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五十七章：无光之地（上）
“还有，林森的守护者是谁？”光君看着九先离开房间。
“你俩的朋友，树藏和白闻。他们俩似乎是跟你师父有什么交易，现在算是夜火的外援。”文因拍了拍光君的肩膀，“感觉木曦想让你俩活在阳光下，一些事情暂时不想让你俩过多参与。这次安排树藏和白闻去保护林森，我猜如果真的抓到了刺客，木曦应该会私下处置，不会把刺客交出来，所以不想让你俩参与。”
“那您告诉我这些……”光君甩了甩毛茸茸的大尾巴，“唔……谢谢您。”
【光君明白，有些话，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文因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光君和九觉得有必要，也是可以参与其中，而不是一无所知。】
文因揉了揉光君的脑袋，看着光君朝自己挥了挥手，跟着九一起离开。
“木曦挺奇怪的。一边要历练双子，一边又要瞒着双子去做一些事，不让双子参与其中。”文妡抚摸着自己的颈脖。
“毕竟这件事不是木曦能够完全掌控的，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不好处理的。”文因靠着窗，看着双子有说有笑地走着，“木曦不想让这个世界这么快就在双子眼中失去色彩。”
…
“木曦先生，让我们两个去保证林森活着？”树藏与木曦对视一瞬，便撇开目光。
【这个人的眼神……侵略性好强。】
“是的，树藏同学。”木曦起身递给树藏一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包裹。
“您这么放心把这样的任务外包给让我们这样的雇佣兵？”白闻看着树藏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包裹，而是愣在原地。
“我会保证林森活着的。”树藏接过包裹，紧紧攥着。
“辛苦，二位。”木曦微微颔首致意。
“木曦先生，请您答应我，如果哪天我和白闻失去了利用价值，请您务必直接告诉我，我们会立刻消失。”树藏收好包裹。
“……”白闻立在一旁盯着树藏绷紧的面部肌肉。
“放轻松，树藏同学。”木曦递给树藏与白闻两颗柠檬软糖，“如果我真的是在利用二位，榨取二位的价值，那我一定不会告诉你何时会失去价值。”
木曦顿了顿，看着树藏将柠檬糖放进嘴里。
白闻接过柠檬糖，攥在手心。
“但我是跟二位合作，彼此帮助。只要二位能够让自己被这个世界接纳，不被排斥，那我们的合作将是无限期。”木曦与树藏握手，目送着二人离开。
【……】
木曦立在窗边，吹着风，清理着自己的思绪。
【树藏查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关于Alex的事情。毕竟自己曾多次从Alex经营的黑市中购买恣殪需要的原材料。树藏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第二个Alex，被用完即弃。】
木曦轻轻摇头，拿过窗台边的塑料瓶，给窗台外的三叶草浇水。看着水缓缓地渗入土壤，木曦揉了揉太阳穴。
【希望双子不会误会……既然如此，那就也让他俩适当参与其中吧。让他们主动了解，总胜过被动受到冲击强一万倍。】
…
“你，每次在木曦面前都跟蔫了一样。”白闻将掌心的那颗柠檬糖递给树藏。
“之前Alex的黑市也算是跟木曦有合作关系。我不知道之前木曦清不清楚Alex做的那些事……但听完了林森的证词……同样都是走投无路，需要别人的帮助……”树藏咬破柠檬糖，感受着柠檬糖浆的酸爽在空腔里肆意爆裂。
“你，走投无路？”白闻上下打量着树藏，调侃道。
“白闻……”树藏吞了一大口口水，“你猜猜看为什么只有你愿意和我一起行动？【落之核】的使者，只配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待着。哘朝衢的情况，我不想全部归结到自己身上。但是烟里，烟里呢？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自己却是滩烂泥，不仅拖累别人，还会腐化周遭的人，你活着不累？！”
“……”树藏嚼碎柠檬糖，“算了，【演之核】的使者，体会不到这种凋零感。”
