!冻死在一棵柳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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