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
群臣们今日听到了一条让他们颇为吃惊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自于北方的蒙恬。
将军蒙恬于数日前成功抵御匈奴南下劫掠。
当然，对于这一点众人其实并不意外。
真正让他们意外的是——蒙恬竟然还把那匈奴王子给抓了回来。
——
“除此之外，此战还击杀了那匈奴左贤王。”嬴政继续开口道。
这匈奴竟然这么弱的吗！
南下劫掠，劫掠到他们的那什么左贤王都死了？
看来这李信到时候能够白捡一份功劳啊！
这话一出，更是让不少人心中颇为羡慕李信。
暗自后悔自己当时没有立下军令状。
——
嬴政看着群臣各异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微微摇了摇头。
按理说，以前这种时候那博士周青臣肯定会带头出言夸耀一番的。
不过现在周青臣被他派去出题了，所以一时间竟然无人发言。
这倒是让嬴政有些不习惯。
不过还好，这些大臣们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没有冷场。
纷纷出言称赞大秦将士勇猛。
嘲笑匈奴人不堪一击，当真是蛮夷之辈。
嬴政听着，却觉得差点意思。
不过他今日说起此事则是另有原因，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这些。
只见嬴政继续开口道：
“今日蒙恬又从北方传来一封书信。”
“说那匈奴单于愿意交出部分河南地，以换回他们的这位王子。”
“尔等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第一批驿卒由于还负责押送泷涛，所以花费的时间要多上不少。
而这封信件，却是快马加鞭赶来的。
所以二者才能前后脚抵达咸阳。
嬴政此言一出，这朝堂之上瞬间热闹了起来。
“能不费一兵一卒收复部分河南地，那自然是要换的。”
“哼！这河南地是他们匈奴从我们这里抢过去的本来就是我们秦国的，竟然只想用一部分来换人？他们想的也太美好了吧！”
“谁知道那些匈奴是否会信守承诺？这匈奴向来是言而无信的蛮夷之辈。”
有人认为能够兵不血刃收复部分河南地，肯定是好事一件。
有人则认为匈奴不堪一击，想要换回王子，只归还部分河南地肯定是不够的。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土地，至少得全还回来吧！
也有人认为匈奴人可能耍诈，到时候放了人，他们耍赖不给地怎么办。
丞相王绾听后，同样是皱了皱眉：
“这匈奴人，竟然愿意这般轻易的就交出部分河南地来换人？”
“这位匈奴王子，莫非是那匈奴单于的继承人？”
“如果此人能力不凡的话，臣不建议让他换回去。”
嬴政摇了摇头：
“这是匈奴单于幼子泷涛，不过那匈奴单于总共就两个儿子。”
“似乎对这幼子，十分的偏爱。”
“有意传位于他。”
“他已经被关押在咸阳牢房之中，朕观其应当是一软弱之辈。”
“朕不过打了他几顿，他就臣服了。”
王绾听后却更加怀疑的道：
“如此委曲求全，说明此子心机深沉！”
“老臣认为，断不能放虎归山。”
“更何况那匈奴人的言语，断然不能轻信。”
“他们归还的，又不是一整个河南地。”
“若是我等同意了，甚至迁徙百姓过去，届时他们反而有机会劫掠我们迁徙过去的百姓了。”
一旁的李意听后，却是忍不住暗自嘀咕起来：