白闻沉默着一言不发。白闻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需要，也说不了什么。
“我一开始找姜羽，后来发现呵呵……然后很快，我又去找木曦。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病急乱投医的人，哪怕饮鸩止渴都心甘情愿。”树藏盯着掌心明灭的墨色灵火，“但我也怕饮鸩止渴的后毒，就像Alex那样，或者像林森那样。”
“……”白闻拍了拍树藏的肩膀，知道树藏很多时候说自己就是烂命一条更多的只是在自怨自艾，是失望多了，都开始害怕希望。
【这些，我的确不懂。作为“演之核”的使者，确实没法理解。但作为朋友，我完全能够理解。毕竟，作为“使者”，活到现在的“使者”，致命的孤独与隔绝，从未真正地消失过……除非，能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走在相同的道路上。至少，“演之核”的使者不会受到“落之核”的影响。】
…
“到了。”光君关闭【藏】影射的全息地图，“在前面的院子里。”
“野火饭堂……”九立在门外，微微仰起脑袋看着门上用彩漆粉刷的大字招牌。
“吃野火饭的地方就叫野火饭堂，很接地气的名字。”光君朝着门内挥了挥手，“您好，两位，现在可以吃野火饭吗？”
“诶……”老妪扶着椅背站了起来，“来，院子里随便坐。”
“嗯。”光君看着老妪走到土灶前，掀开大木锅盖，盛出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两份酱油肉沫葱花蒸蛋，一盘油晶晶的腊肠，又从一旁的跳着火星的小灶里用火钳取出两只烤玉米。
“我来帮您。”光君走上前端起米饭，九将小菜放在托盘里端了起来。
双子坐在一棵状若硕大西兰花的樟树下，老妪递给双子一张用塑料薄膜密封的纸。
“两位啊要点些别的？”老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一份汤泡锅巴……”九抬起目光，看向光君，“小君你要点什么？”
“唔……”光君接过菜单，“两块焖肉，一份炒苋菜，谢谢。”
光君将菜单递给老妪。
“他啊是你哥哥？”老妪尽力克服南方口音，讲着普语，“啊是兄弟？”
“嗯呐，他是我亲弟弟。”九剥好玉米，用一根筷子从玉米棒后根传入，递给光君。
“诶，关系很好。”老妪一手在围裙上反复擦拭着，一手接过菜单，“蛮好，蛮好。”
“好香。”光君啃着被烤得微微发焦的玉米，“外面有点焦，但玉米粒里面还会爆汁。话说，你刚才在门口看什么呢？”
“文妡姐不是说柴火饭吗？我看到野火饭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大家的叫法有习惯差异。”九啃了口玉米，汁水在口腔中澎湃，“这边的野火饭到立夏的时候去吃最好，现在稍稍有点早了。”
“以后可以再来，现在早吃早享受。”光君光速啃完玉米，舔了舔手指上的汁水，拿起勺子将自己那份蒸蛋拨进饭里，跟米饭搅拌均匀，又放了几片腊肠埋进饭里。
“吼。”九擦了擦手指，“小君很会吃嘛！”
“包的。”光君用勺子舀起满满一勺饭塞进嘴里。
八九分钟后，老妪端着托盘送来了最后点的饭菜。
“诶，现在吃野火饭是有点早了嘿。”老妪端着空托盘，“估计还有个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估计不要的，我自己种的蚕豆就能摘了。”
“那到时候，我们再来您这吃野火饭。”光君将碗里的蒸蛋拌饭刮得一干二净。
“这个汤泡锅巴赶紧吃，汤里的荠菜鲜得不得了。”老妪笑着摆摆手，“啊是周末放假了，兄弟两个出来逛逛。”
“嗯。”九喝了口汤，荠菜香和锅巴的饭香糅合在一起，“灵的。”
“下周还来！到时候可以吃鲜蚕豆嘞。”老妪就近原则，揉了揉离自己近的九的大耳朵，“要都吃光的，长身体，要多吃。”
“保证完成任务。”光君嬉笑道。
老妪点点头转身，眼眸一瞬闪过一丝黯淡。转身走进屋内，盯着灵龛旁的照片里身着军装的年轻人独自发愣。
“小君……”九看着光君用筷子将焖肉埋进汤里，“吃完饭打算干啥？”
“去看看调查组调查得如何了。”光君吃了口苋菜，习惯嘴里有东西的时候说话用一只手遮住嘴，“师父发了个地址，应该是调查组现在在调查的地方。”
“好。”九看着光君微微眯着眼，大快朵颐，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