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婵低头一看。
果然。
而且，她随便抽出来的这份文件，还好死不死是寻漫解决孙鹏父女的资料。
当初她没细看这份文件，此时一低头，目光堪堪落在“被拳击场众人踩踏致死”几个字上。
“……”
好可怕。
寻漫说他来解决孙鹏那件事，于是一天都没回来。
结果没过几天，孙鹏所在的那家地下拳击场就因为突发枪击事件，导致现场大乱，许多人争相奔走，踩踏事故更是频繁，而其中，孙鹏更是被生生踩踏致死。
后来警察查到地下拳击场，发现原来并不是什么枪击事件，而是有人突然放了枪响混战的音频。
地下拳击场是违法存在的，很多人在里面打黑拳，甚至边上还开了赌盘，赌的就是谁先把人打死。有的人在里面一夜暴富，有的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地下拳击场涉及命案数不胜数，因为那次突发事件，警察抓获不少犯罪分子，捣毁了这个魔窟。
这件事在星网上还沸沸扬扬传了好一阵子，网友们都在夸那个放音频的人。
孙鹏死后，孙小言就成了孤儿，因为患有抑郁症，社会福利保障机构收留了她，并为她请了专业的心理治疗师。
孙鹏事件尘埃落定，寻漫回到边婵身边。
如今再看这份文件，边婵忽然意识到，寻漫很有可能——
从被孙鹏殴打那段时间后就开始黑化！
现在的寻漫，是钮钴禄?寻漫。
“主人有什么心事吗？”
青年AI声音清润，神色温和，一双幽蓝色的眼眸专注地望着边婵。
“主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寻漫，寻漫愿帮主人解决困难。”
边婵指尖一顿，合上手中的文件。
“好，我问你什么，你都可以回答我，是吗？”
寻漫：“是。”
青年AI微微垂眸，纤长卷翘的睫毛略略垂下，遮住幽蓝色的瞳孔，玉白俊朗的面容如同冰玉雕就，殷红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条精致漂亮。
边婵发现今天的寻漫戴的领结又变了一个颜色。
严谨端庄的时候，寻漫习惯戴黑色的领结，温柔魅惑的时候，他戴红色的领结(这种情况很少，只有那么一次)，而现在，他戴紫色的领结。
“你今天有事？”
青年AI似是愣了一下，摇头。
“回主人，寻漫今天没事。”
“那怎么突然换领结？”
青年AI沉默一秒。
“主人忘了，今天是您与秦先生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
“你换领结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青年忽然扬唇笑了一下。
边婵被这个明亮的笑容晃了晃眼。
青年乖巧地答：“主人今天可能要出去见秦先生。”
边婵：“……”
这跟你换领结有什么关系？？？
你换个领结，就能预测到我今天干嘛？
你咋不上天呢？
寻漫幽幽看她一眼。
“主人，你真的不明白吗？”
边婵：“……”
一脸懵逼。
我真的不明白啊！
寻漫定定看了边婵一会儿，突然人性化地叹了口气。
“主人不明白就算了。”
边婵：“……”
不是，你等等，怎么搞的好像我跟负心汉似的？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
寻漫低头插了一块水果。
“算了，主人不明白，寻漫说了也没用。”
边婵：“……”
卧你个羊驼！
想打人！
“你——”
一块水果凑到她嘴边。
“主人，吃水果。”
青年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一脸的澄澈无害。
边婵：“……”
她一口咬掉叉子上的水果，把嘴里的水果当寻漫嚼。
暗暗想，小家伙有进步啊，知道喂她吃水果了。
关于领结的颜色变化，边婵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下午的时候，秦煜果然叫边婵出去。
这次边婵没说什么，寻漫就自动跟了上来。
戴着他那个不知跟什么有关的紫色领结。
边婵觉得，戴紫色领结的小甜甜，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骚气。
要说跟红色领结比起来，紫色的闷骚之气显然更胜一筹。
边婵就纳了闷儿了。
她跟秦煜见面，跟他换个闷骚的领结有啥关系？