「啥？单于幼子？心机深沉？放虎归山？」
「这家伙......似乎在历史连名字都没留下来纯粹就是个龙套角色吧。」
「他不是和他老爹头曼单于一起，被那个冒顿给斩了嘛。」
嬴政听到王绾的话语后，微微颔首：
“这倒是也有一些可能。”
“只是目前来看，他更像是一软弱之辈。”
“不过丞相后面所言，也是朕所忧虑的。”
——
李意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陛下，臣认为应当同意那匈奴的请求。”
“将他们的这位单于幼子，给换回去。”
虽然李意很自信。
李信凭借马着具三件套，吊打如今的匈奴绝对不成问题。
但是历史上这冒顿的能力，确实不凡。
终究一个极大的隐患。
若是他的这位弟弟没了。
那冒顿在匈奴那边。
岂不是一家独大了。
直接成为唯一继承人了？
这匈奴在后世的疆域，之所以能比秦汉都还要要大。
主要靠的就是这位手段狠辣杀父自立的冒顿打下的根基。
而知晓这段历史的李意，也不得不承认冒顿乃是一代雄主。
他能够整合所有草原势力，疆域覆盖草原文明、农耕文明、绿洲文明三大文明体系。
那肯定是有能力有手段的。
所以，李意担心打破匈奴那边的历史进程之后，会横生变故。
要是这家伙，变成单于独子了。
直接励精图治，真把匈奴提前整起飞了可咋整。
到时候，就算秦军用上马具三件套。
怕是都不一定好使了。
毕竟这玩意儿，除了马蹄铁需要铁匈奴暂时难以仿制，另外两样都很好仿制。
可是匈奴人马匹众多，马蹄铁对他们而言暂时还不算刚需。
秦国如果不能一波灭掉匈奴，那么匈奴同样会获得史诗级增强。
李意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他可不想，亲手把「神装」送到敌人手里。
到时候一旦这冒顿没被灭掉。
甚至带着一批匈奴跑到更远的地方，变成啥“上帝之鞭”。
猥琐发育起来。
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秦的版图短时间内，可还开不到欧洲啊。
至少得等自己把火车弄出来吧。
——
嬴政听到李意的话语后，不由得看了过来。
他知道，李意现在在朝堂之上很少主动发言。
真有事情，李意一般也是在私下和和自己讨论。
如今竟然主动开口。
想必其中必有缘由。
故而嬴政开口问道：
“仙府对此，可有什么见解？”
李意思索了一下，道：
“陛下，臣曾听闻这匈奴单于的长子冒顿的能力颇为不凡。”
“只是那匈奴单于更喜爱幼子，所以才不受那匈奴单于重视。”
“若是日后那冒顿成为匈奴单于独子，怕是会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丞相王绾听后，却是神色颇为古怪的道：
“仙府，你又是如何能得知那匈奴单于之事？”
“传言不可尽信。”
“说不定这位单于幼子，才是更大的祸患呢？”
“他既然能让匈奴人主动割地来换，想来定是有着不凡之处。”
“而且这匈奴只愿用部分河南地来换人，其中多半是有问题。”
“只归还部分土地又无长城阻挡，到时候我等想要驻守边疆，反而需要派遣更多的将士才行。”
“说不得便是那匈奴人的诡计，从而趁机劫掠我等。”
李意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丞相所言，确实不无道理。”
“这可能是那匈奴人的计谋。”
“这位匈奴单于的幼子也可能确实真是一更大的祸患。”
“但是我们其实......也可以用一些手段。”
“比如......”
