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觉得有道理，真的把灰泉久的左手掰脱臼，并且在他惨叫出声之前用他自己的衣服塞住他的嘴。
雪奈掂量着手里有些厚实的火药，怀疑伏特加是不是偷偷拿得琴酒地下室里的装备。
“行了。我们是来收编的，又不是来要他命的。”
灰泉久看她的眼神已经没了喜欢，只剩下淬了毒一样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话应该要问你吧？”
雪奈从苏格兰身后走出，其形翩若惊鸿。
“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
她一如既往地挂着无辜的微笑，像草莓一样香甜，但里面确是空心的腐烂物。
“这都要怪你自己，没有忍住自己的欲望啊。”
灰泉久低声怒吼。
“这都是你的圈套！”
“不，我给过你机会。”
雪奈的笑淡了不少。
“第一次，我问你，紧张什么。”
“第二次，我说了，我拆弹，你疏散人群。或者我们反过来。”
“……第三次，我说，拆了炸弹，我既往不咎。”
“你第三次犹豫了。”
苏格兰从后面抱住雪奈，垂目摩挲着雪奈手腕。
刚才还有的青紫色勒痕已经从这块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消失了。
“但你还是选择了逃跑。”
“所以！”
伏特加的笑此刻更加不怀好意。
“欢迎加入我们，炸弹犯先生。”
雪奈打了个哈欠，整理好自己的小包跟衣服。
“之后我会下通缉令，你们把他藏好了。”
她手肘向后撞了一下苏格兰，让这个靠着他的人站直了，别像个没骨头的一样。
苏格兰无辜站好，看了一眼灰泉久。
真惨呐，本来可以到手的女朋友没了，本是一帆风顺的人生也被组织这么毁了。
但这一切的开端，确实是他咎由自取。
真正的好人，是想不到用这种戏码来抢夺女孩子的心的。
“他看起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可能不能直接用啊。”
伏特加请示道。
“我是送实验室，还是……”
苏格兰竖起耳朵。
实验室？这个他可以参与吗？
不过雪奈没做这个选项。
“先给爱尔兰，他惯懂得折磨人。”
她捡起地上原本捆自己的绳段，找了长点的抛给伏特加。
“况且他前几天还问我借人手来着，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去找琴酒。”
“哦，好像有这回事。”
伏特加点点头，接住绳索熟练地把灰泉久捆起来。
哎，这活他可比灰泉熟练多了，保证他动都动不了。
“那人我就先带走了。”
他干咳一声。
“票都买了，祝你们约会愉快。”
伏特加带着新晋的底层人员先溜了。
雪奈震惊地看向被留下的苏格兰。
“你们干嘛不翻后门！？这票老贵了！我姐肯定不给报的！”
她姐在工作上的铁公鸡属性，她也清楚得很。
“他翻的后门。”
苏格兰给伏特加解释。
“我买的票。”
他笑了笑。
“总归是约会圣地水族馆，不参与一下岂不是可惜。”
雪奈嘀嘀咕咕地从包里拿出票根看了眼价格。
“又贵又没意思。”
铃木家能做大做强跟他们这个价位非常有关。
但绿川唯一直在待命，应该没心情欣赏沿路仿造水下世界的隧道吧？
要不要还是带他去看看呢……
雪奈犹豫了。
绿川唯善解人意，并不打算给雪奈压力。
“这边确实没装修好。”
他指着昏暗的、没有光的里间。
“不过里面是水母馆。”
绿川唯眨了眨眼。
“我看过了，银币水母的海水缸盖子可以打开。”
雪奈瞪大眼睛。
“……你要带我去偷水母啊？”
“来都来了。”
绿川唯耸了耸肩。
刚干的事可没一件好事，那也不差顺个水母走了。
“我已经发短信，让安室买个海水缸搬我办公室去。”
虽然大概率会是风见前辈买的，然后被安室带过来。
“所以，一起吗？”
绿川唯朝着雪奈伸出手。
“大小姐？”
“要死了……”
雪奈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抱住绿川的手臂蹦蹦跳跳地。
“你也太帅了吧！”
“去！”
白裙子染了灰尘，小精灵掉落凡间。
诸伏景光揽住了他一见钟情的女人，轻轻地在她发丝上落下一个亲密的吻。
他也会嫉妒，他也是强取豪夺的卑劣者。
但他赢了——此刻。
这会是雪奈目前为止最没有难度，却也最有意思的水族馆约会。
-
安室透抱着双臂，盯着那个在办公桌前写报告的搭档——发小。
“所以，这玩意儿是你跟雪奈偷出来的赃物。”
绿川唯抬眼正对着正在海水缸里畅游的银币水母，点了点头。
“挺好看的。”
他有些可惜。
“那个水族馆没有彩虹水母。”
“肯定没有！那玩意儿住深海！”
安室透双手直接拍在桌子上。
“你怎么想的！主动偷窃！”
“啊……苏格兰做的坏事也不差这一件了。”
绿川唯温柔一笑。
“有什么问题？这位能入室装八个窃听器的侦探先生？”
做卧底的，有时候道德感跟法律意识就不用那么高了。
安室透语塞。
“行。”
他撇了撇嘴。
“你讨好女孩子，让我给你搬水缸。”
这玩意儿可沉了！幸好办公楼有电梯。
如果是绿川唯那只有楼梯的公寓楼，他说什么都要绿川自己来。
