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以宁的眉心轻蹙，神色间略有凝重，这些话他想说很久了，却一直没寻到合适的时机，祁焱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空间，去拓展自己的圈子，而不是把他当成生活的全部。
“不是的！”祁焱抓着栾以宁肩膀，让他看向自己，急切道：“是我甘愿的，我没有觉得生活水准降低，没有失去自我，我愿意围着你转，让你开心，你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
栾以宁合该是被人仰望尊重追随的，怎么能考虑这些呢？什么年纪、阶级、地位，这都不该是让栾以宁困扰的东西。
都是他影响了栾以宁，他怎么能说那些屁话让栾以宁怀疑自己，他气性上头，说的话转头就忘，但被栾以宁记在心上了。
栾以宁一点也不糟糕，他是再合格不过的爱人，栾教授永远是最优秀的存在。
祁焱眼尾发红，倏地提高了音量，似乎想用声音来佐证他此刻所言非虚：“我根本不喜欢那些活动，要不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我才懒得去。我也没有很喜欢交朋友，就几个关系还好的，其他人都虚情假意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不是为了祁家，也不会来讨好我。”
“是我不该说乱七八糟的话害你误会，你是最好的，”祁焱既激动又委屈，靠进栾以宁的怀里，小声但倔强地喃喃：“离婚才不会给我更好的生活，没有什么生活会比和你在一起更让我开心，我的理想婚姻从来不是什么同龄人，是你。”
栾以宁摸着祁焱的头，十指插进发丝轻柔地向后拢去，又顺着后背轻轻安抚：“嗯，我现在知道了。”
祁焱抬起一点头，与栾以宁专注的眸子对视，想看看他是真的知道还是就是在哄自己。
须臾，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栾以宁没有他想的无所不能，也会在感情面前不自信，这有他的原因，也有部分是栾以宁的性格使然，把所有问题不分青红皂白都归拢到自己身上，却把他这个“始作俑者”摘得干干净净，明明最初的责任在他，却被栾以宁轻描淡写地带过，好像从来都没怪罪过他。
头一次听栾以宁说这么多话，居然都是在检讨自己，祁焱胸口忽地有些喘不过气一样，又气又难过，他双手紧紧抱住栾以宁，黑硬的发丝在栾以宁脖颈上蹭来蹭去。
栾以宁真过分，就这么喜欢他吗？被纵容久了的Alpha蛮不讲理地嫉妒着以前那个不知情的自己。
栾以宁不知道怀里的Alpha此刻的想法有多荒谬任性，他被勒得喘不上气，动作却依旧轻缓，温热的掌心贴在祁焱的后颈，指尖轻轻揉捏，温声安抚：“这件事是我自以为是了，我向你道歉。”
祁焱才不要他把错揽到自己身上，语气抱怨地宣布：“我就你一个老婆，我不迁就你迁就谁，我现在的爱好就是伺候你，把你照顾好会让我特别有成就感，我就要围着你转，除非你觉得烦！”
“不过作息我可不会迁就你，我的作息一直很健康，倒是你总熬夜工作，以后你10点就要睡！”祁焱梗着脖子，这件事上说破天也是他有道理。
栾以宁无奈：“好。”
回忆了下栾以宁刚刚说的，祁焱继续道：“我没有不和以前的朋友联系，生意上还是有往来的，不过生活上还是算了，”他皱了下鼻子，满脸嫌弃：“你都不知道那些人玩得多花，你让我和他们玩会让我学坏的。”
“江璃虽然讨厌了一点，但人还不错，你也喜欢他。”祁焱昨晚刚被坑了一把，此刻臭着脸给人说好话的样子勉强又别扭：“反正我会好好维持这段友谊的。”
栾以宁忽然笑开。
“笑什么？”
笑他家的傻小子懂事了不少。
祁焱瞅见栾以宁眼里的欣慰，莫名不满，横眉竖眼地说：“我是你老公！你不能因为我比你小就把我当小孩子看，只让我享受你的付出，我做的选择都是我发自内心愿意的，不可以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提离婚，你要是很糟糕那说明我也很差劲，不许说我的栾老师不好！”
“好，是我错了，以后不会提了。”栾以宁眼里满是柔情。
“那你叫我老公！”祁焱抿唇期待，嘴里嘟嘟囔囔：“总叫我大名，江璃和嫂子他们都有亲密的称呼。”
“焱焱？”
“阿焱？”
栾以宁略思考两秒，笑着说。
“是老公！”祁焱龇牙：“知不知道？”
栾以宁淡笑不语。
祁焱不乐意地哼了声，但也没胡搅蛮缠，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他总能让栾以宁叫出口的。
“嗷，还有，你别把我当什么大少爷，我现在过的比在家里好多了，我在家天天受我大哥和二哥欺负，我们家家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才不会让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要是真的敢，妈会揍死我的。”
也是有了机会教育栾以宁，祁焱故作严肃，但眼尾眉梢带着的笑使得心里那点得意无所遁形。
不过透过这件事，祁焱也总算明白之前他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了，怪不得栾以宁几次问他一些毫不相干的问题，睡得惯吗，住得惯吗，开心吗？
“我都说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开心，你觉得你不金贵，那我就不金贵！”祁焱收起笑意，目光坚定，执拗地看着栾以宁，他要纠正栾以宁对他的误解。
这么久远的事还记着，栾以宁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眼底，轻声说：“你最金贵。”
“……哦，”祁焱倏地耳朵一热，眼神躲闪，被撩的脑袋晕晕乎乎还不忘提醒：“那你也是，听我的，以后让家里阿姨给你送饭。”
“好。”
原来栾老师这么好说话……
祁焱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他要补回来。
重新抬起头，眼神熠熠生辉，栾以宁见他直直盯着自己不说话，便开口道：“还有想问的吗？要不要再兜一圈？”
祁焱转头看向他示意的赛道，点头，起身边走边说：“赛车当初我是跟风玩的，玩得厉害他们都崇拜我，我车多就想炫耀，不是对它有多深的感情，而且我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当然得小心一点，比赛肯定不会再参加，不过你想的话我们就偶尔来玩。”
“嗯。”
“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先存着，你之后也要回答我，虽然我赢了，但你也可以问我，不能再瞒着我偷偷做决定。”
祁焱的声音透过头套瓮瓮的，只露出的一双眼灿如星辰，亦如当年明亮，栾以宁轻轻拉下他的脖子，在眼睛上落下一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