搞得好像他要跟秦煜见面一样，她就是个陪跑的。
坐进车里，边婵伸手抚了抚下巴。
心想，难道小甜甜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跟秦煜有一腿？
咦～～～
太魔性了。
秦煜约边婵在甜品店见面。
*
边婵到的时候，秦煜已经在半遮蔽的小隔间坐着了。
这家甜品店是边婵公司的，面积比较大，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一桌和一桌之间放了半人高的挡板，客人一入座，相邻两桌是互相看不见的。
寻漫跟着边婵进了甜品店。
从看到坐在那里的秦煜开始就面色冷漠。
边婵在秦煜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寻漫站在边婵身边，目光冷冰冰地盯着秦煜。
秦煜看了一眼寻漫的脸色，忽然朝他灿烂一笑，眸中的得意简直要溢出来。
寻漫周身气息更冷。
边婵：“……”
她伸手牵寻漫在她身边坐下。
寻漫双眼立刻亮晶晶。
秦煜脸黑一瞬，阴阳怪气道：“边婵，他不过是个AI，怎么能跟我们坐一桌？再给他开一桌吧。”
言外之意寻漫能不明白？
这是要他自己一个人玩儿去。
寻?绿茶?漫一秒上线。
“主人也这么认为吗？寻漫知道主人的用食喜好，可以照顾好主人的，秦先生就不必为了寻漫破费了。”
秦煜：“……”
边婵：“……”
说真的，这婊里婊气的语气连她都听出来了。
但——
“别管他，我让你坐你就坐，我有钱。”
秦煜：“……”
一个愿作，一个愿宠。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AI？？？
机器人服务员过来，秦煜立刻就要拿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想抢先一步为边婵点甜品。
却听对面的青年AI毫不停顿地报出一溜儿的甜品名字。
“暂时就这些了，下去吧。”
机器人服务员礼貌地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秦煜瞪着对面笑得一脸温和的青年。
一口气憋在心里。
忽然，他目光一转，落在对方某处。
“呵！一个AI，还戴紫色的领结，骚不骚？”
边婵心道：骚！
对面AI青年却温柔一笑，侧头看向身旁的边婵。
“主人，寻漫戴这个领结好看吗？”
边婵：“好看。”
寻漫便转过头来看秦煜。
“主人说好看，就够了。”
你算那颗葱？
秦煜：“！！！”
卧槽！气炸！
很快甜品就上来了，秦煜瞄了一遍，脸色黑沉。
桌上的甜品，都是那天边婵品尝过后挑出来要求打包的。
秦煜：“边婵，我们——”
“主人，甜品已经上来了，咱们就先吃甜品吧？先把工作放一放好嘛？”
边婵面无表情做个工具人。
“好。”
反正，只要是小甜甜，那就宠就对了。
秦煜：“……”
我也没说要工作好吗？！！
还有，工作是什么鬼？讨论调查结果算工作吗？！
秦煜现在就是憋屈，很憋屈，特别憋屈！
这个绿茶AI！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主人，这个上面有你喜欢的草莓。”
一块带着红彤彤草莓的蛋糕送到边婵嘴边。
青年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边婵：面无表情。
她伸手接过寻漫手里的叉子，反将蛋糕送到他嘴边。
“你吃。”
小甜甜喜欢吃这些粉粉嫩嫩的东西，她对甜食并没那么喜欢。
(智能AI是可以吃东西的，只不过无法提取食物里的能量，他们有跟人类一样的味觉和嗅觉)
寻漫看着面前的蛋糕，眸中闪过一抹讶异。
但他立刻笑得一脸灿烂。
“谢谢主人。”
对面的秦煜：“……”
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甜品吃完，三人这才进入正题。
“边婵，我爷爷出事那天，为什么只有你出去了？”
边婵挑眉看他一眼。
“你没调查出来？那你输了。”
秦煜一咬牙。
“你调查出来了？那机器人暴动的凶手是谁？！”
边婵面无表情地掏出一份文件。
秦煜神色严肃地接过，很快翻完。
看到最后时，他的眉头猛地一拧。
“不可能！我找过王端凝，不是她！”
边婵给秦煜的这份文件是她前期收集到的调查到王端凝身上时的文件。
她又掏出一份。