绿川唯熟练地哄人。
“因为这种事我不会嘛，万一兑得海水不对怎么办。”
安室透被夸舒服了，敲了敲桌面上的书。
“我也是刚才看书学的。”
他道。
“你也看看。水母可不算好养。”
“很简单。”
绿川唯平静道。
“奈奈别碰缸里的任何东西，这个水母都不会死。”
安室透笑出声。
“你们到底捞了几只才弄回来这么一小个？”
一个看起来还是幼年期的水母。
绿川唯比了个数。
安室透倒吸一口气。
“八只？”
那水族馆里所有银币水母都被你们抓完了吧！？
绿川唯点了点头。
“后来奈奈跟我说，她只养过风信子。”
安室透疑惑：“在哪里？”
绿川唯指了指对面雪绘办公室。
“右手柜子最上面那瓶水。”
“那不是个坏掉的洋葱吗？”
“风信子的根，养五年了。”
估计雪绘就是拿来当洋葱摆件的。
安室透扶额。
“说起来，她人呢？”
他除了当外送小哥以外，还是过来送情报的。
追查了两个月多的普拉米亚终于有下文了。
“回警视厅加班。”
绿川唯低头继续写律师函。
“灰泉久的事情需要有个定论。”
对方的身份从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摇身一变，成了求爱不得想要双死的炸弹犯，也不知道雪奈那张嘴会编出什么花来。
不过，如果没有组织横插一脚，这也算是事实。
绿川唯调整好了心态，但显然安室透不太能。
他垂着眼眸，正在平复自己的心绪。
不过，安室透不需要任何的安慰，他的心灵之强大无人能及。
偶尔只有hiro偶尔能窥探到深处的那一丝脆弱。
“那我发邮件过去。”
安室透直接伸手。
“电脑借我。”
绿川唯抽出自己没在用的笔记本电脑，也不在乎藏在里面的那些工作内容。
他相信安室，就像安室如此信任他一样。
“给。”
安室透接过电脑打开，先帮绿川把未保存的文件都保存好，随后开始操作。
这一忙就临近下班，两个人约着一起吃个晚饭，顺便去绿川家里交流一下最近关于组织的情报。
安室透还肩负着给直到诸伏景光的高层报平安的职责。
结果一出门，两人就看见一个身着皮衣，臂弯抱着头盔的长发女人壁咚着……
莱伊！？
“雪奈……啊，雪绘。”
差点叫错人的安室透紧急避险。
“你在干什么？”
不是吧，雪绘看上莱伊，这是什么魔幻事件。
还有，莱伊！你是有对象的人！你这样对得起宫野明美吗！
闻声，雪绘转过头，原本还一丝坏笑在瞬间抚平，面无表情看着两个人。
“测验。”
诸星大那大长腿就差劈叉了，小心翼翼地从女人胸口跟手臂的包围圈里躲出来。
“我刚到就这样了。”
他疯狂地给自己解释。
“我是来找雪奈的。”
绿川唯微笑。
“嗯？”
“任务汇报。”
诸星大晃了晃手机。
“她不在？那我发邮件吧。”
奇怪了，不是听说她今天跟男同事出去玩了？
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苏格兰对私人空间的忍耐程度真高啊。
雪绘抽回手，把胸前散落的长发全部扫到身后。
“晚上约了松田吃饭，我去接人。“
她看着三人，又带上了恰到好处的笑容，不怪刚才安室透叫错人。
“觉得怎么样？”
雪绘的眼神优先落在了绿川唯身上。
“像萩原千速吗？”
绿川唯觉得这问题很要命。
“你有你自己的气质。”
他模棱两可地回答。
绿川唯感觉到安室透的手指偷偷戳了他的后腰，似乎在问他什么情况。
他递了一个眼神，表示吃饭的时候说，现在先想办法救救他。
“是啊！今天超帅的！”
安室透立刻接话。
“雪绘，你打算骑摩托出门？”
手边那个一看就是摩托车的头盔。
“嗯。”
雪绘点了点头。
“车库那辆摩托很久没人用了，前几天拿出来擦了下灰。”
顺便购置了这一身打扮。
可惜交警的衣服不能穿。
“哦……”
安室透好像在地下车库见过角落那辆机车，似乎还有被改造过的痕迹。
“松田警官一定很喜欢那辆车。”
绿川唯听着前半截的时候心都被抓起来了，听到最后三个字又狠狠松了口气。
不愧是你，Zero，非常懂语言的艺术。
松田跟千速姐会感谢你的。
雪绘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他会更喜欢那辆车？”
诸星大一边发邮件，一边道。
“也许更喜欢骑车，带你去兜风的感觉。”
不愧是有对象的人，一句话指出致命点。
“而不是你骑车带他。”
绿川唯跟安室透同时送去一个赞扬的目光。
这么会说平时怎么不多说点？任务的时候跟个哑巴一样。
莱伊斜眼。
还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小命着想……
谁能把壁咚整得跟暗杀一样？
他差点应激地以为身份暴露了。
雪绘思考片刻，觉得军师三号说得有道理。
她决定拎着头盔回屋，换身衣服。
莱伊合上翻盖手机，看向波本跟苏格兰。
“晚饭？介意多一个人吗？”
波本张口就是拒绝：“不要——”
苏格兰却是点了点头：“一起吧。”
上午偷了个水母，下午日行一善。
雪绘看起来挺离谱的，就别让莱伊再落入魔爪了。
莱伊忽视掉波本的抗议，拍了拍苏格兰的肩膀。
“我请客。”
说句实在话，他有点受不住三明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