随着李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不由得陷入沉默。
——
北方草原。
河南地。
一处穹庐之中。
头曼单于正颇为忧虑的看着自家的长子冒顿。
“儿啊，你说这秦人会把你弟弟交还回来吗？”
冒顿听后，则是一脸正色的道：
“父亲，这秦人一定会交还回来的。”
“毕竟咱们可是用了这三分之一的河南地以作交换。”
“秦人如何会不同意呢？”
头曼单于听后，却有些苦恼：
“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为何秦人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
冒顿听后摇了摇头：
“这里距离秦人都城颇为遥远，想必路上传达消息就需得不少时间。”
“可能还需要再等些时日吧。”
头曼单于听后，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为父当初确实应该听从冒顿你的啊。”
“不然何至于让你弟弟落入秦人手中。”
头曼单于并不心疼损失的几千名匈奴族人。
这些人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些其他部族的手下罢了。
和他非亲非故的，死了也就死了。
他更在意的，还是他的儿子。
冒顿听后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也是露出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
不过他内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呵呵，秦人又不是如你们这般的蠢货。」
「你们分明打了败仗，却只用部分土地来换，秦人又怎会换？」
「秦人会不知道只收回了部分土地，就等于没有收回？」
「我的好弟弟啊，你还是死在秦人手中吧，不要再回来了！」
——
前些日子匈奴南下，却大败而归。
甚至不少匈奴士兵逃跑之后。
都没回来集合，而是直接跑回各自的部落。
让得匈奴高层们都出现了分歧。
甚至使得不少人想着放弃河南地了。
两拨人吵的那是非常的凶。
而头曼单于原本呢。
也是不同意放弃河南地的。
毕竟这秦人虽然很强，但是也不至于能把他们从河南地赶出去。
不过，在他得知自家幼子泷涛被秦人活捉之后。
头曼单于瞬间就转变立场了。
因为他打算用整个河南地。
来换取幼子泷涛。
反正自家又打不过秦人。
以后想来也难以南下劫掠。
不如用河南地换取孩儿的性命。
亦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而原本还十分开心于自家那混蛋弟弟落在秦人手里的冒顿。
在知道了头曼单于的想法之后。
当即就无语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想用宝贵的河南地换那个废物？
他甚至很想直接杀了这个偏心的父亲算了。
还好，头曼虽然是匈奴草原共主。
但是在匈奴中的话语权，还远没有达到一言九鼎的地步。
匈奴中的右贤王和大批主战派的部落首领。
都不同意这种愚蠢的做法。
毕竟河南地里他们也有大量的地盘儿。
故而两拨人依然在争吵之中。
并没有统一意见。
不过，冒顿担心他们最后真的同意把那个废物弟弟换回来。
故而直接下场献计：
“各位，我有一计。”
“我们其实可以只用部分河南地，来换取我那可怜的弟弟。”
“秦人想必也会同意的。”
“届时秦人只能拿到一部分土地，而那里又无长城阻拦。”
“日后我等，反而会有更多机会去劫掠他们了。”
“我们看似损失了些许土地，实则却是收获了更多。”
“只要我等日后绝不和那秦军正面硬碰，其实我们还是有优势的。”
“此前我等虽然大败而归，但是亦不过只损失了三千士兵而已。”
“我们凭借手下战马，一心想要逃跑又何至于畏惧秦人？”
“他们的步兵，真的能追上我等的战马？”
“这次之所以战败，主要还是因为我们直面秦军军阵。”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了。”
“没有发挥出我等草原骑兵的真正实力。”
由于冒顿此前的先见之明，所以不少匈奴高层都颇为重视冒顿的想法。
而冒顿这折中之计一出，两边人都觉得颇有道理。
主战派就不用说了。
这听起来很棒啊！
还能继续劫掠中原人。
而那些投降派的也接受了。
这投降派的人。
主要是左贤王一脉的，以及那些部落不在河南地的。
由于左贤王已死。
他们更关心的是谁能成为新的左贤王。
而不是这河南地。
反正这河南地，又没多少他们的部落。
若是不能南下劫掠，还继续待在这河南地干啥，他们又能捞到多少好处？
还不如送给秦人算了。
不过如果能继续劫掠秦人，倒也算是有利可图。
所以，他们便也同意了冒顿的提议。
毕竟两方一直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这样下去，这个匈奴部落联盟迟早要被整分解。
所以他们便统一了意见，向秦军送信——说要用部分河南地换取泷涛。
——
冒顿从父亲处回到自家帐下。
其麾下的心腹却有些担忧：“首领，若是那秦人真让那泷涛回来了，又如何是好？”
冒顿听后却笑了笑：
“如果那秦人真的也这般愚蠢，那反而是一件好事啊！”
“说明这些秦人，其实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
心腹则摇了摇头：“那您日后岂不是会......”
冒顿冷笑了一声：
“哼，若是秦人真的如此愚蠢。”
“那你就带领一支人手，前去攻击秦军。”
“呵呵，父亲他当年不也是如此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