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下意识就要叫错那人名字，但好在及时改正了过来。
这汤的调味是他高中时最爱的，那人也亲自试着调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试出来江衍最爱喝的配比。
江衍吃麻辣烫的口味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那人知道了。
江衍定定地看了两眼周祁。
那人分明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什么都不能说出口。
江衍叹了口气，低头吃东西去了。
然而这一幕放在周祁眼里可就变了味。
江衍的称呼他时的那一瞬停顿，根本藏不住江衍的临时改口，还有那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的眼光，以及那口叹出的气，都表明了江衍他在想别的人。
尤其是透过自己，在想一个可能已经不在了的人。
周祁沉了沉眼眸，下意识地磨了磨牙，随后掩下所有情绪，亲热地贴到江衍身边：”怎么样怎么样？好吃不？”
江衍点头：“很好吃。”
“是吧，这是我调的最喜欢的汤的口味了。”周祁弯了弯嘴唇，又凑的更近了点：“江教练，我好像有点饿了。”
江衍筷子里刚夹起一块鱼豆腐，闻言偏头：“怎么也不给自己带一份。”
周祁叹了口气，佯装委屈：“方才我又不觉着饿，看教练你吃的太香了，太下饭了，有点忍不住。”
江衍无奈笑笑，只能把手里的鱼豆腐夹过去，左手垫在筷子底下接着滴落的汤：“只有这一双筷子了，就劳烦周队长委屈一点将就将就着和我一起吃吧。”
周祁从他筷子上咬过那块鱼豆腐送进嘴里，随手从桌边抽了张纸巾给江衍擦了擦手心，嘴里还嚼着东西就含糊着开口：“不委屈。”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把这一大份麻辣烫吃干抹净。
得亏周祁买的多，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够填上两个成年男性的肚子。
洗漱过后，江衍担心自己的睡眠时间不够导致明天的比赛没精神，于是又就着杯温水吞了颗安眠药助眠。
他这段时间安眠药已经吃得少了，没之前那么频繁了。
昏昏欲睡之前，江衍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闭着眼强行提着精神去敲了敲那个躺尸的系统030：“030？”
030立刻从待机状态中苏醒：“怎么了吗？江先生。”
江衍翻了个身，侧躺在柔软的床上：“有个问题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那人在位面里的人设与现实的差距会那么大啊？”
030的冰冷的机械音传来：“这是为了防止宿主对任务目标残留多余感情，毕竟我们是虐渣系统，如果还有残余的爱恋的感情存在的话，宿主对待任务目标就有可能手下留情。”
“在宿主不会手下留情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现实记忆的任务目标的负面情绪也就会更加纯粹，那么获取的熵值就会更高。”
030接着道：“关于任务目标性情大变这件事，主要还是由于系统强制要求的镜面人设以及无限扩大了任务目标心底小小的阴暗面，也就是说任务目标的人设以及言行举止几乎会是与现实中相反。”
江衍睁开了眼睛，酒店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强忍着困意望向窗外：“那你先前不还说他没有任何记忆么，怎么那么多事情他都还记得？”
“……”
030这次并没有马上就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就在江衍快要忍不过药效睡着的时候，难得开口说了一句略显迟疑的话——
“……大概是因为，有些东西是他已经刻骨铭心挖都挖不掉的存在了。”
刻骨铭心。
挖都挖不掉。
江衍眼眶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枕头上。
他终于忍不住药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