秦煜看完后，刚才强烈反驳的情绪缓和下来。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她。”
边婵抱着胳膊看秦煜。
神色淡淡的，一脸冷漠。
这份文件，是她调查出来的所有信息。
秦氏研究所机器人突然发生暴动，跟那份备案并没有关系。
备案里面的那些小细节，确实是王氏研究所加进去的，但是，那些小细节并非导致机器人发生暴动的关键。
是因为有人远程操控了秦氏研究所的AI防御系统。
而在那天之前，王氏研究所的人来秦氏研究所开会，而王端凝，正是来开会的人之一。
那个时候的王端凝来秦氏时，看到了跟在秦老爷子身边的原主。
她小的时候就听她父亲夸赞原主的天赋，一直以来都想跟原主较量一下。
但原主经常见不到人，王端凝就越发想见原主一面。
那天开会是王端凝第一次看到原主，原主被秦老爷子看重，秦老爷子让原主主持了那场会议，原主表现得很好，参会的人都夸赞原主。
王端凝心胸狭窄，看到那一幕心生嫉妒，便通过秦氏研究所对王氏研究所开放的权限，一路摸到秦氏研究所的AI防御系统。
她本意是想看看原主会不会发现她的入侵，但她没想到原主当时被派了出去，而且秦氏研究所的AI防御系统太过复杂，她摸着摸着便迷了方向，误打误撞闯了机器人的控制程序……
“我不会放过她的！”
秦煜放下这句话，拿了文件便离开了甜品店。
寻漫扭头看边婵。
“主人，他没付钱。”
边婵：“……”
这告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给他打欠条。”
寻漫歪头一笑。
“好！”
幺儿：“……”
真是天生一对。
*
安静的地下室传来一声声频率一致的脚步声。
“哒、哒、哒……”
地下室楼梯上的灯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次第亮起。
很快，脚步声换了另一种声音。
是那人下了楼梯，来到了平地上。
脚步声依然单调，在这昏暗幽静的地下室里却显得阴气森森，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后攀爬而上。
脚步声走走停停，最后推开一扇门。
“哒！哒！哒！”
一双擦得乌黑发亮一尘不染的皮鞋站在一面墙前。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触碰到墙面上的拉环，手指忽然顿了顿。
随后，那手指用力一拉那拉环，里面神秘的黑色块状物便露了出来。
无形的信息悄无声息地朝那人涌过来。
而远在临城的另一个地方，工厂实验室里的数据开始迅速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拉环被拉上，黑色盒子被推进墙里。
黑色皮鞋的主人静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消化某些东西。
没一会儿，这人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
边婵第二天收到工厂那边传来的实验室内部数据大量流失的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寻漫的车。
寻漫今天早上早餐时，突然说想去京都城看看。
对于寻漫的请求，边婵一向是拒绝不了，更何况，去京都也不过一张机票的事。
但在去机场的路上，边婵突然收到消息。
而他们的车，正飞速在高速路上行驶。
边婵神色淡淡看了旁边驾驶座的某人一眼。
一边开口让工厂目前所有在做的机器人生产线停止运营。
那边的总经理收到后，立刻把命令传了下去。
他们都很清楚，生产线一旦停止运行，那带来的经济损失绝对是不可估量的！
但现在不停也没有办法。
边婵挂了电话后，也没多说什么，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
身旁在开车的寻漫侧头看了她好几次。
边婵：“好好开你的车！”
寻漫却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回应“好的主人”。
他的神色平静又冷漠，眼眸里幽光频闪，一串串荧蓝色的数据在他眼中划过。
殷红色薄唇的唇角缓缓勾了起来。
“主人，你就不害怕吗？你就不怕……”
边婵：“闭嘴！开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