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念模糊的记忆里，好像在某一年的新闻上看到了这起事故。
原来季岑的哥哥也在那场事故中吗？
涉及到季朝，季岑的话难得多了起来，说话间眉眼出奇的柔软，是明念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开始好奇：“你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季岑沉吟了会，眼神陷入回忆，唇角勾起的弧度吸引了明念的注意，只听他缓缓道：“是个温柔到极致的人。”
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季朝总是温柔沉静，唯二的反抗，一次是为他，还有一次便是为了程锦凡，那个季朝用命保护的人。
季朝比他大五岁，从小天赋极高，是被季筠山和老爷子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季筠山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从小季岑见到的大多是他哥忙碌的身影，十五岁保送，十八岁读完大学进公司，一切都在按家族预定的轨迹发展。
记忆中，季岑总是被父母忽视的那个，就连被仇家绑走三天后，才想起他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
没人知道他在那三天经历了什么，被救出后，季朝第一次反抗父母，足足陪了季岑大半年，才带他走出那段阴霾。
也是在那时候，季岑认识的程锦凡。
程锦凡是他的心理医生，一个只争朝夕，从不考虑后果的疯子。
她随性自由的像一阵来去自如的风，和季朝是两个极端。
一个克己守礼，循规蹈矩，一个崇尚浪漫至死，向往冒险刺激。
这样的两个人，任谁都不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可他们在一起了。
季岑从没见过他哥那么叛逆的样子，好像将束缚了十几年的枷锁统统抛之脑后。
印象中季朝的第二次反抗，便是顶着季家所有人的压力，奋不顾身前往灾区想要救下程锦凡。
可又一次袭来的意外，让两人都遇难了，但只有季朝活了下来，成了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植物人。
一顿饭吃完，明念的心情莫名的沉重。
季岑看得好笑，没好气揉了把她的脸：“开心点，我哥可不喜欢有人同情他。”
明念嘟囔反驳：“我才没有，我只是心疼你们。”
“心疼？”季岑意外的挑眉，还是第一回从这姑娘口里听到如此直白的情绪表露。
明念光是听到那些直白的文字描述，就觉得难受，根本不敢去想当初的季岑是怎么挺过来的。
“都过去了。”季岑哼笑了声，在路口红绿灯亮起时，缓缓启动车子：“季朝见到你会高兴的。”
vip高级单人病房内，灯光柔和如暖阳轻轻洒下，宽大的病床置于中央，空气中安静到只能听到仪器的滴滴声。
季朝安静的躺在那，呼吸平稳，好似睡着了一般，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在那躺了将近五年。
护工看到季岑进来，礼貌的喊了一声：“小季总。”
季岑嗯了声，询问道：“怎么样了？”
护工遗憾摇头：“和往常一样，没有外界反应。”
闻言，季岑的神情未变，好似已经习惯了这个答案：“没事，你先去忙吧。”
护工离开后，季岑握住明念的手来到病床边。
明念这时才看清楚季朝的长相。
瘦，实在太瘦了。
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便是这几个词。
她看着沉睡的季朝，发觉他和季岑好像并不太像，但细看下，却又能找到相似之处。
唯一直接能看出来相同的点，或许是两人都出奇的好看。
即便是安静的躺在那，清俊的眉眼让人过目难忘，和季岑的形容真的好像，温柔。
记忆中，梁怀川师兄也是温柔的，但他又是成熟的，带着对一切事物信手拈来的掌控，而季朝是一眼便会让人心生好感的邻家哥哥。
季岑照例检查了一番季朝的情况，又端来水给他擦了擦脸和手。
明念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他忙碌，想帮忙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他熟练到像是做了千百遍。
她忽然就觉得，季岑的细心和超脱年龄的稳重，一切都有迹可循起来。
季岑或许高傲，矜贵，难以接近，可明念却忽然看到了他坚硬外壳下柔软细腻的内心。
季岑做完一切后，顺势坐在一旁，向他介绍起来：“这是明念，明是明天的明，念是思念的念，是我喜欢的女孩，你未来的弟媳。”
季朝依旧安静沉默，没有丝毫回应，季岑似乎也习惯了，笑了笑继续自顾自说着话。
明念敏感地察觉到他此刻的情绪低落，她勾了勾季岑的手指，在他看过来时，乖软的笑了笑。
无声的安抚。
她其实挺不会安慰人的，嘴也有点笨，只能安静地陪着他，听着他事无巨细的向季朝讲述他们的相遇，他们的现状。
“哥，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季岑拉着她的手站起身，明念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喊了声“哥，季哥哥，下次见。”
“笨死了。”季岑笑话她：“你直接喊哥哥不就得了。”
于是明念不再扭捏，乖巧的喊了声：“哥哥再见。”
两人走后，关了病房的灯，月光越过未关紧的纱窗洒下，星星点点跳跃到了白色病床上，衬得安静沉睡的季朝眉目如画般俊美。
在只有月亮见证的房间内，季朝向来毫无波动的嘴角似乎动了动。
*
回了酒店，一路无言，少见的安静氛围。
明念余光看了眼季岑平静的侧脸，仿佛在他头顶看到了一顶小乌云，此刻正在滴滴答答地下着小雨，阴霾到让人忍不住想要驱逐。
她想了一路，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才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过。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顶楼的总统套房没什么人，走廊安静到落针可闻。
季岑掏出房卡正准备推门，却被女孩握住手腕，在进门时稍稍一用力就将他按在了玄关处。
后腰抵着鞋柜，季岑扬眉，有点好奇明念想干什么。
只见她稍稍一踮脚，双手揽住他的脖子，柔嫩的唇瓣就印了上来。
“有高兴点吗？”明念盯着他骤然暗下来的眸子，紧张地问。
季岑的心脏蓦地软成了一滩水，他声音低哑，笑着问了句：“还有吗？”
明念没怎么明白：“还有什么？”
季岑没回答，伸手勾住她的腰，扯到了自己怀里，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唇齿交融间，他强势至极，长驱直入，纠缠，掠夺，几乎不给明念丝毫喘息的机会。
明念被他掐着腰坐上了玄关处的鞋柜上，迷迷糊糊间，她想要思考季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可他却不给她一点走神的时间，动作愈发放肆起来。
“你，别.....”感受到印在脖颈上的吻有逐渐往下的趋势，明念呢喃了句，软成了一滩水，眼角眉梢漾满了春意。
季岑看着这样的姑娘，心跳如擂鼓，鼻尖萦绕着她独有的气味，心脏充盈至极，仿佛所有糟糕的情绪，都被怀里这个人一一抚平。